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胡說八道,你和他不是姦夫紅嘴唇不懷好意地往胭脂的前胸一瞟,笑得放肆又可惡。
胭脂悄悄瞟了何蓑衣一眼,見他面無表情,就大聲道:「當然不是!」
「那你怎會在這裏?」
「我是來替皇后娘娘傳信的!」
紅嘴唇「嘖嘖」出聲:「啊呀呀,原來不是你跟他有私情,而是你們皇后娘娘和他舊情未了,讓你來替她傳信的呀。」
胭脂氣得發抖,本想叫驛館的人進來收拾這個壞東西,又怕他當着那些人的面亂說,影響了鍾唯唯的名譽。
最近皇后娘娘和陛下之間本就有了間隙,再有這些閒話傳出去,那她就真是死一百遍也不能彌補其一。
胭脂自腰間抽出一把軟劍,手腕一抖,劍尖指向紅嘴唇:「我今日定要割了你的舌頭!」
紅嘴唇勾起唇角:「來呀,正好剝了你的衣服。」
胭脂的頭「嗡」的一聲響,提劍就往前沖。
一隻冰涼的手握住她手腕,何蓑衣沉聲道:「你不是他的對手。他是來找我麻煩的,和你沒有關係,走吧,牽扯進來對你沒什麼好處。」
她自是不怕,就怕把皇后娘娘牽扯進去。
胭脂恨恨瞪了紅嘴唇一眼,收起軟劍沖了出去:「我去找人來幫忙。」
「不必。找到董瑜就讓他走,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何蓑衣扶着軟榻站起來,面無表情地注視着紅嘴唇。
胭脂不放心:「可是您……」
「我讓你不要管我的事,聽不懂人話麼?」何蓑衣沒有看她,每一個字卻都像是冰錐一樣鋒利。
胭脂眼裏的亮光黯淡下去,沉默地退出。
始終不放心,徘徊在門外不敢走,一隻硯台從裏面飛出來,狠狠砸在她身上,將她淡青色的女官袍服染得狼狽萬分,又痛又丟人。
「滾!」
眼淚終於決堤而出,胭脂轉過身,狂奔而出。
「你怎麼了?」董瑜迎面而來,手裏舉着一枝才開了一半的新荷:「好看不?」
胭脂顧不得恥辱,三言兩語說了經過:「你快去幫他……」
董瑜神色凝重:「既然他不要別人管,那我就不好插手了。」生拉活扯,將胭脂拖走了。
室內,兩個男人大打出手,何蓑衣的功力尚未恢復,比不得慕夕兇殘,很快就落到了下風。
慕夕將手指抵着何蓑衣的眼睛:「我挖了你的眼睛,鍾唯唯必然心疼你,將你留下來,養你到老死。」
何蓑衣不避不讓,淡淡地注視着他:「你便是殺了我,也不能讓你失去的地方再長出來。」
慕夕暴怒,想他這一生吃盡親爹苦頭,從不敢相信任何人,立志要做一個惡人壞人毒人,偏生晚節不保,好不容易想對一個人好,卻上了鍾欣然的巨當。
「只要你死了,我就安慰了。」他的手指用力往下插,指望何蓑衣能求饒或是慘叫出聲。
門外,鍾欣然低眉垂眼地伺立在梓怡郡主身邊,低聲道:「主上,真的任由他殺了何蓑衣麼?」
梓怡郡主笑而不語,只將手裏的摺扇輕輕敲打着掌心,她一直擔心何蓑衣別有所圖,隱藏了實力,是不是真的,馬上就知道了。
然而何蓑衣仍然是一副隨便慕夕的樣子,她終於出了聲:「叫他住手。」
鍾欣然立刻跳出去:「慕夕!住手!」
慕夕聽見她的聲音,眼珠子都紅了,仍是不管不顧。
鍾欣然冷笑一聲,將手往懷裏一捏,詭異的蟬鳴聲響起,慕夕慘叫一聲,捂住肚子遍地打滾。
鍾欣然仍覺得不夠解恨,使勁地捏,捏,捏,母蠱叫得越厲害,慕夕痛得整張臉都變了形,眼珠子往外凸,舌頭也吐了出來,他卻仍然強撐着不肯向鍾欣然求饒。
何蓑衣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會兒,轉身離開。
「大師兄,聽說這個東西曾經是你的。」鍾欣然很得意,「現在它是我的了。」
「哦。」何蓑衣走出去,看到站在門外的梓怡郡主,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跡,淡淡頷首,繼續往外。
梓怡郡主叫住他:「何兄,你不問問怎麼回事嗎?」
何蓑衣道:「和我沒關係。」一會兒工夫,就走得不見了影蹤。
梓怡郡主猜不透他的想法,便嫌蠱母和慕夕的慘叫聲吵人:「行了!」
鍾欣然意猶未盡地停下來,以鞋尖勾着慕夕的下頜,輕慢地道:「求饒,便饒了你。」
慕夕痛得全身是汗,衣衫盡濕,他恨恨地盯着鍾欣然看了一會兒,一分一分地展開笑臉:「我錯了,求你,饒了我。」
鍾欣然勾起唇角:「我的鞋面髒了,怎麼辦?」
慕夕一言不發,伸出舌頭給她舔鞋面。
鍾欣然伸腳將他踢了個跟頭:「噁心的下作東西!給我舔鞋面都不配!」
上不得台面的東西!梓怡郡主鄙夷地皺起眉頭:「行了,你出去吧。」
鍾欣然悻悻退出,梓怡郡主居高臨下地看着慕夕,用只有彼此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想不想獲得自由?想不想殺掉這個辜負欺騙你的女人?拿秋茗的親生兒子來換。」
慕夕蜷縮在地上,雙手緊握成拳,險些將指骨捏碎,總有一天,他要把這些人全部毀掉!
在驛館的另一端,荷塘里荷花盛開,荷香撲鼻,何蓑衣手執一根釣竿,平心靜氣地等待魚兒上鈎。
一個小廝打扮的人跪坐在一旁,替他擦拭着袍子上的污漬,輕聲表達着自己的擔憂:「您明知自己不是那個人的對手,為何還要當面和他對上?您傷得不輕,找個大夫來瞧瞧吧?」
何蓑衣笑笑:「半夏,捨不得孩子套不得狼。那個女人心機深沉,疑心極重,誰都不信。只有這樣,才能知道她要做什麼。大夫當然是要請的,但不能隨便請,你明白?」
半夏心領神會。
半個時辰後,一名大夫被領進了驛館,又過了半個時辰,大家就都知道何蓑衣受了傷。
司茶署里,鍾唯唯把秘密探查蓮峰的任務交給董瑜後,董瑜立刻動了身。各大商會的代表討論着那些章程,蘇瓊飛快地記錄着,胭脂卻是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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