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同樣的東西到不同人的手裏卻有着不一樣的感覺,銅鏡仿佛是有靈智的,它似乎也看人,不同人拿在手裏有着不同的姿態。
銅鏡到了大怪樹的手裏是一塊破銅,到了柳塊破銅,胡媚兒和黃七姑是根本不敢再去碰它了,站的遠遠的,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銅鏡最終還是動了柳子歸手裏,柳子歸兩隻手支撐着銅鏡的兩端,把銅鏡在自己的胸腔旋轉起來,像是電風扇一樣旋轉起來,帶起一陣陣的風,風中還有一股淤泥的腥味。
柳子歸看了片刻之後,也沒有看出什麼名堂出來,但是現在的他已經不想以前那麼實誠了。
「你們有什麼要說的嗎?關於它的!」柳子歸把銅鏡在自己手裏晃了晃。
大家先是一陣沉默,最終還是柳十三開了口道:「這個銅鏡看樣子是一件邪物,用來祭祀的邪物,專門吸收生靈的精氣,最後留下一堆廢渣,黃糖糖的精氣已經被它吸了不少,就連三魂七魄都跟着衰弱,若是你慢了一點,估計三魂七魄都已經消散了。這種邪物我覺得留它不得,應該毀了它!」
「你們覺得呢?」柳子歸又把目光看向其他人。
「我同意十三的看法!」
「我也同意!」
其實他們都沒有什麼好的看法,對於這種不可控制的邪物,還是毀掉比較好,萬一留着變成一個禍害,到時候就難辭其咎了。還是毀了比較妥當。
「好,那就毀了!」
柳子歸當着眾人的面,雙手爆出一團金色的火焰,把銅鏡包裹住,金色的火焰溫度很高,一出現,空氣就出現了扭曲,然後在扭曲的褶皺地方出現幾道黑色的縫隙,那一塊的空氣都被炙烤的蒸了,留下一個真空地段。
柳子歸對火焰的控制乎想像,所有的溫度都控制的火焰燃燒的地方,沒有一絲外泄,柳十三在一旁看着,雙目中有一種驚駭,許多日子沒有見面,柳十三有一點摸不到柳子歸的深淺了。
柳十三渡劫的時候,被天雷所傷,困頓了整整幾十年,也是遇到柳子歸之後,在那詭異的異度空前得到靈寶,方才養好傷勢,變成了一條蛟龍,自覺地是天下數一數二的高手。
那日和鬼王相鬥,沒有想到世間居然還有如此之高的高手,與自己相比只相差一線,若不是最後關頭鬼王舊傷復,還真沒有辦法把她拿下,那一站之後,自己也是身受重傷,不過並不後悔,相反還有一種慶幸的感覺,若不是那一站也不會認識到自己的心態有問題,近些日子修身養性,覺得自己又有了很大的進步,但是在柳子歸面前一比,卻現,在自己進步的同時,別人也在進步,而且比自己進步更大,這讓柳十三感到失落。
柳十三畢竟是一位豪傑,他的心態可以隨風起盪,也可隨波逐流,雲捲雲舒,花開花落,他都能夠容得下,所以他在東北五家當中入道最晚,修為卻是最高的一個,當年提起柳十三的大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沒有感覺到金色火焰的溫度,但是所有人臉上都出現了汗珠,只是一種靈魂上的熾熱。柳子歸不是要燒銅鏡的本物,而是在燒銅鏡的靈性。
柳子歸心思不小,他想把銅鏡的靈性燒毀,然後自己重新賦予它新的生命,讓它變成自己的神物!
銅鏡在金色的火焰中劇烈的顫抖,無聲的掙扎,像是被扔進熱水中的耗子,不停的跳動翻滾着,一團團黑色霧氣從銅鏡中冒了出來,然後像是天上的烏雲一樣翻滾着,最終出現一張黑色的臉。
那張臉雖然個頭小,但是看上去就是給人一種龐大無比的感覺,仿佛它沒有身體,它的臉就是它的身體,奇怪是的看到人並不覺得它只有頭而沒有身體而感到怪異,那是一種詭異的自然。
那張臉上最為凸出的還是數它的六隻眼睛,兩半臉上,一邊三隻,均勻分佈,雖然它的六隻眼睛也是黑色的,但是在那張黑色的臉上卻是能夠清晰的分辨出來,這是一個怪異的現象,但是一想到它本身就是一個怪異的存在,也就無需大驚小怪了。
它的鼻子很小,比眼睛要小上三分,頂在臉的正中央,像是一個錐子一樣,下面是圓的,頂端卻是尖溜溜的。尖溜溜的鼻子下面是一張誇張的大嘴巴,厚厚的嘴唇翻卷過來,像是被刀子劃開的豬肉,猙獰的有些恐怖,黑的有些紫。
在金色的火焰當中,這一張大黑臉是平靜的,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那六隻大眼睛在屋子裏掃過一遍之後,最終定格在柳子歸的臉上,仿佛要永遠記住柳子歸的樣子,猙獰的大嘴張開,還沒等說出話來,便被金色的火焰燒的煙消雲散。
銅鏡停止顫動了,金色的火焰也消散了,安靜的落到柳子歸的手裏,失去靈性的銅鏡真的和一塊破銅沒有任何的區別,甚至還不如一塊破銅。
「你應該徹底毀掉它!」柳十三盯着銅鏡說道。
柳子歸把玩着這一塊銅鏡,無所謂的笑道:「這可是一件不錯的寶物,就這麼毀了,有些可惜,不如化為己用!」
柳十三道:「你無法完全掌控它,剛剛那張臉應該是上古魔神,他們真的是不死的存在,你毀了他的神念,他會來找你的!」
柳子歸偏着一個腦袋看着柳十三道:「你好像怕了?」
柳十三不說話,柳子歸接着道:「我可不怕!現在可不比當初!他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容不得他們再放肆了!」
柳十三複雜看着柳子歸道:「你變了!」
「不管是人還是神,亦或是妖仙,都會變得,就連天地都會變化,我變了也不需要什麼大驚小怪!這個世間沒有什麼是永恆的,我們必須跟隨這個時代的步伐,不然我們也會被淘汰,像那些曾經強大的神魔一樣!」柳子歸望着窗外痴迷的夜色,頗為惆悵的說道。
「你是不是感覺到什麼!」柳十三突然神色一凝,問道。(未完待續。)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