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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楨直接下了令:「外面還有記者,我必須出去應付,你來了再解釋。馬上過來!」乾脆利落的掛斷。
齊菲雖然不知道通話內容,但看宋棠慘白的臉也知道出了大事,連忙扶住她:「怎麼了?趕緊說,我看看能不能幫你。」
宋棠深深吸了口氣:「我現在得去醫院,徐茂救我媽媽,摔下樓,在手術室。」
齊菲也嚇了一大跳,失聲道:「摔下樓?」此時不是驚嘆的時候,她立刻定下神,說,「我開車送你去,你自己開車的話恐怕要出事。」
兩人一路小跑去停車場取了車,迅速趕向醫院。所幸一路沒堵車,也沒遇上什麼紅燈,十幾分鐘後車就開到了醫院。
中心大樓前已經匯集了數家媒體,醫院保安已經齊齊出動來維持秩序,圍觀的病人家屬也不少,場面亂糟糟的。
宋棠的曝-光度已經大大上升,記者們都認識她,她只要上前,肯定要被層層堵住,問各種刁鑽問題。應付是件麻煩事,更重要的是耽誤時間。
正着急,側面急速走來一人:「三小姐,齊小姐,請跟我從另外一道門走。」
宋棠見是宋楨的秘書,鬆了口氣,隨着他繞開人群,從一道比較隱蔽的小門進入大樓,上了vip和緊急手術專用的電梯。須臾到達了23樓,她急匆匆的踏出去,宋楨,徐茂的保鏢和秘書等人齊齊回頭,見到她,都露出不滿的神情。
宋楨和她熟了很多,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客氣,沉着臉厲聲問:「為什麼不接電話?」
「對不起,不知道怎麼的,壓着音量鍵了,變成了震動。我這手機震動起來動靜不大,剛剛在購物中心,太鬧,就沒注意到……」
「王靖,馬上讓人買個靠譜的新手機過來,給三小姐換掉。」
宋棠臉上發燒,硬着頭皮問:「大姐,徐茂怎樣了……媽媽呢?」
宋楨應付了媒體,又回答了許多用意不一的「慰問」電話,早就累得慌,坐下來從秘書手裏接過礦泉水喝了好幾口,才道:「孫女士外傷不重,只有一些刮蹭的皮肉傷,不過她受了驚,已經入院治療,醫生看過,問題不大。徐茂……」饒是她見多識廣,也臉色微微發白,手指把礦泉水瓶捏得「咔咔」輕響,「聽目擊者說,幸好他反應快,抓住了廣告橫幅,晃了一下,正好在落下時被裝飾的玻璃板擋了一下,然後剛剛落到八樓平台,那是個咖啡廳,撐着陽傘,他掉在上面,被尼龍布又擋了一下。如果他沒抓住廣告橫幅,那可是十一層樓!掉下去哪兒還會有命在!」
宋棠聽得心驚肉跳,把手中的包抓成了一團:「那……他現在怎樣?」
宋楨咬牙:「但也沒多好!雖然身體上只是有些骨折和軟組織挫傷,可下落的時候撞了頭……醫生說還不到開顱手術的地步,但會有什麼後遺症,他什麼時候醒,都不知道!」
宋棠聽到最後一句,也有些腿軟了,慢慢的坐在了宋楨身邊。
兩人心中都是思緒重重,一時誰都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宋楨抬頭看了看手術中的指示燈,嘆了口氣:「小趙,你送她去孫女士那兒看看。齊小姐,麻煩你照顧下她,我想休息會兒。」
齊菲忙不迭點頭,問宋棠:「需不需要我扶你一下?」
宋棠搖頭,慢慢站起來,走了幾步,聽到身後宋楨略帶疲倦的聲音:「不管你現在多心慌,你得趕緊的振作起來,鎮定下來。徐茂這事已經引起了轟動,你不能不出面。這時候最重要的是穩定人心,你準備一下,發言要突出不離不棄這四個字,明白嗎?」
「知道。」
「去吧。」
小趙引着她和齊菲去精神科,走了一會兒,齊菲問:「趙先生,請問今天究竟發生了什麼?孫阿姨發生了什麼,讓徐總這樣冒險救她?」
小趙咬着牙道:「茂哥陪孫女士看婚房,看完了去喝下午茶。坐下後茂哥接到一個要緊電話,就去了外面人少的地方說,我也跟着。沒想到出了事,聽服務生說,一個女人進去消費,看到孫女士了就走過去,說了好多難聽話,聽起來和你爸爸有關係。孫女士就衝出去了,你家阿姨想拉,被推了一下,閃了腰,所以沒跟上……茂哥知道了追上去的時候,孫女士已經站到了天台邊上,要跳樓。那裏本來牽着隔離帶的,因為正在施工,欄杆沒裝上,但隔離帶根本擋不住人。茂哥雖然把孫女士推到安全的地方了,但他不小心踩滑了……就……」一米八幾的小伙子,眼圈都紅了,「茂哥是有福氣的人……他一定不會有事!」
宋棠啞着嗓子道:「當然,當然不會有事。」
孫靜姝花白的頭髮散亂的鋪在枕頭上,鼻子插着氧氣管,手足都被固定住,估計送進來的時候已經犯了病。陳阿姨躺在陪護床上,見到他們,想起來,卻忍不住「哎喲」一聲。宋棠上前幾步按住她:「陳阿姨你好好休息……真是對不住,你也受了傷。醫生看過沒有?」
陳阿姨掉着眼淚:「我沒什麼事,擦了紅花油揉一揉,躺一躺就好。可是徐總他……」
宋棠忍住心中酸楚:「還在手術,請了最好的醫生,不……絕對不會有大礙。」
陳阿姨嗚咽道:「孫太太清醒過來,不知道要傷心成什麼樣子……都是那個瘋女人……宋總死都死了,還吃什麼醋!」
「究竟說了什麼?」
「先是不忿氣你能嫁給徐總,然後拿那些舊事情刺激孫太太……我都說不出口……」陳阿姨哭道,「看上去也是個體面漂亮的女人,說的話怎麼能髒成那個樣子!」
齊菲見宋棠呼吸急促起來,連忙給小趙遞眼色,讓他拉她坐下,自己去安撫陳阿姨。
護士進門,給輸液瓶加藥水,宋棠連忙拉住她,問:「我媽媽到底怎樣?」
「用了藥,心電圖還算平穩,應該問題不大,但還得觀察。」
宋棠愣了好一會兒,把小趙遣去手術室門口,打來熱水,關上門,解開孫靜姝的衣服,替她把身上的冷汗和髒污粗粗擦洗了一下。齊菲幫她擰帕子,發愁的說:「孫阿姨情況這樣,是不是不應該出門?」
「平時都很小心的,但這段時間她精神狀態很好,請醫生看過,說可以在監護下散散心。婚房裝修好了,她想去看看,看過之後說要送我們幾幅掛畫當結婚禮物。你知道她特別精細,畫掛在哪兒,什麼尺寸,配什麼框,都要斟酌半天,所以這半個月幾乎天天去新房看。她在家呆這麼久,想想也可憐。既然她去的是新房,徐茂就都由着她。他雖然不能天天接送,但他沒空都會派小趙他們來,所以就讓她去。我都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
齊菲拍拍她肩膀,正想安慰,宋棠手機震動起來。單間病房,除了低聲說話聲,就只有吊瓶滴水的輕響,她這次不會注意不到了。
是宋楨的來電,她簡明扼要,又不容置疑:「宋棠,馬上過來。」
語氣比方才又硬了許多,聽得宋棠心一跳,只能拜託齊菲幫忙照顧孫靜姝,自己急急回到手術室外。
宋槿也來了,臉色沉得幾乎能滴下水,宋楨也面色鐵青,宋棠心更是往下沉了好些:「徐茂他……」
「手術還沒完,不知道!」宋楨一擺手,在場的其他人立刻退到樓梯間。
她凝視着宋棠的眼睛:「阿槿剛剛一直在盤問那個女人,用盡手段,你知道問出什麼了?那女人和孫女士可不是偶遇,她得知孫女士這些天一直去那家店用下午茶,早就在店外等機會,徐茂和小趙一走,她就進去了。」她越說越快,聲色俱厲,「是陳夫人派她來的!」
宋棠驚呼:「什麼!」她忽的記起徐茂的話——人在生活中,難免會遇到一些意外。有些是真意外,有些就未必了。
她頓時有些站不穩,身子晃了晃,後背靠住了牆。
「起因就是那副假的沈周的畫。宋棠,我們和你強調了多少次,不是至交,就管住嘴,只說場面話!你是怎麼搞的?」宋槿也忍不住怒氣。
宋棠喃喃道:「不……她……她怎麼這麼毒……一幅畫,她怎麼這樣!」
宋槿咬牙:「不止是面子問題!她以為是沈周真跡,擺出來不止是炫耀,還說過,會拿這幅畫作為某實權人物的壽禮。你說了,畫上有明顯證據證明是偽作,既然明顯,她拿這個送人,真是她走了眼,還是她耍別人?那位貴人是不信她走眼的,陳家也因此遇上了點麻煩。她能不恨你?只是她沒想到徐茂會跟着出事,也沒想到她派的人這麼不禁問,這麼快什麼都說了!」
宋楨道:「我知道你和陳夫人有過節,但她不過是盛氣凌人了點,不許你接近她兒子,你至於當眾撕她的臉面,連不鑑定書畫文物的原則都忘了?」
宋棠抱住胳膊,幾乎崩潰:「不……不是這樣……如果只是這樣我根本不會計較了……你們不知道她做了什麼……」
「那她到底做了什麼?你倒是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