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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身上湧出來龐大的元氣,帶着少許的土黃色。
此人竟是個三品武夫,讓燕離微感驚訝。
這樣一個三品武夫,說被發配就發配了,看來張之洞對修行者是真心不待見,想在他手底下爭取戰功,還得自己想辦法。
「來的好!」燕離在心中轉了數個念頭,動作並不慢,先將姬紙鳶揮退,而後右手握成拳,將大量的元氣聚集在右手臂的經脈節點,最後不閃不避,毫無花哨地挺拳迎了上去。
嘭!
元氣和元氣的交鋒,發出來的爆響,讓人的耳膜不堪忍受。
圍觀的士卒齊齊的退了數步。
再一看台上,精神便是一震,因為燕離被這一拳擊飛,險些掉落台去。
「哈,什麼天驕榜高手,連咱們的校尉大人一拳都接不住。」
「就是就是,我看這榜單不過如此,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上的。」
燕離徐徐地平定呼吸,抬起右臂看了看,手肘以下的區域浮現紫紅的淤血,逐漸有腫脹的跡象,鑽心的疼痛,讓他的額頭冒出了細汗。
「你瘋了?」姬紙鳶忍不住走上來道,「你擅長的是劍,修的全是劍訣,和他一個煉體的修行者用肉體硬碰,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愚蠢了?」
燕離沒好氣地說:「失戀了,心情不好不行啊。你是我的什麼人啊,管那麼寬。」
姬紙鳶氣得臉都白了,她這一生所受的教導,幾乎都是在教她控制自己,因為要做一個真正的皇者,就要將憤怒、悲哀、歡喜……所有激動的情緒全都隱藏在心裏。可是這個男人,隨便一句話一個眼神,都能牽動她的心緒,讓她的心情,一下子從地獄升到天堂,又一下子從天堂跌入地獄。
燕離怎麼知道她的心情,如果他知道這裏面的含義,定會欣喜若狂。正因為不知道,他還要繼續發泄,甩了甩手,瞪着王川:「再來!」
王川卻站住不動,滿臉的悲憤之色:「燕離,你不要欺人太甚,難道我連讓你拔劍的資格都沒有?」
「我現在拔劍,就是侮辱了劍。」燕離淡淡地說,「我不能拔劍,因為我現在不是個真正的劍客,那也是對你的不尊重。」
王川當然也不懂他的心情,就算他懂,也不會理解,因為他恨不得生吞了燕離,燕離在他眼中就不是個人,他怎麼會去理解一個不是人的傢伙?
「既然你自討苦吃,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他狂吼着沖了上去。
嘭!
仍是毫無花哨的碰撞,燕離這一回退得更遠了,但是他掌握了一些出拳的訣竅,右手臂的受創面積變得小了。
「再來!」不等台下人嘲笑,燕離就好像真的要自討苦吃一樣,飛速回了軒轅台,足尖兩次點地,就已來到王川頭頂上。
王川瞳孔驟然收縮,因為他發現燕離身上的元氣,竟也帶上了淡淡的土黃色。
雖然很淡很淡,可這代表他的元氣的性質在改變,向着某種法門所特有的效果改變。
他修的法門叫《大王金剛訣》,練完之後皮糙肉厚,破壞力驚人。可是他練了那麼多年,才堪堪入了門而已,如今燕離只和他碰了兩拳,就像突然領悟了金剛訣的要義似的,怎不讓他心驚肉跳。
還是揮拳迎去。
嘭!
明明是一對肉拳,碰撞起來,就像兩塊頑石。
這一回,燕離簡直是飛跌出去。
王川有些不敢置信,因為他發現燕離的拳頭並沒有變強,只是樣子變得好看了而已。
但是這一回,在燕離飛跌出去的時候,所有的拳勁就都被卸了個乾淨,竟沒對他的手臂造成任何傷害。
燕離爬起來,再上台,就好像一頭不服輸的犟牛,一次次被擊倒,一次次爬起來,連姬紙鳶都已經認為他在自虐,王川卻漸漸發現,燕離每次爬起來,揮拳都留了一分力。
這留的一分力,就讓他的手臂再次受到了傷害。因為他還無法用九分力,就完全抵擋王川的拳頭。
每次的一分力,使得他的整隻右手都腫脹起來,簡直觸目驚心。
但只有王川知道,燕離的手骨根本沒有一丁點傷害,就是這點浮腫,也就兩三天就消退了。
可是圍觀的人並不知道,於是嘲笑的、鄙夷的、麻木的,全都被燕離吸引住了,被他的那隻腫脹得跟豬蹄似的右手。
燕離終於不再沖了,站在台上,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姬紙鳶上來扶住他,面無表情,她絕不會露出一點點的心疼,哪怕真的很疼。
不過,燕離確實真的很痛,滿頭大汗是無法欺騙人的。他喘着粗氣,目光掃過台下的所有人:「我用一條手的代價,就是為了告訴你們,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就算不用劍,我也能對抗王校尉的狂攻,同樣的道理,就算沒機會獲取軍功,難道我們就不能自己創造機會?」
王川的臉頰在抽搐,明明是自己在被對方狂攻,結果卻反了過來。可是他無法反駁燕離的話,因為燕離確實不用劍就擋住了他的拳頭,雖然每次都是他主動進攻,雖然每次擊退他之後,都因為他表現出來的痛苦的表情而放棄追擊。
現在想想,自己簡直就是個蠢貨。
燕離先要做的事,就是讓這個死氣沉沉的地方活過來。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着所有人的臉,他把所有人的表現都記錄了下來。
王川已經明白了燕離的用意,他的心底深處,不知怎麼的生出了一絲希望來,他沉聲地說道:「都尉大人說的不錯,想離開這個鬼地方,我們必須自己創造機會。」
他的話還是比較有影響力,眾人面面相覷,麻木的臉,總算有了一絲表情。
可是,機會怎麼創造?
接下來卻發生了一件讓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事。
就在軒轅台的背後,用橡木的樹幹築成的簡易圍牆,忽然被人撞破。
那人就好像一輛戰車,「嗷嗷」怪叫着衝進來,視那圍牆如無物。
此人一出現,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包括姬紙鳶。
「荒,荒,荒人!敵襲!」一個士卒用足了吃奶的力氣,發出了歇斯底里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