天生異相 第十六章錄籍入士

    「果然……」

    這第九聲鐘鳴響起，姚瀅那平淡無波的臉上突然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姚瀅伸出右手，完美無瑕的手掌，膚如凝脂、指若春蔥。掌心中一點山水交織的青綠光芒如同螢火蟲一般閃動着。

    「不愧是能夠引動山川之險的人呢。果然是天生異相。可是……為什麼會姓白？」

    姚瀅看着手中山水交織的光芒，秀美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此刻，白小樓心裏卻十分舒暢。

    當白小樓以山川之險的山水交融之勢，融合太岳異相和天河異相的時候。太岳異相與天河異相交融共生，太岳異相上生出飛瀑流泉，靈力轉化為水靈之力，匯入天河異相。天河異相中出現了河中礁石，水靈之力又轉化成大地靈力匯入太岳異相。兩個異相之間靈力交融，循環不止。

    這個靈力循環形成的一剎那，靈力爆發，衝出天門，直接敲出了金鐘第九響。

    這聲鐘響之後，白小樓知道「鳴鐘」這個環節已經結束了。

    身為士族子弟，金鐘九響的含義白小樓當然清楚，對自己的表現已經過十分滿意了。

    雖然此刻太岳異相與天河異相已經交融共生，靈力已經形成了循環，就是讓他再敲出九響也沒什麼問題。但是金鐘九響已經是極限了，要是真敢敲出十八響，那他就走不出鐘樓了。

    天才可以被人接受，妖孽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當白小樓起身的時候，八門封鎮的金色光幕已經解除。當白小樓走出鐘樓的時候，迎接他的是一陣熱烈的歡呼。

    「金鐘九響，天人之姿。少年人，了不得啊！」

    齊正賢舉步迎上來，大笑着朝白小樓讚嘆道。

    「娃子，好樣的！是條漢子!」

    王守岩哈哈大笑着走上來，伸出比常人大腿還粗的胳膊，蒲扇一般的手掌重重的拍在白小樓肩膀上。即使以白小樓強橫的身體也感到有些吃不消。

    「咦？這娃子不錯啊！看起來瘦得跟豆芽似的，沒想到身體還不錯啊！俺老王這一巴掌雖然沒出幾分力，但是像你這般若無其事還真是出乎意料呢。嗯，還有反震之力，娃子，你這身體有些古怪啊。」

    王守岩收回巴掌，神情詫異的看着白小樓。

    白小樓一驚，心裏咯噔一跳，暗道：「糟糕，被這人發現了異常了？我的身體強度跟太岳異相有關，要是被這人發現了，可就麻煩了。」

    想到這裏，白小樓急忙將太岳異相以虛空之力隱藏起來。虛空異相連明鑑都照不出來，白小樓相信沒人可以發現隱藏起來的太岳異相。

    「古怪個屁！」

    當白小樓心中忐忑的時候，呂山長怒吼着上前，狠狠的瞪了王守岩一眼，「你這蠻子，懂個屁！你睜大眼睛看看。」說着，呂山長伸手指向了金鐘。

    白小樓也好奇的朝金鐘看去。只見金鐘中部的浮雕上，一條蜿蜒的江河隱隱泛起了波光。

    「金鐘還有這個作用？能夠分辨靈力的性質？」

    白小樓想起了每次鳴響金鐘時被吸收的靈力，心中恍然。同時心裏也暗暗一驚，「幸虧沒有使用太岳異相的靈力來作弊，要不然這下就直接暴露了。看來以後要更加謹慎才是。」

    「看到了嗎？那是水靈之力。水利萬物而不爭，以柔克剛，受你那點力氣算什麼？反震？當然會反震？水受力難道還不起波紋麼？蠻牛，回去多讀點書！」

    呂山長怒吼着幫白小樓給出了解釋。

    「老酸丁，你叫個屁！老子只是有些吃驚而已，你以為這點道理老子都不懂麼？」

    守將大人捲起了袖子，砂缽大的拳頭又捏了起來。

    「行了，別鬧了。在新晉士子面前，你們就這樣做前輩典範的？」

    齊正賢忍不住要罵人了。

    這話一出，王守岩連忙收回了拳頭，一臉憨笑。

    呂山長心中一驚，乾咳了幾聲，連忙端裝正容，肅身而立，擺出了一副為人師長的模樣。只不過腳下少了一隻靴子，顯得有些怪異。

    「好了，少年人，你叫白小樓是吧？」

    齊正賢抬頭朝白小樓問道。

    「是！在下白小樓，見過各位前輩。」

    白小樓走出鐘樓之後，這才有機會跟眼前這幾個人見禮。

    「呵呵！免禮！免禮！」

    齊正賢笑着答道，然後又跟白小樓說道：「老夫齊正賢，忝為進賢司司長。這位是梁城書院呂正元山長。這位是梁城衛守將王守岩將軍。」

    白小樓又要重新行禮，眾人紛紛攔住。

    「好了，咱們不講虛禮。」

    齊正賢攔下白小樓之後，神色變得嚴肅起來，「小樓，我要問你一個問題。你金鐘九響，必定天生異相。為何進賢司卻不曾有你天生異相的記載呢？你到底是不是天生異相呢？」

    「這個……」

    聽到這個問題，白小樓臉色有些尷尬起來，「齊大人，這事說來慚愧。其實我三歲左右的時候也曾顯露過徵兆，據說當時室內顯出過琉璃清光。此事也曾向進賢司報備，並且也請來進賢司管事用明鑑察看過異相。只是不知為何，當時明鑑中卻不曾找出異相來。所以，天生異相這事，也就成一個笑話。城北那一帶都傳遍了，我都被人嘲笑了十多年了。前兩天，不知為何，卻又突然生出了異相來。所以，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天生異相。」

    「竟然是這樣麼？」

    齊正賢愣了一下。問這個問題之前，他想過很多種可能，卻沒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的。

    白小樓的話自然不可能是假的。進賢司動用明鑑察看異相，縱然沒有結果，這件事也必定會有記載。隨便一查就清楚了。更何況城北一帶都知道的所謂天生異相的笑話，同樣一問便知。所以，白小樓說的肯定是真的。

    但是，這種情形就有些奇怪了。

    「正元兄，你怎麼看？」

    齊正賢對白小樓是不是天生異相有些拿不準了，便朝呂山長詢問。

    「這種情況……三歲顯出過外相，當時卻沒有照出異相來，過了十多年之後才顯出了異相麼？」

    呂正元捻着鬍鬚思索着，過了一陣之後，似乎想起了什麼，連忙說道：「我記得曾經看過一篇雜記。上面說過一件事，跟白小樓的情形比較接近。聖元年間，蒼梧管氏有一子名季，生而有異，人皆嘉許之。及長，全無異稟，泯然眾人矣，人皆鄙之。」

    說到這裏，呂正元停了下來。

    「下面呢？」

    王守岩急不可耐的問道。

    「下面沒有了。」

    呂正元面無表情的回答。

    「什麼？」

    王守岩大怒，又要捲起袖子。

    「行了，我明白了。這份記載說明，有人顯露徵兆之後卻沒有顯化異相。這跟白小樓的情形類似，只不過白小樓最終還是顯化了異相，比這個管季幸運多了。這麼說來，白小樓的情形也能說得通。」

    齊正賢點了點頭，看向了白小樓，「既然如此，你錄籍入士的第一步算是完成了。過了『鐘鳴』接下來就是『鼎食』了。你準備好了嗎？」

    「但憑大人吩咐。」白小樓回答。

    隨後，眾人一道前往第二關「鼎食」之處。

    錄籍入士的四個步驟中，「鐘鳴」無疑是最重要的，它測試的是士子的修行資質。這關係到士子修行之路到底能走多遠。至於「鼎食」則是考驗士子對靈力的操縱能力。這只是一個能否熟練控制靈力的技巧問題，重要性就遠遠不及「鐘鳴」了。

    「鼎食」之後是「照影」和「錄籍」。「照影」就是以明鑑照出異相，「錄籍」就是正式登記入冊，錄入士籍。這兩者就是一個儀式而已。

    所以說，金鐘九響之後，白小樓剩下的幾個步驟其實就是走過場而已。

    「鼎食」之處在進賢司大殿前方的廣場上。

    一尊金黃色的大鼎矗立在廣場中央。鼎下燃火，鼎中蓄水，沸騰的水面上漂浮着一個木質托盤，托盤上擺放着酒水和幾碟精美的菜餚。

    白小樓要做的就是用靈力操控，取出其中的酒菜食用。這對白小樓來說很簡單，御水術施出之後，鼎中升起一道水流捲起酒壺，往酒杯中倒了一杯酒，然後水流托起酒杯送到白小樓面前，白小樓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鼎食」的考驗就結束了。

    隨後便是「照影」。

    這個環節倒是讓白小樓心裏生出了幾分緊張。以虛空異相掩蓋了太岳之相，然後顯出天河異相之後，明鑑中照出了一條浩蕩的江河。白小樓暗暗噓了一口氣。

    「江河之相。甲等上品異相。」

    雖然眾人都猜測白小樓的異相等階不會低，此刻見到明鑑中這條浩蕩的江河之後，仍然生出了幾分驚喜。畢竟天生異相也不是沒有出現乙等異相的可能。

    之後的「錄籍」就比較簡單了。

    進賢司齊正賢司長親自執筆，在玉冊金書中題上了白小樓的名字。

    「元佑八年，梁城士子白軒，字小樓，鳴金鐘九響，顯江河之相，錄籍入士！」

    隨後，進賢司給白小樓發放了大楚國嘉獎新晉士子的物品。

    錦袍、玉帶、金冠、皂靴，以及佩劍、牙牌，還有一百金。

    白小樓換上全套衣袍，系上佩劍、牙牌，戴起金冠，走出門來的時候，眾人齊聲大呼：「恭賀白公子錄籍入士，平步青雲。」

    「終於……錄籍入士了！」

    這一刻，白小樓心底感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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