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來的?」黑衣男人眸光流轉,看着逐漸從陰影中走出的,身着寶藍色錦緞長袍的男人,挑了挑眉梢。
月光下,藍衣男子緩緩抬頭,露出那張雖算不上俊逸,但卻極其耐看的,充滿陽剛之氣的臉,露出一抹與其形象極其不相符的戲虐笑容。
「來了有幾天了,這不是一直沒你的消息嘛,怎麼了這是?這麼着急忙慌的把我召集過來,你平常不是最忌諱與我們聯繫的嗎?」
藍衣男子走過去,自來熟,哥倆好的試圖攀上黑衣男子的肩膀,卻被他一巴掌拍掉,毫不客氣的皺眉:「你能不能認真一點?」
藍衣男子眼底的笑意更濃了,「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怎麼?小爺我哪裏不認真了?」
黑衣男子面無表情的瞪着他,藍衣男子最終繳械投降,「好好好,我認真,行了吧?」
「先讓我看看你的情況。」話音剛落,黑衣男子的手腕就被他一把扯了過來。
黑衣男子任他為其把脈,也不言語,只是一雙眼睛卻不住的打量着許久未見的他。
片刻的沉默後,藍衣男子猛然間睜眼,深眸之中,滿是震撼:「你,你體內的那股用來抑制你封印的亂流,沒了?」
沒錯,黑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衛玠本人。
他看着藍衣男子,唇角微不可見的上揚,「是,機緣巧合之下,解了!」
得到確認後的藍衣男子,盯着衛玠瞧了好一會兒之後,方才長長的噓了一口氣,「老天有眼啊,老天有眼啊,就沖這個,老子這一趟也沒算白來。」
話到這裏,突問:「怎麼做到的?我們都快窮極一生了,也沒想到任何有效的辦法,因為這個,你被迫留在這裏,如今亂流解決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你的封印隨時都有可能被你衝破?」
衛玠的實力他是清楚的,只要亂流給解決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他們為了這個破亂流,窩憋了多少年了?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希望,自然要不惜一切代價,一想到即將要面對的未來,他的心猛然間一緊。
然而,衛玠的眼神卻在這時,越發幽深難測,他看着他,心頭湧上一股歉意:「二哥,我暫時,還不想回去。」
「你說什麼?」凌霽風掏了掏耳朵,懷疑自己出現幻聽了。
「暫時還不行,除去鳳王這個身份,我還有許多未完成之事,恐怕一時半會兒還回不去。」
凌霽風眉頭一皺,雖然有些失落,但他不是小孩子,知道自家三弟決定的事,從來沒有更改的可能。
「暝,你該知道,義父他,或許已經等不了,」
「二哥放心,年後我就會回去一趟,」
提及義父,兩人的表情都有些沉重,但在得到衛玠的承諾之後,凌霽風的表情微微緩和了一下。
「那你此次召喚我過來,是為了什麼?」
衛玠似是想起了正事,「我暫時被封閉在這裏,回不去京都,我需要二哥替我辦幾件事,」
話音未落,凌霽風就跟炸了毛似的,眉宇飛揚開來:「什麼?就這麼點兒破事,你居然讓我從西部跑到這裏來?靠,你這混小子,你知不知道,老子這一路顛簸了多久?」
「你小子可真行,對我們愛答不理的時候我們得敬着你,可勁兒的討好你啊,生怕你這混小子把我們爺仨給忘了。」
「可你這一說話,你這一說話能把你哥哥折騰死啊?本來,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着急忙慌,什麼都顧不得就跑過來了,你倒好,上來第一句話居然讓哥哥你為你跑腿兒?」
「怎麼滴?什麼時候你在司幽國混到這個地步了?連個稱心的手下都沒有?你也好意思朝老子開這個口?」
就在凌霽風噼里啪啦的逼逼叨叨個沒完的時候,衛玠實在忍受不了他的囉嗦勁兒,立即打斷他:「停,停,二哥,你能不能讓人把話說完再說?」
凌霽風歪着一雙挑剔的眼,鄙夷的撇嘴:「好,爺就讓你說,你說吧,爺倒要聽聽,你到底落魄到什麼地步了!」
「這裏的情況,二哥還不知道吧?」衛玠話鋒一轉,提到了不夜城。
凌霽風轉過身看了眼隱在黑暗之林後方,若隱若現的不夜城,朝他挑眉:「不夜城?倒是了解個大概,只是,我還沒問你呢,這什麼情況啊這是?四方大陸居然會有龍?該不會是哥哥我在沙漠呆的久了,有點不了解這邊的行情了?」
什麼時候,四方大陸的龍也能隨處可見了?
一聽這話音兒,衛玠便了解的點了點頭,「看來二哥是不知道了。」
凌霽風也不催,掃了他一眼,往身後的石頭上隨地一坐:「嗯,說吧,我倒要瞧瞧,你帶給我些什麼好消息。」
衛玠有些無奈他的語氣,但時間緊促,他也不與他廢話,立即從四國盛會開始,將這一路的所見所聞,甚至到剛剛發生的事,全都告知給了這位來自沙漠的,徹頭徹尾的土包子。
凌霽風聽完他的話,足足沉默了一刻鐘後,才找回了自己的音線。
「咳,所以你的意思是,四方大陸正在經受變異毒人的攻擊?而你暫時回不去,又怕龍帝國趁機發威?想讓我替你守好司幽國?」
衛玠聽後,勉強的點了個頭,「雖然話不對意,但勉強結果與目的是一樣的。」
凌霽風盯着他,恨不得數清楚他臉上的蜈蚣線有多少根爪子,聲音中隱含着壓抑的怒氣。
「哎,我就是不明白了,這他娘的衛瑜琛,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樣死心塌地的跟着他,還為他守護這麼個破地方,這也就罷了,你甚至還要遵從他的命令,去娶那麼個丑,」
在接收到衛玠凌厲一掃後,凌霽風話音一頓,不自在的輕咳一聲,「好好好,看在那個女,額,姑娘救了你一命的份上,小爺我就稱她一聲七姑娘,喂,你不會真的告訴我,要娶她吧?」
衛玠沉默片刻後,突然別過了臉。
這是迴避的意思?
凌霽風啞然失笑,「弟弟唉,這個玩笑可是不好玩兒,雖然她救了你,但咱們可不能傻的以身相許啊,更何況,那丫頭才十歲,你,你也下得去手?咱換個,換個方式行不行?」
「二哥,這件事不用你操心的,我找你的目的,是想,」
「去去去,你少給我轉移話題,我就要你一句實話,為什麼?為什麼要聽那蠢皇帝的話?為什麼要為他守衛司幽國?別給我扯你們之間那點淡薄的血緣關係,若不是這破點兒關係,老子早就一刀砍死了他,什麼時候來輪得到他在你面前吆五喝六的?」
他現在只要一想到那個衛瑜琛的嘴臉,就恨不能將他千刀萬剮咯!
天可憐見的,那個時候他家三弟才多大啊?
他娘的居然忍心將他扔到南風館裏,讓那些bt肆意凌辱?
還有他家三弟這張俊若謫仙的臉,多好啊,帶出去多招人稀罕的臉啊,多拉風的美人臉啊!
娘的,居然因為這個男人的卑鄙下流手段,生生的毀掉了,毀掉了!
害的他家三弟幼小的心靈唉,受到了嚴重的摧殘,明明能夠治好的臉,卻生生的給拒絕了。
這下好了,天天頂着這麼張蜈蚣臉招搖,可把那衛混蛋樂壞了吧?
就這麼個不忠不義,恩將仇報的狗皇帝,憑啥子讓他家三弟給他當牛做馬?
害的他們爺仨為此獨守空閨這麼多年?
他們容易嘛?
啊?
即使不開口,僅是看他家二哥這張憤憤不平,變幻莫測,一點也不比戲子差的變臉術,衛玠也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在憤怒什麼,在不平什麼。
老生常談,有些話他已經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實在不想再去重複了,
只能三緘其口,「二哥,義父和大哥已經答應給我點時間,你之前,不也已經,現在,你就再忍忍,行嗎?」
凌霽風忍着暴走的衝動,朝他橫眉冷對,「不、行!今個兒不給個理由,你休想讓我留下來。」
衛玠耐心盡失,他略顯疲憊的揉了揉眉心:「既如此,二哥還是回去吧,」
凌霽風嘴角微微抽搐,「二娃子,你可不能這麼滴對我,你丫的不厚道!」
衛玠橫了他一眼,眸中含了絲孤寒之意:「應還是不應?」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