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二豆在海子附近選了一片高聳平整的地方,趕緊帶着大夥紮營做飯。
溝底的溫度並不低,和外面比起來甚至稍顯暖意,比山頂上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吃完飯,大夥圍坐在火堆旁休息聊天,幾天來的奔波似乎到這裏是一個段落,是一段路的結束,也是另一段路的開始。前面的路是按部就班,而往後的路充滿未知。海子那邊究竟會是怎樣的一條山谷?
二豆說:「倒是奇怪,如果這山里真有其他山谷,為什麼這些年到這片海子來探險的人從沒有發現過?」
白瑪說:「我上次來這裏應該到海子的對面看一看的。」
二牛說:「要是只憑肉眼看的話,那對面分明就是兩座相連的山體啊。」
李月潭說:「我曾外祖父畫的地圖應該不會錯,我料想他也曾經來過這裏,他的大弟子陳不二應該就是在這片雪山被曾外祖父救下的。」
我點點頭道:「月潭你這麼一說,倒好像真的不是巧合,那陳不二老人家確實說過鬼夫子是當年在雪山遊歷時從野人嘴裏救下了他。而小矮人臨終前也是讓你二牛把他的信物帶到大雪山來,這說明大雪山的某個地方就是他的家。」
二牛也點頭道:「大寶說的有道理,可是大雪山這麼大,他也沒有說到底哪個地方那座山峰是他的家,所以我還愁着呢?到底該把他的信物放在何處呢?」二牛說着,把那枚懸掛在胸前的瑪瑙石掏了出來放在掌心裏。
頓時,在火堆的照耀下,那枚瑪瑙石竟然折射出了絢麗的光芒。
馮寶貴看了,嘖嘖的讚嘆道:「這可是顆寶貝呀,嘿兄弟,你倒是渾身藏着寶啊,還有其他值錢的東西否,改明拿出來我給你開個價,咱兄弟沒外人,我絕對不會虧待你。」
這小子不愧是倒賣古董的,三句話不離老本行,可謂是見寶眼開,李月潭似乎有點討厭他這樣,所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二牛也沒心思搭理這小子,於是又暗自揣摩道:「我估摸着,陳不二老爺子的故鄉可能就在秘境當中。」
我想反駁他,因為鬼夫子在《地藏錄》裏寫到,他從沒到過長生秘境當中,所以怎麼可能是在秘境當中救了小矮人的呢?但是我突然間李月潭對我使了個眼色,頓時明白她是不想讓馮寶貴知道《地藏錄》的秘密。
那馮寶貴絕對不傻,別人的一眼一色都逃不過他那雙滴溜溜的賊眼,他大概也明白李月潭有些秘密不像讓他知道,於是翻了翻眼皮故意道:「這麼隱秘的地方,八成是哪個朝代的皇族大墓藏在其中了,如果能順利找到入口的話,我們絕對發了。」
二豆和白瑪聽了這話,臉上頓時都顯得很驚訝。而我和李月潭等人則撇撇嘴沒有說話,果不其然,這小子厚着臉皮跟來正是認為我們都是來尋寶的。
但鬼夫子有句話說的話,世界上最寶貴的財富莫過於人的生命不死,所以如果長生秘境真的存在的話,對於一個常人來說絕對是無價之寶。只不過從古至今,幾千上萬年來夢想能夠長生的人不計其數,包括秦始皇帝,最終無一人如願,所以長生之說本就太過虛無,對我們現在人來說,相信人能夠長生,還不如相信這世上有外星人。
但世間事本無絕對。如果說人的肉體長生是不可能的,那麼靈魂呢?天殺的,我身上這個鬼靈可都一千三百多歲了呢!
而我沒想到這晚她主動出現了。
「這兩天來你為什麼躲起來不說話了?」我問她。
丫的頓時咯咯的笑了:「怎麼你想哀家了嗎?」
我吐了吐舌頭,大聲道:「說正經的,你可曾聽說過長生秘境?」
「哈哈哈哈……」丫的頓時一陣狂笑,這哪個像個女人?不過也難怪,她曾經是個公主,而且又號稱大唐第一美女,所以狂妄慣了,平常在宮裏,除了她以外,恐怕沒幾個女人敢這麼狂笑。
李裹兒大笑過後,又冷冷一笑道:「你可知道長生秘境的秘密出自於哪裏?」
丫的說着竟然貼在了我身上,雙目露出狐媚的光芒,我的心跳驟然加快,不禁驚問道:「出自哪裏?別告訴我和你有關?」
丫的忽然伸出手指頭在我的臉頰上撥弄起來,接着一邊調戲我,一邊陰陰的笑着道:「《長生密卷》呢,本是我大唐玄奘法師從西天帶回來的宮中寶物,後來傳到了哀家的手裏,哀家死後呢就把它帶到了陵墓里……」
說着,李裹兒的臉色驟然大變,頓時恨恨的掐住我的脖子道:「都怪你們這些可惡的盜墓賊,竟然在我死後的五百年掘開了我的陵墓,偷走了我的所有財寶,有個混蛋竟然還脫……偷走了我的金縷玉衣,害我的屍身被毀,孤魂無依,最終我只得附在《長生密卷》之中,可憐我顛沛流離了七八百年,嘗盡了人間疾苦,學盡了人間壞事。哀家先後三次被葬進古墓,先是南宋的狗皇帝,也活該他遭到報應,一個狗禿驢把他的墓扒開了,拆了他的骨頭,暴了他的屍;可那狗禿驢又把老娘的密卷葬進了韃子狗皇兒的墓里,可憐那小韃子兒才三歲,天天吵得老娘不得安生;沒過幾十年,姑奶奶的密卷又被殺千刀的盜墓賊盜走,本來以為那些殺千刀的能帶着老娘來找這長生秘境,誰曾想一番血雨腥風後,姑奶奶住進了東海長生殿,那地方還不錯,又有神龍珠養我靈元,姑奶奶倒也可以長長的睡上一覺了。卻不曾想,才不過又睡了五百多年,就被一個臭道士給搞砸了。那臭道士仗着自己法力高強,非要逼哀家投胎受她擺佈,哀家偏不肯,那臭道士就把哀家封印起來,好在一覺醒來哀家遇見了你。我看你這小子心腸也不錯,不妨實話告訴你,只要你帶哀家進入長生之境,哀家便可以得到重生,到時候哀家便放過你,讓你跟那位姑娘好,如果你做不到,哼……」
看着她那歹毒的眼神,我被嚇了一跳,不禁問「哼什麼?」
李裹兒卻把頭高高的往上一揚,厲聲道:「現在才不告訴你!」
丫的說着竟然使起了性子,我不但不怕,反而覺得有意思,於是想了想道:「你剛才說的玄奘法師?就是去西天取經的那個唐僧嗎?」
李裹兒頓時把頭低下來望着我:「是,你們現在的人也知道?」
我說:「當然知道,所以我想再問你一個和唐玄奘有關的問題?」
李裹兒揚揚眉:「說。」
我道:「你聽說過唐玄奘的大徒弟孫悟空和豬八戒嗎?」
李裹兒頓時一愣:「什麼孫悟空,什麼豬八戒?是什麼東西?休在這裏胡說八道。」
我暗想,孫悟空豬八戒果真只是小說中的人物。但我不禁又故意對她道:「改天有時間我帶你看電視劇《西遊記》啊,讓你看看孫悟空和豬八戒長啥樣好不?對了,告訴你吧,唐僧還有一個三徒弟沙悟淨呢。」
「什麼《西遊記》,你在說什麼?莫名其妙。」丫的嘴裏說着,手指頭竟然還向我腦門上戳來。
我感到腦門子上冰冰涼涼的,但是又酥又癢,頓時忍不住笑了起來。忽然我又有一個問題想問她:「你重生後想去幹什麼?」
而就在我張開嘴,剛要發問的時候,突然,一陣犀利的哀嚎聲劃破蒼穹與大地,從某個傳來,聽起來就像是鬼在哭一樣。
就連李裹兒也花容劇變,呼的一下消失了。
我瞬間被驚醒過來,其他人似乎也都醒了,紛紛拉開帳篷往外看,只見外面天色正暗,而那哀怨的長嘯聲忽然再一次響起:「嗷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