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迪安自然不會讓它得逞,手指一搓,將它鑽入到手指內的部分身體搓出,而被它滲透的手指處,卻沒有鮮血和傷口。
「若是帶回壁內,上交給光明教廷的話,食屍者的寄生魂蟲價值在五萬到八萬金幣左右,雖然不是罕見賜名魔物,但在普通賜名魔物中,也是較為珍貴的存在,跟格萊莉當初的鬼眼者魔痕是同一級別。」杜迪安眼中露出思索之色,按魔物圖冊上的記載,食屍者魔痕的初階能力,是抵抗行屍病毒,以及食用行屍。」
在魔物圖冊上面,關於賜名魔物的能力記載,大多數都停留在初階,至於第二次進化會出現怎樣的能力,卻是未知標註。
若是得到這食屍者魔痕,自身又是光明體質的話,在壁外狩獵的時間將會無限延長,渴了餓了,能獵殺行屍當食物進行補充,而且能免疫行屍體內的病毒,這意味着對其它的瘟疫疾病抵抗能力更強!要知道,即便是狩獵者,在每年第二個季度「黑死季」時,一樣有幾率感染上黑死病身亡。
「若是讓它就這樣鑽入我的身體,立刻會爬到胸口的「懼染者」寄生魂蟲的屍體中,鳩佔鵲巢,等於是替換了「懼染者」魔痕,當初格萊莉獵殺黑織者時,便是直接任由黑織者血液中的寄生魂蟲佔據到她的魔痕中,與其說是魔痕,倒不如說這是由魂蟲屍體構建的魔巢。」
杜迪安目光閃動,回憶着曾經教導自己箭術的青年教官說過的話,「想要第二次激發出魔痕的潛力,必須用其它寄生魂蟲的鮮血洗禮!」
說是洗禮,然而並非是直接將它的鮮血塗抹到胸口的魔痕上,而是將其身體榨汁,用注射器注射到魔痕中,其中的雜質會被排除,剩餘的細胞卻會滋潤魔痕,讓魔痕再次蛻變!
杜迪安沒有打算將這食屍者魔痕帶回壁內,那樣的話,首先會交由光明教廷進行評估,然後按照金幣換算,收起一定費用!這也是光明教廷租借巨壁通道的合約條款之一,所有財團帶回的東西,都必須上繳「過界稅」!
而且,一旦帶回賜名魔物,杜迪安猜測,其他財團很快就會得到消息。目前壁內的局勢是各個財團在相互觀望,等待他們自己堅持不下去破產,或者說是等待他某一天死在壁外,到時沒了狩獵者,單靠萊恩家族的產業,他們輕易就能壟斷,讓其只能啃老本。
若是讓這些財團知道,他不但返回了,還從這條『死亡通道』中帶出賜名魔物,多半會激起一些心思,甚至會想辦法將這條通道強佔過去!
想到這些,杜迪安望着手裏扭動的食屍者魔痕,沉默片刻,將它收入到一個盒子中,用匕首切掉食屍者身上的部分血肉裝入到盒子裏,供它暫時寄生,然後關上盒子,掩着盒子,留出一小條縫隙透氣。
「注射容器……」杜迪安目光掃視周圍,這壁外的舊時代產物早已化為塵埃,自然找不到什麼針筒注射器,他想到自己在拾荒者學習時,從書本上看到的一種植物,名叫尖矛草,在壁外較為乾燥的地方生長,內部空心,尖而細,汁液中含有麻醉作用,在壁內的大多數麻醉劑都是從這尖矛草中提取出來的。
踩了踩腳下地面,較為干硬,附近還算乾燥,但並沒有見到尖矛草。他背起行囊和其他物品,捏着盒子,順着雜草尖端微微泛黃的地帶走去。
片刻後,在一處雜草叢中,他看見了一大片尖矛草。
杜迪安立刻丟下行囊,用匕首割斷幾根尖矛草,看了一眼手裏的盒子,將其打開,只見那隻食屍者寄生魂蟲倦怠地趴在裏面的那塊血肉上,精神有些萎靡不振,若是離宿主死去太久,寄生魂蟲沒有找到新的宿主,也會死亡。
不過就算是死亡,也能作為激發魔痕的材料,只要沒腐爛就行。
杜迪安將其捏出,找到一片乾淨而寬大的葉子,放在行囊上面,再將這寄生魂蟲放在葉子上,用匕首的金屬把柄捶打,只是一擊,便將其軟乎乎的身體擠斷,從裏面流出極為黏稠的血。
杜迪安迅速將其碾碎,順着較大的一端灌入到尖矛草中,整個過程單憑右手完成的極為緩慢,當全部灌入後,他脫掉上身的狩獵者戰甲,露出蒼白的胸膛,只見一條暗紅血般的組織橫亘在胸膛中間,他心中有些緊張,深吸了口氣,捏着尖矛草頂端極細極尖的那部分,輕輕地刺入到這條凸起的血管狀魔痕中。
尖銳的痛感,頓時刺入杜迪安的神經。
劇痛讓他感覺頭皮都要炸裂開來,這魔痕是極為薄弱也極為致命的地方,他不敢刺入太深,否則貫穿魔痕的話,就等同於自殺了。
等尖矛草沒入少許後,他立刻用嘴含住末端,鼓起腮幫奮力吹出。
空氣擠壓着裏面的食屍者寄生魂蟲屍漿,順着頂端尖銳部分注入到這血管狀的魔痕中。
杜迪安感覺仿佛有什麼異物進入到自己的心臟中一樣,這感覺極其怪異,又極其疼痛,他滿頭熱汗,將裏面的屍漿一點點推送到魔痕中。
等推送出大半後,他感覺吹得有些漏氣,將尖矛草抽了出來,只見裏面剩下一些屍皮,而那黏稠的血漿已經沒了。
杜迪安低頭看向魔痕,被尖矛草刺入的小孔已經癒合,黏合性極其驚人,他依然能感覺到魔痕傳來陣陣疼痛,以及冰涼又滾熱的感覺,這感覺極為奇異,仿佛裏面裹着幾塊凍人的寒冰,卻在熊熊燃燒,分不清是太冷還是太燙。
杜迪安累得有些倦怠,靠在行囊上休息,隨着時間慢慢過去,胸前魔痕處的疼痛漸漸平息了下去,反而充滿極為熾熱的感覺,像是有岩漿在裏面流動,他用手指輕輕觸摸,觸感滾燙,在剛注入食屍者屍漿時,魔痕鼓脹得極為飽滿,如今卻又在一點一點收縮了下去,就像是……消化。
杜迪安感覺身體極為難受,陣陣困意襲入腦海,他搖晃着腦袋,強撐起精神,提起行囊朝巨壁方向返回。但剛走沒幾步,強烈的困意徹底壓垮了他,雖然明知道這裏是荒野,極其危險,但還是難以抵擋那山崩海嘯般的困意,軟軟地坐倒在地上,昏睡了過去。
不知過去多久,杜迪安被冷風吹醒。
還未睜開眼睛,他便猛地驚醒過來,雙目飛速睜開,只見紅雲懸掛在天邊,一輪巨日落在西方,卻是到了黃昏。
杜迪安急忙聞着四周,立刻在先前戰鬥的地方,聞到兩股異味,應該是被那裏的血腥氣味引來的魔物。
他背上冒出一股冷汗,暗暗慶幸,若是自己昏睡時有魔物靠近,自己就徹底完了,幸好這股血腥氣味將他的氣味掩蓋了過去,才沒有遇上危險。
緊接着,他想到胸前的魔痕,連忙低頭望去,頓時有些吃驚,只見這血管狀魔痕又恢復到平日的飽和度模樣,只是長度卻較之先前要多出三分之一,先前只是半截小拇指的長度,如今卻是兩截小拇指骨的長度。
杜迪安伸手摸了摸,並沒有感覺疼痛,反而感覺到自己的手指冰涼無比,他立刻穿上狩獵者戰甲,眼見黑夜將臨,立刻提起行囊,轉身離開了此處。
當天色徹底暗淡下來時,杜迪安已經返回到先前清掃過的一處廢墟中,躲到其中一個遍佈青苔、倒塌的大樓地下室底層,裏面全是灰塵和藤蔓,他隨便清掃個地方坐下,將沿途撿到的乾柴堆積起來燒成火堆,暖暖的火焰烘烤着身體,驅散了幾分寒意。
杜迪安這才有空檢查着自己的身體,他聽說魔痕再次被激發潛力時,體質也會得到較大幅度的提升,而且還有可能得到新的魔痕能力,或是將先前已有的魔痕能力再次強化。這一路返回時,他感覺自己跑動的速度,明顯快過昏睡前,說明自己這粗糙的注射方法有效果,食屍者屍漿作為材料,被自己的魔痕給吸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