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騎兵是一個高技術難度的兵種,絕非魯莽狂暴地衝鋒上去就可以摧毀一切,技巧與同伴之間的配合也格外重要。
像是此刻這三名騎兵在不經意之間形成的剪刀差,這就是最好的明證。
或許在日常生活中大多數人都不會注意到這個細節,剪刀之所以為剪刀,就是因為有一個剪刀差,然後才能無比鋒利地剪去中間的物體。
否則若是整齊劃一的剪刀,那就不叫剪刀了,那叫推子。
比如此時這三名騎兵,他們都是朝着慕少安發起直線衝鋒,也就是說他們其實是朝着一個原點衝鋒的。
這會導致什麼結果呢,就是類似於三列火車相撞。
所以他們只有無比默契地形成剪刀差,才會避免這種情況,同時也就等於他們每一個人都能夠準確鎖定慕少安,但同時卻又可以保證在原點交匯的一瞬間不會撞在一起。
這真是高難度的戰鬥藝術。
堪稱刀尖上的舞蹈,再配合戰馬衝鋒的速度,如果這是三名槍騎兵,如果這是在平坦的地面上,如果給這三名槍騎兵足夠的衝鋒距離,那所爆發的傷害絕對會慘絕人寰。
時間在一點點過去,那三名騎兵已經開始加速,戰馬鐵蹄踩踏在地面上,充滿了力量與節奏感。
六十米,
四十米,
二十米,
儘管戰馬依舊沒能將速度提升到極致,但其實已經足夠了,那三名騎兵會在接下來五秒鐘之內依次對慕少安造成可怕的打擊,直至他的死亡。
這是身為騎兵的驕傲,也是他們不會逃走的原因。
更是他們的自信之所在。
首當其衝的,就是東北方向的那名槍騎兵,他的衝鋒速度最快,猶如一條直線,或者是一支利箭,完全不用擔心被磕飛,被躲避,因為這種長槍穿刺是藉助戰馬的速度,所以是可以在瞬間調整攻擊方向的,幅度甚至可以籠罩在兩米之內。
理論上來講,除非是絕對高超的步戰高手,否則很難躲過這樣的長槍穿刺。
或者,就算是目標僥倖能躲過也無所謂,那個槍騎兵會毫不停留地奔馳過去,因為他還有兩個同伴,正從其他兩個方向緊密無縫地展開攻擊。
這是一整套合作無間的殺戮手段。
躲開第一擊,躲不開第二擊,躲開第二擊,躲不開第三擊。
他們有這個自信。
只是,慕少安同樣也擁有不遜色於他們的自信。
當那名擔當第一波攻擊的槍騎兵一手持長槍,一手擎着騎兵盾來到十五米外的時候,慕少安突然睜開雙眼,手中的重盾就被他猛然旋轉般拋飛,目標正是那名重傷的槍騎兵。
這一幕發生的更快更迅疾,比戰馬狂奔的速度還要猛烈。
那名原本就重傷的槍騎兵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那面旋轉飛來的重盾給直接轟飛下馬!
而幾乎是在同時,慕少安整個人也如驚鴻般從地上彈起,衝刺,連續三步跨越,完全無視其他兩個方向的威脅,躍起兩米多高,直接與槍騎兵的那匹戰馬擦肩而過,等他再落地的時候,那支騎兵槍就已經來到他的手中。
然後慕少安根本都不回頭,反手之間,這一根足足兩米五十長度,重達二十多斤的騎兵槍就被他反向投擲而出。
目標,是從西南方向狂奔而來的那名騎兵的胯下戰馬。
「唏律律」那戰馬嘶鳴一聲,根本來不及躲閃,那根騎兵槍就洞穿了它的,緊跟着馬失前蹄,轟然倒地,那在馬背上的騎兵更是猝不及防,被壓在戰馬身下。
而直到這個時候,慕少安才抽出戰火長刀,霍然轉身,雙手持刀,就迎着那從西北方向的最後一名手持馬刀的騎兵發起了正面衝鋒。
彼此之間的距離不到十米,差距更是天上地下。
那名刀騎兵忽然嚎叫起來,雙腿猛夾馬腹,一手擎盾,一手高高揚起鋒利的馬刀,隨時準備斬下。
一切的表現,都無可挑剔。
一切都將在這電光火石之間結束。
生,或者是死。
可慕少安並沒有絲毫避讓,他的雙眼死死盯着那名刀騎兵的眼睛,腳步沒有半分緩慢,耳邊就是戰馬的鼻息,連人帶馬,猶如一座高速撞擊過來的大山,沒有絲毫的偏差。
如果慕少安不避讓,他將被戰馬撞飛,如果他避讓,也絕避不開那把高高揚起的馬刀,這個刀騎兵竟是玩起來玉石俱焚的把戲。
但是,這一切依舊沒有意義。
在那一匹戰馬衝撞過來的一瞬間,在那一把馬刀砍下來的一瞬間,有一抹雪亮的刀光以更快,更鋒利,更恐怖的力量終結了這一切。
僅僅一刀而已。
剎那間,慕少安的身形立定,就好像迷霧散盡,噩夢終結,黃沙寥落,那名刀騎兵連人帶馬就那麼擦着他的身體,以毫釐之差掠過。
那把鋒利的馬刀自始至終都沒能落下。
當他再次徐徐轉身,眼前出現的就是一片血泊,不止那匹戰馬被他一刀斬成兩截,包括那名刀騎兵,也同樣被一刀兩段。
包括那面蒙皮鐵盾。
對於這一幕,慕少安並不意外,他只是有點吃驚於戰火長刀的鋒利,是的,這把有着四個豁口的戰火長刀好像真的就如同屬性介紹里說的那樣,只有在真正的戰士手中才會鋒利無匹,當戰意和殺氣凝聚到極致,便是蒙皮鐵盾都可以如豆腐般輕易斬斷。
接下來,慕少安砍下這三個騎兵的腦袋,又取回了包括天空之矛在內四支木矛,最後收攏了三匹還活蹦亂跳的戰馬。
直到這個時候,他那個隨從塔爾這才氣喘吁吁地翻過紅石山,滿臉血污,好像還受了傷,不過還未等這傢伙邀功,慕少安就淡淡吩咐道:「把這三匹馬給我帶回去,敵人馬上就要衝過來了,你會騎馬嗎?」
「呃,老闆,您不和我一起走?」塔爾吃驚地張大嘴巴,一雙眼珠子嘰里咕嚕亂轉。
「少廢話,快點滾蛋,我自有打算!」慕少安不容置疑地道,如今遠處格里姆多莊園的敵方騎兵已經開始出動了,這個時候不走就再也走不了了。
當然,他也不會告訴這可憐的塔爾,他的存在只是一個誘餌,反正他死了還能復活,因為就算塔爾有三匹馬換着騎,也絕對跑不過那些常年在馬背上生活的無賴騎士。
所以他存在的意義就是吸引敵人注意力的。
「呃,好的老闆,我會在泰拉鎮要塞等您的。」塔爾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麼,但依舊毫不遲疑地執行命令,翻身爬上戰馬,一溜煙兒地跑了。
三更送上,感謝大家的支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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