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犬兇猛 第十七章魔鬼的伎倆

    地精達斯科打開門之後，呈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非常不算很大的屋子，許多書架擺放在裏面，看上去很整齊，不過上面的書籍早已經落滿了灰塵，看樣子應該很長時間沒有打掃過了。

    和外面的纖塵不染相比，這間屋子實在有些另類。

    不過地板上相對來說卻還算乾淨，書架中間窄小的道路引導着眾人朝裏面走去。在最盡頭，橫檔在他們面前的書架慢慢滑到了一旁，一條蜿蜒朝下的樓梯赫然出現在了腳下。

    「好冷！」

    在愛麗絲的眼裏，這樣漆黑幽深的地方簡直就是地獄一樣的存在，偏偏還有一種非常不祥的氣息從底部竄出來，這對皮傑和安妮沒有什麼影響，但是身為光明種族的愛麗絲可就不太舒服了。

    相反，皮傑沒來由得覺得一陣興奮。無論是作為暗夜法師還是榮耀烈焰犬，都不會懼怕任何恐怖和邪惡生物的外表。相比較而言，聖光教會裏面溫文爾雅的牧師和聖騎士才更讓人感到不舒服。

    地上一個圓形的禁錮法陣，上面咒法雖然已經有些磨損，但符號和順序都非常標準。可惜的是這東西在原初位面鳥用都沒有，最多也就可以給個心理安慰而已。

    順着這個法陣朝前看——

    「安妮……」愛麗絲的腿一哆嗦，全身的肉似乎都痙攣了一下，「前面那是什麼？」

    一個足有三四米直徑的巨大水晶球被置放在一米多高的架子上，整體用金屬網固定起來，看上去還算牢固。可即便如此，眾人仍然能夠感覺到從它上面傳來的一絲絲震動。

    在水晶球的周圍，一團團黑色的煞氣源源不斷地產生，打着旋蔓延開去，在距離水晶球不足三米的地方就消失無蹤了，但是黑氣傳遞出的不祥氣息卻依舊在朝各處擴散。

    最讓愛麗絲感到恐懼的，則是水晶球裏面的情景。

    眾多的影子交錯重疊，像是在朝外面狂亂衝撞，又像是互相肆意糾纏。

    一個巨大的臉的形狀突然在水晶球里貼向了這邊，將不遠處的愛麗絲嚇得一個趔趄。

    一個女人的臉，雙眼中噴出黑色的霧氣，嘴巴大張，面向奧蘭公爵的方向，表情似哀似怒。

    後者表情沉靜，似乎對此早已見怪不怪。巨大的猙獰面孔很快便在其它的影子中變得模糊，漸漸消散。

    「剛才那個是什麼人？」安妮看似無意地問了一句。

    「戴娜，傳奇級的女巫，尤爾斯公國暗夜派的實力最強者。」奧蘭公爵的表情怪異，像是被人看穿了心事，最後忍不住加了一句道：「是我對不起她。」

    被睡了也就罷了，竟然連命也搭了進去，難怪這女人會有這麼強大的怨念。看着這些由怨靈們散發出的濃烈煞氣，眾人終於明白這棟小樓為什麼看上去這麼古怪了。

    「安妮，好恐怖啊。」愛麗絲低聲道，轉頭看向似乎在回憶往事的奧蘭公爵，「這些就是你用來和魔鬼達成交易的靈魂？可是它們應該已經被交給了魔鬼才對，怎麼會還在這裏？」

    「因為我被魔鬼告知，契約達成是以我的要求達成為首要條件。」

    雖然一項契約需要雙方共同達成，但是這其中有些東西也是要分先後順序的。拿最簡單的契約來說，「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兩項內容是可以同時進行的。

    但是生命契約卻不是這樣，最大的不同之處就是契約達成條件不是同時滿足，所以必須要分出個先後。

    和奧蘭簽訂契約的魔鬼無疑非常講信用。既然許諾是提供生命直到奧蘭自動放棄並且把靈魂交付出來，那麼魔鬼將在奧蘭這邊的條件徹底達成時才會取回屬於自己的那部分。

    換句話說，只要奧蘭不選擇放棄自己的生命，那麼魔鬼是不會收走這些靈魂的。

    「看來最講規則的不是他們光明種族，而是我們暗夜種族啊。」跟在眾人後面的皮傑不無惡趣味地想。

    公平嗎？從表面上看，這樣的契約是很公平的，甚至好像在朝着奧蘭這邊傾斜。

    但是實際情況好像並非如此。

    「這些靈魂因為被烙印上了魔鬼契約的痕跡，沒有辦法轉生，甚至連灰飛煙滅的權力都沒有。它們從阿特蘭提斯一直追着我到了原初位面。在最初的幾年裏，我是在它們無休止的騷擾中度過的。」

    「後來，我想盡了一切辦法，終於將它們全都收入到了同一個靈魂寶珠裏面，才讓一切恢復了平靜。但是為了避免寶珠散發出的怨氣太過集聚，每過一段時間，就必須要換一個地方居住……」

    對於魔鬼們來說，玩兒契約可是他們的強項。

    在阿特蘭提斯，曾有一個無聊的吟遊詩人編了一首童謠，其中有兩句，「地精高一尺，魔鬼高一丈。」乍一聽上去，似乎是在說兩個種族之間身高的差別，實際上卻暗指的是他們坑蒙拐騙的伎倆。

    如果缺少了金幣，隨處可見的地精典當行無論何時都為你敞開大門，不過一旦到裏面轉一圈兒出來，千萬富翁會變成百萬富翁，佃農則會直接變成奴隸，剝削程度可見一斑。「啞巴會哇哇，矮子能蹦躂」，諷刺的就是這些地精老闆們。

    然而，若是想要來個一本萬利的買賣，那麼地精的典當行就沒什麼用了，最為簡便的方法就是和魔鬼建立契約。這些實力深不見底、腦子裏面彎彎繞特別多的傢伙們喜歡玩兒長線投.資，而且最為擅長契約上的門道。

    有人說，如果你要和魔鬼建立契約的話，那麼它們所說的每一個音節，寫下的每一個筆畫都要看得清清楚楚，想個明明白白，否則最後都不知道是怎麼被玩兒死的。

    和地精們的小打小鬧比起來，魔鬼的伎倆更為高超和精妙，既不會缺斤短兩又不會背信棄義，甚至經常性地讓另一方覺得佔了便宜，最後再來個劇情大反轉。

    可惜的是，這些經驗是最近幾百年才被總結出來的。在奧蘭的那個時代，或許魔鬼的狡詐還沒有表現得那麼明顯，所以這個實力不俗的老傢伙莫名其妙地就被這麼玩.弄了幾百年。

    能夠在身心雙重壓迫之下挺到現在，也算夠不容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