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剛看在眼裏,欲言又止。
見方滿又拿出一根煙準備點燃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了。
「老方,你的肺還想不想要?!」
點煙的動作一頓,很快又繼續:「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
「清楚個屁!」程剛脫口而出。
方滿被他急吼吼的樣子逗得想笑,事實上,他也真的笑了,唇畔弧度微微上揚,雖然不怎麼明顯,還是沖淡了眼角眉梢的沉鬱,精氣神也出來了。
「嘶……我說老程,你自詡文化人,怎麼也爆粗口?這可要不得,影響不好。」方滿一本正經。
程剛聞言,嘴角不自覺抽搐:「懶得跟你打嘴仗。」
反正都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他還浪費那個口舌幹嘛?
方滿嘿笑一聲,食指和中指夾煙,吞雲吐霧:「你是怕說不過我吧?」
「德性!」
「去休息室眯會兒,這裏有我,出不了亂子。」方滿指了指裏間,示意程剛進去。
陸征和時璟就在隔壁,睡得正香。
這兩人晚飯之後就沒像下午那樣干坐在室內苦等,聽說去附近籃球場較量了一把,回來的時候一身臭汗。
方滿慪得要死,他在這兒勞心勞力,指揮作戰,敵方教官卻吃喝玩樂,樣樣不缺。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關鍵是,他倆還堂而皇之霸佔了唯二兩間休息室中較大的那間。
方滿氣得胃疼、肺疼、心口疼!
如果不是程剛從旁勸說,他早就把那兩人給轟出去了。
參謀長原話如下——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留他們在這裏,也是對敵方戰略戰術的一種滲透和解析。說不定旁敲側擊還能問出一些有用信息。」
最終,方滿決定忍耐。
但很快他就後悔了,尤其聽到裏面隱隱傳出的鼾聲,對比自己徹夜未眠的狀態,他氣啊!
「老程,五排、六排到了禁探區沒有?」
「凌晨三點開拔,十公里路程,應該是到了。」
話音剛落,電台和終端聯動發來訊息。
「報告!五排、六排已抵達,現已展開圍剿行動。」
方滿神情稍緩,不知想起什麼,倏地眉心一緊:「三排還是沒有消息?」
「暫時沒有。」
「派過去的偵察班呢?」
「也沒有。」
突然,一個小戰士衝進來,聲音洪亮:「報告旅長!」
「講。」方滿扔掉煙頭,用腳底碾滅。
「三排回來了。」
「什麼?!」
「只是……有一個班大部分人都被凍傷了,其他兩個班也出現不同程度的傷患,是……真傷。」
方滿臉色瞬間難看到極點,「受傷的送去醫療隊救治,另外,讓三排排長進來,我有話問他!」
小戰士抿嘴,欲言又止。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三排排長陣亡……按演習規定,已經被送去小黑屋,您想見他的話可能要等演習結束。」
「……」
此刻,方滿心裏有一千個「臥槽」在同時咆哮。
氣到說不出話。
程剛神色難掩凝重:「偵察班有沒有一起回來?」
「沒有。他們在返回的途中遇見五排和六排,自告奮勇參與圍剿,正好可以幫忙尋找那群大學生。一分鐘前剛收到電台訊息,說已經有了突破性進展。」
……
「排長!你看——」
「壓縮餅乾包裝袋?!」
「這肯定是那群大學生留下來的!咱們沒有追錯方向。」士兵一臉激動,他可立了大功。
五排排長同樣目露欣喜,總算有了突破性的進展,不然還真沒法兒跟上頭交代。
神情一肅,揚聲下令:「通知二班和三班過來與我們會合,集中兵力向北推進!」
「等等……」偵察班班長突然開口。
「老吳?有什麼問題嗎?」五排排長不解。
「你不覺得這個線索……太明顯?」
「什麼意思?」
「你看,這裏總共有一二三……七個包裝袋堆在一起,生怕別人不會發現。」
「你是說……他們故意的?」
偵察班長輕嗯一聲,點了點頭:「可惜,用力過猛,反而暴露了真實去向。」
五排排長頓悟,咬牙切齒,這群大學生實在狡猾,害他也差點上當!
「一班的人聽着,全部向南進發,與二班、三班匯合!」
「是!」
途中,五排排長頗有感觸:「老吳,幸好這次有你在,不然就中了那群大學生的奸計!」
「非常時期,團結合作,應該的。」
兩人相視一笑,各自領兵向南進發:「都打起精神,加快速度!」
……
「貫子,你說談姐的辦法有用嗎?那些人真的會往南追?人家好歹是閃電旅下屬的優秀步兵排,哪能這麼輕易就被幾個包裝袋給忽悠住?」徐楊這心裏七上八下,總覺得對方不會那麼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