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懂不懂琴,只要聽了這個前奏就知道郁煙的水平檔次在哪個水準,欣賞的同時,更多是來自四面八方的嫉妒。
如果這些人當中,找一個正常人的話,那恐怕就只有慕涵一人了。
當初的輕吻縱是像鴻毛但熾熱過沙漠
終於分手的姿態壯烈而又美麗過音樂
得到不開心總比得不到你歡笑更加快樂
消失的總會渴望總開的花瓣夠沒夠愛
萬世良方追憶叫我活在盛夏
忘記其它醜陋事情全被感化
謝謝過去令夢中荒野蓋着荷花
將所有眼淚亦掉下只因我慶幸舊日不枉這記掛
世間即使多可怕總留下你依然讓我值得牽掛
總留下你依然讓我值得牽掛
燭光的光線照亮舊提琴令我無法虛偽
冰條的溫馨感覺確實存在過沒法消逝
開心的追憶竟比一起真正相處更加着迷
不開心都變美麗消失在主角化造上帝
沒有腐毀追憶叫我活在盛夏
在《荷花》的悲傷輕緩的旋律中,郁煙那空靈輕柔的嗓音也恰到好處的響起。
只是一開口,就吸引了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
但凡聽過這首曲子的人,都沉浸在曾經的回憶當中。
沒有聽過這首曲子的人,亦或者聽說過這首歌的人,一個個的全都瞪大眸子,不可思議的看向郁煙。
這,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那首神曲,《荷花》?
當年這首歌可謂是風靡一時,雖然杜雲歌出了歌詞與曲譜,但是能夠完整的彈下來且唱出來的人,卻寥寥無幾。
就算是無幾裏面,也是坑坑巴巴的,倒不是因為這首曲子有多難。
而是與當下的曲子風格完全的不同,加之沒有人指點,可謂歌不成歌調不成調,平白侮辱了這首歌。
而郁煙則不同,從她的表現來看,已將自己完全融入到歌詞所闡述的意境中,那哀傷的眉目,細膩真摯的嗓音,甚至就連當年杜雲歌高難度的真假音轉換都完美的表現了出來。
如此空靈的嗓音,只一開口,就讓所有人為之一震,這當中尤為仇貞與衛瑜琛最為突兀。
慕涵冷眼旁觀,將兩人的神色盡收眼底。
仇貞媚眸一眯,殺機陡現。
衛瑜琛卻是盯着郁煙,俊美的臉上凝着一層淡淡冷霜。
驟然之間,整個暖雨台靜的連呼吸都停了……
對比皇上與珍妃的反應,其他人卻是沉浸在這首略顯傷感的曲目中。
據說,這首曲乃先皇后親自譜曲填詞為皇上所寫。
這首歌誕生前,先皇后與皇上曾鬧過不愉快,那次不快差點讓兩人就此分道揚鑣。
先皇后亦是抱着這樣的心態寫下了這首分手之後,希望對方過的更好的曲子。
正因為這首歌意義非凡,又是寫給皇上的,自是一曲驚天下。
再看這首歌的歌名,也就不難猜測為何郁煙會選擇這首歌來彈奏了。
對應仇貞的《墨荷》圖,這首《荷花》絕對稱得上是相得益彰。
尤其要提到的是,墨荷中有並蒂蓮,而荷花中則充滿了先皇后對皇上的追憶與祈盼,寓意可謂非凡。
用先皇后的神曲加弄月的神助攻,郁煙可謂贏得漂亮,贏得當之無愧!
一首歌畢,由神色複雜的衛瑜琛打頭,全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多愁善感的熹妃,更是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反觀仇貞,則同樣面色複雜的看着郁煙,心中寫滿了震驚與不解,她是怎麼做到的?
她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為什麼選這首曲子?是不是從一開始,你就選定了這首曲子?」
在激烈的讚美反響後,衛瑜琛突然輕飄飄的響起這麼一句話,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卻是字字珠心。
從選擇這首曲子開始,郁煙就知道自己要面對什麼,是以,她並不緊張,目光清澈的看向衛瑜琛,老老實實的回答。
「是,從珍妃娘娘出了上題之後,妾身就想選擇這首歌來回應,但是,當時就是單純的想要奏曲,並沒有想過要唱歌,但是,當妾身看到弄月之後,突然覺得,如果用先皇后的這首成名曲來回應的話,是不是要更好?所以,妾身做了。」
「這首歌,你是從何處學來的?」
衛瑜琛目光凌厲,目光懾人的死死盯着郁煙。
郁煙面色如常,不見緊張的回答。
「回皇上,先皇后的這首《荷花》早就流傳天下,坊間多有詞譜,也有人唱過,雖然斷斷續續的,但是還是能夠聽出個大概的。」
「妾身沒別的本事,獨愛琴曲,這首歌,更是妾身的最愛,研究了許久,才得以完美的唱下來,今日拿這首歌來搭配弄月,是妾身對先皇后的尊敬。」
「真的是這樣?」
顯然,衛瑜琛對於郁煙的身份,產生了強烈的懷疑。
「是與不是,皇上儘管去調查,郁煙行的端走得正,不怕影子斜,更不怕鬼敲門!」
郁煙眸色清亮,一字一頓,極其認真的看着衛瑜琛。
衛瑜琛心中自有懷疑,可是在這裏,卻不打算繼續追究,旋即微微頷首。
「愛妃如此保證,朕怎能不相信?只是……你可知道這首曲子對朕對先皇后的意義?」
郁煙自是明白這首曲子是在怎樣的情況下創作出來的,當即點點頭,從琴案後聘聘婷婷的走出,恭敬的跪在了他面前。
「回稟皇上,妾身知道《荷花》寓意不凡,妾身如此低賤身份,自是不配在皇上面前吟唱這首歌,但妾身也知道,正因為這首曲子蘊含了先皇后對皇上的敬愛之意,更應該在這個場合,用弄月將這首曲子吟唱出來。」
衛瑜琛挑了挑眉,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郁煙深吸了一口氣,不去看仇貞怨憤的恨不能吃了她的表情,面無表情的道。
「一來,妾身是懷着最恭敬的心情藉助弄月,吟唱先皇后的舊作,緬懷先皇后。」
「二來,《荷花》中所蘊含的情感,恰恰與珍妃娘娘畫作《墨荷》的並蒂蓮遙相呼應,共同表達了妾身等姐妹對皇上的敬意。」
……
「郁煙,你足夠大膽!」
衛瑜琛聲音不溫不火,語氣卻似嘲似諷。
郁煙如何會聽不出他話中寒意?
只是低垂着頭,恭敬的跪在地上:「如有衝撞,請皇上降罪!」
衛瑜琛靜靜的看着她片刻,眼尾一勾,笑的意味深長。
「這首歌唱得好,朕有賞,大大的賞,大家覺得意下如何?」
「理應賞賜,這首《荷花》雖不及先皇后的完美動人,但也不失自己的特色,玉美人聲音柔美,較之先皇后的大氣凌厲,平添了幾分俏皮,妾身很是喜歡。」
「妾身斗膽為玉美人進言一句,皇上,也多虧有玉美人吟唱了這首《荷花》,才得以讓妾身借着這首曲調更加清晰深刻的追憶起與先皇后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雖說在這個場合吟唱《荷花》有些不大合適,可是先皇后既然讓這首歌流傳天下,自是想要人人見證她與皇上的伉儷情深,先皇后曾說過,『每一段愛情都是經過無數次的磕絆才修成正果』,這首曲子,不恰恰可以可以表達出來嗎?」
熹妃不愧為先皇后的忠實擁戴者,瞧瞧,如此之高的評價,也是讓郁煙意外的不得了,更何況她還親自替她向皇上求情,委實讓郁煙又驚又喜。
「熹妃娘娘,妾身,妾身如何擔當的起您這般厚愛?」
熹妃朝她露出一抹善意的微笑,看着那張與雲歌相似的臉,熹妃的眼眶漸漸模糊了。
衛瑜琛看到這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當即彎腰,親手將熹妃給扶了起來:「你呀,不是免了你的跪拜禮了嗎?身體不好,快快起來。」
「那皇上,玉美人……,」
「你都說到如此地步了,我若再拒絕,豈不是辜負了你的好意?行了,玉美人也起來。」
熹妃面上一喜,忙轉身將玉美人也扶了起來,並親切的看着她。
「我那裏安靜的很,許久未曾聽到這般讓我感動的曲子了,你得空的時候,就來我的養德宮走走。」
「妾身定不會辜負娘娘的厚愛!」
郁煙忙上前一步,朝熹妃叩首謝恩。
緊接着,是蘭妃與宜妃,皆都表達了自己的感動,也相繼向郁煙示好,唯獨仇貞面色不虞的看着郁煙,心中甚是複雜。
玉美人的意外出彩將這場宴會推向了*,而這場專門為她舉辦的賞荷宴,也使得郁煙本人成為了最大的贏家。
儘管衛瑜琛心中有太多太多的話要問,可眾目睽睽之下,他卻問不出口,只能見好就收,提前離場。
皇帝離開之後,眾嬪妃端着的形象也瞬時間跌落下來。
熹妃自來不喜後宮的各種聚會,皇上一走,她亦以身體不適為由緊隨着離開,走之前還不忘對郁煙表達了良好的善意,這一幕看在其他嬪妃的眼裏,絕對是赤果果的嫉妒。
誰都知道,熹妃雖然常年不出門,但她的身份地位卻無人敢小覷。
皇上對她也是尊敬有加,即使她心向佛,不問世事,可皇上每個月都會在她那裏待個兩三天。
縱觀整個後宮,能有如此待遇的,除了熹妃,便只剩下了珍妃而已。
如果說熹妃娘娘是這個後宮另類的存在的話,那麼珍妃卻是這個後宮得*的象徵。
珍妃得*也非一天兩天,十二年如一日,絕非一般的得*。
但是,是否是真正的得*,只怕也就只有珍妃自己心裏清楚了。
緊接着,蘭妃、宜妃這兩位無論是身份還是地位在後宮都有一定基礎的妃子,亦覺得再無留下來的必要,於是朝珍妃、靜妃微微頷首後,便施施然退場。
接着,剩下的嬪妃中,位分最高的就只剩下珍妃與靜妃,身為這次荷花宴的主辦者,靜妃連忙招呼大家,並讓提前安排好的節目一一登場。
珍妃原本是要離開的,可是在看到坐在那裏老神在在的玉美人時,她心思一動,又坐了下來。
珍妃一坐下,其他有心要離開的嬪妃,也不得不按耐住躁動的心,坐了下來。
只是,接下來的過程中,沒有皇上在,自然也沒有嬪妃再樂意登場表演,基本上就是大家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聊起了天。
這當中,玉美人初來乍到,沒有人與她說話。
珍妃與靜妃自來不對盤,自然也說不到一起。
加之珍妃的身份,使得全場之中,竟然只剩下珍妃與玉美人無人理睬。
仇貞自來不是被動的人,她喜歡掌握主動權。
是以,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她不疾不徐的站起身,走到玉美人身邊,美艷奪目的臉上儘是友好。
「玉妹妹,在這裏干坐着也挺沒勁兒的,暖雨台附近有不少景色,你有沒有興趣一同前往?」
你珍妃親自前來邀約,誰敢不給你面子?
郁煙聽言,淡淡的抬起那張清麗絕倫的容顏:「珍妃娘娘有請,妾身不敢不從,娘娘請。」
仇貞唇角一勾,似是對她的識時務很是滿意,微微頷首,便一馬當先的走出了暖雨台。
靜妃見此情況,張了張嘴,正待說話,卻不知又想起了什麼,生生的將那話又咽了下去。
靜靜的看着郁煙離開,沒有多說一句話。
其餘嬪妃見狀,也沒有多少的意外。
郁煙如今是皇上身邊的新*,作為後宮如今權利最大的女人,珍妃怎麼可能會放過她?
反正這兩人怎麼斗都不關她們的事,甚至毫不避諱的說,她們兩個人若是鬥起來,這下面的人正好可以坐收漁利,何樂而不為呢?
繼而看向郁煙的表情,便多於同情之色了,誰不知道仇貞的脾氣?
自來是皇上身邊最容易善妒的女人,尤其是今天這珍妃娘娘還在郁煙那裏掉了面子,這會子將她約出去,只怕這郁煙,就算不丟命,也要脫層皮了。
或許是這些女人的表情太過真實了,以至於仇貞看到後,不由自嘲的勾起了唇,回眸笑看着郁煙:「怎麼,你就不害怕嗎?」
眼前的女人雖然嘴角掛着笑,可是眼底卻沒有絲毫的笑意,尤其是這看似談心的話,實則暗藏各種陷阱,郁煙心裏很清楚,與仇貞對上,那是遲早的事。
只是她沒想到,對方會這般看得起她,第一次公開見面,就將她給約了出來,現在,居然還問她,為什麼不害怕?
她害怕嗎?
不,不怕,早在進宮之初,她的身家性命早就被她拋之腦後,她的存在,就只是報仇,報仇,報仇!
沒錯,她郁煙亦是杜家屠門之後,那些受連累的諸多官家之中的倖存者之一,像她這樣的,紫凰宮還有很多,目的皆是一致對衛。
她清楚的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杜家的私生女,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
說來也可笑,雖然仇貞的身份一直未曾對外公佈,但是她是杜如晦私生女的消息卻是後宮人人都知道的事,甚至成為大家口中那個不能說卻心明了的秘密。
對於杜家人,郁煙說不清是什麼感覺。
說痛恨他們吧,杜家死的比他們還要悽慘百倍。
說不痛恨,他們這些人又都是因為杜家都受了牽連。
但,提及十二年前收養他們的那些人,也就是而今的紫凰宮幕後之人,卻好像就是與杜家淵源極深的人。
正是因為杜家人,才冒着生命危險,將他們從對方的鍘刀之下救了下來,讓他們重獲了新生,如今能夠活着,又全賴杜家人。
所以,他們內心的矛盾,沒有人能夠體會的到,但可以很肯定的是,衛家,是他們紫凰宮上下一致的目標。
郁煙不知道的是,十二年前的紫凰宮,根本就不是現在的紫凰宮,甚至於與當時才剛白天的上官晴曦沒有任何的關係,剛剛百天的孩子能幹什麼?
除非她逆天了,又或者能夠聽她號令的人腦子進水了,否則,是無人能把一個小屁孩兒當回事的。
那個時候的她,自己還是躺在別人的懷裏吃奶的孩子,怎麼可能救下受杜家連累的人?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仇貞身後的慕涵以及她背後的勢力做出的事。
人被他們救下之後,曾被帶離司幽國整整五年。
五年之後,這些人被放回了司幽國。
剛開始他們還很害怕,害怕被皇室的人再度追殺。
沒有想到的是,在他們剛剛登陸,就有一個叫做紫凰宮的組織收留了他們。
而這十年,他們就是在紫凰宮的庇護下長大成人,擁有一技之長,有了能夠報仇的最起碼的資格。
至於慕涵的秘密,除非她想說,否則就是上官晴曦,也是無法知道她的秘密。
郁煙恐怕怎麼也想不到,這會子站在她背後的慕涵,竟然是當年拯救他們救世主。
而慕涵呢,顯然也沒有曝光自己的打算。
紫凰宮雖然宮規甚嚴,但叛徒,卻也不是沒有,所以,她擔不起這個風險。
這個郁煙,有本事就活,沒本事就死,優勝劣汰,自古以來都是殘酷無比的,即使是她,也幫不上任何的忙。
「娘娘說笑了,能陪娘娘在此散步,那是郁煙的榮幸,怎麼會害怕呢?郁煙不怕。」
「哦?你難道就沒看到剛剛那些人的表情?就沒聽說過本宮的性子?你就如此的對本宮信任有加?」
郁煙神色淡然的搖了搖頭:「她們是她們,郁煙是郁煙,妾身若是做錯了什麼,娘娘收拾理所應當,妾身倘若沒有做錯什麼,就算娘娘刻意往妾身身上潑髒水,妾身也是沒有辦法的,後宮就是這樣一個吃人的地方。」
「這一點,妾身在進宮之前就想過了,但……,唯獨算漏的一點就是,妾身只是來瞧病的,卻成為了皇上的妃子!」
郁煙如此無奈直白的話,委實讓仇貞目瞪口呆。
「大膽,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皇上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氣,你此番話,卻暗指,暗指,」
接下來的話,即使是仇貞,卻也是說不出來的,可對上郁煙清淡如水的清眸,她竟然覺得那是實話,難道說,真的是皇上硬將她留在了宮裏面?
不,絕對不可能,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是否也太巧了點?
別人唱不出的《荷花》,她卻唱的如此的動聽,便是連曲調都差不多的像,這,這就好像是有人故意培養出來的線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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