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龍雨曦。」
小女孩的聲音清脆爽甜,特意揚起小臉,瞟了一眼她媽媽的神情,怯生生的感覺。
姓龍?
高大上的一個姓氏呢,出過很多名人,比如……龍傲天。
劉明看這龍雨曦小蘿莉穿着一身藍斑點的粉色泳衣,用手扯住媽媽的衣角,瞪着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打量自己。
「幾歲啦?」
其實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很容易接納陌生人,只要多聊幾句,多逗幾回,就可能把你當成最好的玩伴。
「四歲半,我上幼兒園中班啦!」
果然,這一次龍雨曦竟然鼓起勇氣,主動多說了半句話,那急於表達的模樣,把幾個大人都逗笑了。
「謝謝你,我們本來是想給小曦請個專業教練的,沒想到遇到這麼個東西!早知這樣,還不如讓她媽媽隨便教一點呢。」
龍雨曦的爸爸,是個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中年人,儘管在游泳館內,沒有任何服裝配飾的輔助,但劉明還是能感受到一股儒雅的書卷氣撲面而來。
或許是高校的教授之類?
「認識一下吧小伙子,我是這孩子爸爸龍誠。」
龍誠伸出手來跟劉明握了一下,笑道:「看你的年齡,在讀大學?」
「還沒呢,我叫劉明,今年才高考。」
劉明知道這是根據今天周五,自己沒上課卻在這裏游泳做出的判斷,往往大學生才有這樣的清閒,高中的可能性小了很多。
「哈哈,小伙子是灑脫人。」
龍誠微微詫異,現在社會上都是望子成龍心切的氛圍,能在高考前幾個月帶孩子出來游泳的,可以算特立獨行。
於是他轉向劉明的父母,由衷地感嘆道:「教育孩子……」
「好啦,別三句話不離本行!大家湊一起坐坐,還怕聊不夠?」
龍雨曦的媽媽穿着一身亮麗搶眼的比基尼泳裝,身材曲線曼妙,渾身散發出成熟女性的獨特魅力,若是單看她自己,劉明絕不會想到這已經是個五歲孩子的母親了。
「哥,嫂子。這游泳館今天也沒什麼人,咱兩家一起吧,還能熱鬧點。」
聽了龍雨曦媽媽的建議,陳月華也是個愛交朋友的爽快脾氣,痛快地點點頭,道:「我去把東西搬過來,你們先坐。」
等到她把那堆吃的搬來的時候,劉明已經和龍雨曦熱絡了很多,要哄這樣一個小女孩高興,容易得很。
「嘗嘗這個吧?」
隨手從陳月華手裏抽了根薯條遞過去,龍雨曦顯得極為高興,伸出小手就抓。
呃!
龍誠和妻子交換了一個眼神,哭笑不得。
這一家……也是夠了不起!
來游泳的還是來聚餐的?
好大一堆美食,從正餐到零食應有盡有。剛才他倆還在教育孩子不能在這裏吃東西,但現在顯然龍雨曦已經果斷叛變,左手抓着薯條,右手往嘴裏塞雞米花,哪還記得爸媽剛才說過什麼。
吃貨的世界……外人不懂。
「小曦,媽媽教你游泳去!」
龍媽媽似乎有點看不過去了,當着外人的面又不能說得太多,只好用這法子打了個岔,自然而然地把孩子手裏幾樣零食奪下來。
龍雨曦被媽媽拉着走向泳池,卻還努力回頭,戀戀不捨地懇求道:「別都吃了,給我留一點,好不好……」
「哈哈哈!」
大家被這可愛的小傢伙再次逗樂,連泳池裏那些泡澡的老頭老太都善意地笑了起來。
「劉明,來坐這裏。」
龍誠拍了拍身邊的一張椅子,笑道:「高考報什麼志願,定下了麼?」
剛好劉明一家人剛才還討論過這個話題,劉善友擔心兒子又說出什麼不切合自身情況的目標,惹人笑話,就搶先說道:「孩子成績一般,到時候看臨場發揮。能上個遼師、東財之類的,我們就很滿意了。」
「能上一本線的話,報大連理工吧!」
龍誠忽然道:「到時候專業喜歡什麼,我可以幫着安排一下。只要分數過了一本線,問題應該不大。」
啊??
劉善友騰地一下就站起身來,整個人都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陳月華更是連眼前的飲料打翻了都渾然不覺。
遇到貴人了!
這是遇到天大的貴人了啊!
夫妻倆心知肚明,按照劉明這三年的成績走向,考大連理工大學的可能,無限趨近於0。哪怕是最差的專業,沒有五百八九十分,也是想都不要想的。
可現在這萍水相逢的龍誠一句話,把這個難度降低到了令人驚喜的程度。
一本線?
那可只有520分左右,若是最後沖一下,發揮不錯的話,過線的可能還是不小的。
這樣的話……可以上大工了?
雖然大連理工的文科專業寥寥無幾,但那有什麼關係,那可是大連地界上響噹噹的名校,以後出去找工作,也是明燦燦的金字招牌啊!!
「大明!」
劉善友激動得聲音都有點發顫,吼道:「快來給你龍叔叔敬杯酒,你小子交了好運了!」
呵呵……
龍誠臉上露出一個笑容,搖頭道:「不用那麼客氣。我從來都不支持唯分數論,一次考試能代表什麼呢?就沖剛才劉明見義勇為,嫉惡如仇的這份用心,那才是社會最需要的人才!」
「你看,那些孩子們才多大啊?我看比小曦也大不了幾歲。這裏是游泳館,並不是什麼學校教室,可還是有人臨時支個攤子,就聚集一堆孩子上課……美其名曰培養能力,可那些所謂的奧數之類,能有多大用處?」
循聲望去,劉明果然看到在游泳館的一個角落,掛了個「金鑰匙奧林匹克數學興趣培養班」的牌子,似乎是租用了這游泳館的一個閒置房間,開起課堂來,裏面影影綽綽的得有十幾個孩子。
現在這些烏七八糟的培訓機構,堪稱見縫插針,賺錢絕不輸在起跑線上,連游泳館裏都能開奧數班,也真是醉了!
正看着呢,那房間的門忽然打開,一個胖乎乎的女老師,帶着學生把課桌都搬到了泳池邊上。
「同學們,咱們今天特意安排到教室外考試!在這種嘈雜的環境下,能夠考察大家抗干擾、專注答題的能力。你們知道嗎,偉大的列寧就是在喧鬧的菜市場學習的,他當年……」
呃!
這種毒雞湯,從小劉明就喝得多了。眼看着這些大約只有小學二三年級的學生飽受荼毒,無奈地苦笑一聲,和龍誠對視一眼,倒是迅速找到了一種共鳴。
「啊!!!救命……」
忽然間,從泳池那邊,傳來了極其悽厲的女人呼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