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貫穿萬惡肉山的三根玄鐵釘彈了出來,如同子彈射向壓落的九幽銅雀台。
「叮噹」
三根玄鐵釘在九幽銅雀台的神威之下,泯滅成鐵灰,可這並非攻擊之法,玄鐵釘反而是固定和限制萬惡肉山之用。
「吼!」
異變突起,萬惡肉山忽然狂暴起來,針線縫補的肉塊開始發光,一道道烏芒從縫隙中迸射出來。
下一刻,針線斷裂,一大塊碧綠的血肉飛了起來,爆發莫名的神威,氣機古老,好似不是這一紀元的生命。
僅是一塊血肉而已,散發出來的威力如此駭人,不知道這種生命活得時候多麼強大,肯定是蓋世強者,實力駭人。
但它終究是死了,只剩下一塊血肉,威力有限。
噗嗤一聲,在九幽銅雀台的鎮壓之力下,血肉無聲無息的泯滅。
「還沒完!」
烏蚩發出歇斯底里地吼叫,萬惡肉山的解體剛才開始,或黃金,或赤紅,或烏黑的大塊血肉飛起,絢爛如煙火,耀眼如神光。
「嗡」
一塊磨盤大,烏黑如鐵的血肉出現一絲復甦,打出一道玄光,一片古宮廷的虛影浮現,好似青冥降臨,氣息比九幽黃泉還要古老,更加臨近死亡。
不知道烏蚩從哪裏挖出來的血肉屍塊,真可能不屬於這一個紀元,太古老了,屍塊的主人生前是絕世強者,死後神威不散,血肉中烙印了玄法,出現一絲復甦,竟然打了出來。
還有一塊黃金肉,比房屋還大,是組成萬惡肉山的主要部分之一。
這塊黃金肉又不同於烏黑如鐵的肉塊,肉體沒有烙印玄法,反而自身化道,燃燒出熾烈的黃金道火,在天上一卷,空間燒塌一片,燒向九幽銅雀台。
一塊塊血肉飛起,偌大的萬惡肉山徹底解體,變成了零散的血肉和屍塊,全部飛上天,如一塊塊神異的懸石,阻攔九幽銅雀台。
這些皆是上古強者的血肉或屍塊,並非全是人族,也有異族的屍體,散發出可怕的波動和威能,雜亂的氣機如亂流涌動,甚至干擾了如今的大道氣機。
「咚」
一道黃鐘大呂的聲音,九幽銅雀台停了下來,讓烏蚩大笑,但下一刻,他的臉色一僵。
九幽銅雀台輕顫一下,激發出重器之威,幽光擴散,如大鐘震動,一掃而去,所有零散而懸空的血肉全部爆開,天上淅淅瀝瀝下起了血雨。
烏蚩愣住,九幽銅雀台徹底鎮壓下來,包括下方的數千喪屍,全部灰飛煙滅!
寧悠站立發呆,瞪目結舌,九幽銅雀台就在眼前,沒有鎮壓到他。
不過一刻鐘,這個魔器主動鎮壓了一個太上長老,一個魔道名宿,全部潰死他們,讓人怎的不震驚。
這時,九幽銅雀台又拔地而起,主動縮小,化為一道幽光沒入寧悠的腹部。
九幽銅雀台的速度太快了,寧悠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幽光已經消失。
「方才......它鑽進我的肚子裏了?」他小臉一白,面無血色。
寧悠渾身打冷顫,站在原地,舉手無措。
他縱然再堅強也承受不住,一個太上長老,一個魔道名宿,一件大器神火爐,都被九幽銅雀台鎮壓了,何況道行為零的他。
寧悠硬生生站了十幾分鐘,忽然回過神,立即離開此地。
等寧悠剛走不久,一道道虹光飛落,降臨此地,其中有天台山的弟子,也有魔道中人。
「果然沒錯,是九幽銅雀台的痕跡,它方才又潰壓了一個魔道名宿。」
「九幽銅雀台不是被大師兄抽飛了嗎?怎麼主動飛了回來,還震死了一個大魔頭?」
眾人見一地血肉爛泥,面面相覷,一宗超越教主級的重器,不是他等可以揣摩的。
再說寧悠,少去金光寶衣後,果然再無仙魔兩道的人追殺了,他可以放心趕路,回到家中。
臨近人台時,天台山突然顫動一下,轟隆一聲巨響,半山腰上竄起幾道虹光,殺喊聲成片,大多魔道中人和天台山的弟子聚集在那裏,戰火連天,僅次於地台的主力激戰。
「怎麼回事,那裏發生了什麼?」
寧悠多看了一眼,不再關心,以他的實力,失去金光寶衣的保護後,任何一個道行百丈的人皆可碾壓他。
寧悠更加小心,在山林中潛伏,向山下轉移。
這場大戰真的很殘酷,天台山淪為戰地,遍地硝煙和戰火,山林滿目瘡痍,到處是焦土和灰燼,曾有一場大火燒過這裏。
寧悠的心沉了下來,空氣中瀰漫着屍體的焦臭味和血腥味,很不好聞。
「可惜了天台山的美景,雕樑畫棟倒塌,亭台樓閣化為烏有,以後再也難以見到了。不過我回到家中,恐怕也不會上天台山。」寧悠揚起小臉感慨一聲,忽然間,眼前閃過一道倩影。
「不知道泉兒怎麼樣了,她有天台山的高強弟子保護,應該沒有問題。」寧悠想起她,呢喃一聲。
此時寧悠還不知道碧泉兒的身份,其實是個魔門聖女,甚至此次魔道攻打天台山,和她有一絲關聯。
寧悠沒有多想,惦記着山腳下重病的爺爺和父親,急於回家。
突然,從山上閃過一道流光,以極快的速度疾馳下來,一頭撞到寧悠,鑽進了寧悠的腹部。
寧悠跌倒在地,真的發蒙了,怎麼又有莫名其妙的東西鑽進了他的肚子裏。
這時,天邊落下一道流雲,寧悠還沒有明白狀況,眼前驀地一黑,整個人倒了下去。
來者似乎很急,見寧悠暈倒後,立即擰他起來,甩到流雲上,竟急匆匆的駕馭流雲,衝出了天台山,遠遁而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寧悠睜開雙眼,迷迷濛蒙,逐漸清醒過來。
「我這是怎麼了!」寧悠驀地打了一個寒顫,他記得自己暈倒了,不省人事,這時才醒過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暈了多久?」他四處張望,發現情況極為不妙,周圍是湛藍的天空,而身下是一朵白雲。
「你竟然醒了?要知道,醉明月的毒素可是能夠迷倒一頭蛟龍,讓其酣睡一個月的,你才睡了不過半刻鐘!」一道好聽的聲音響起,似乎很驚異。
寧悠聞聲望去,是一個女子,一襲緊身的紅皮衣,身材很好。
也許是因為醉明月的影響,寧悠的視線還很模糊,看不清女子的容貌,但聲音很好聽,想來長得也不難看。
「果然,那個東西就在你身上!」一道好聽的聲音又響起,驚異之後似乎很歡喜。
你是誰?
寧悠想張口說話,卻發現有心無力,由於醉明月的毒素,他的舌頭等身體部位全部麻痹了。
下一刻,寧悠的眼前一片模糊,紅色緊身衣的女子似乎彎下了腰,湊到他跟前。
她要幹嘛?
寧悠疑惑地想到,突然腹部傳來劇烈的疼痛,好像撕裂一般。
雖然渾身麻痹,但是這種劇烈的疼痛還是無法忍受,寧悠冷汗長流,疼得要命,快要暈死過去,同時腹部的撕裂感更加劇烈。
她在做什麼,撕開了我的肚皮嗎!
寧悠想起一件可怕的事情,他想要反抗,一手劈死這個女人,卻發現連動一下手指都困難無比。
「啊,該死,這是什麼!」
一道驚疑、甚至帶了一絲恐懼的聲音響起,女子似乎碰觸到了什麼禁忌之物,被震開了,發出慘叫。
難道是九幽銅雀台?這個女人撕開我的肚皮,想要尋找什麼,卻無意碰觸到了九幽銅雀台,震傷了她。
寧悠無比疼痛的同時,想到了這一點。
「該死的,你的肚子裏到底有什麼,如此恐怖,我甚至感覺到魔主級的波動!」女人憤恨地說道,寧悠看不清她的臉龐,但想必表情很是猙獰。
女人忌憚寧悠體內的九幽銅雀台,沒有再冒然出手,而是退到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子!」
忽然間,一道蒼老無比的聲音在寧悠的識海中響起。
寧悠大吃一驚,想要大叫,卻發不出聲來。
你是誰?怎麼在我的腦海里說話!
寧悠又驚又疑,肚子裏躲進了奇怪的東西,現在腦袋裏又住了神秘的小人兒,怎麼能不慌張和害怕。
「不要說話,不要露出破綻,用心靈交談。你先聽本......老夫背誦一小段經,你跟着修煉。」
識海中的神秘聲音再次響起,蒼老無比,仿佛花甲之年的老人在呢喃,好似看破紅塵的老僧在細語。
寧悠縱然滿肚子疑惑,也得不到解答,只有那道蒼老的聲音在背誦,一小段經文流露出來。
很快,寧悠安靜下來,徹底被這一小段經文所吸引。
不知為何,他從未接觸過修行,卻對經文感到親切無比,好似本能一般。
也許是經文樸實無華,和大道貼切,由繁入簡,連寧悠這樣沒有修行的人也能感悟。
只是一小片段經文,讓寧悠徹底寧靜下來,精神仿佛脫離的肉體,感覺不到肚子上的劇痛,如同盤坐在菩提老樹下悟道,整個人在悄然無息中升華。
「好可怕的悟性......」神秘的聲音不語了,任由寧悠悟道,修煉這一小段無上經文。
可惜,這段經文實在是太少了,蒼老的聲音只背了一句,前後不過幾十字,卻字字珠璣,蘊含大道。
很快,寧悠醒了過來,食髓知味,想要知道經文更多的片段。
「足夠了,這一段是經文中的療傷聖術,只有你的傷勢好了,我才有機會脫離這個魔女的毒手!」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沒有讓寧悠如意。
寧悠注意到神秘聲音的措詞,他說是我,而非我們,心底不由犯嘀咕。
「繼續修煉,可以療傷,也可祛除你中的醉明月的毒。」蒼老的聲音響起。
寧悠不再多想,真的感觸到這段經法的玄妙,再次修煉起來。
第一次嘗試修煉,似乎沒有想像中的苦難和複雜,寧悠運轉療傷聖術,腹部的傷勢逐漸癒合。
片刻之後,寧悠睜開眼睛,雙目明亮,連醉清風的毒素也祛除了,渾身不再麻痹,視線也清晰無比。
寧悠終於看清了狀況,他此刻身處高空之中,莫名其妙的被一個魔女掠來。
寧悠看清那個魔女,身材高挑,火熱的軀體被紅色緊身衣包裹着,勾勒出魔鬼曲線。特別是魔女背對着寧悠,一對肥臀渾圓挺翹,惹人血脈噴張。
「你醒了?」
魔女竟敏銳的察覺到寧悠的目光,扭過頭來,一頭紫發如同魔火燃燒,發梢好似毒蠍的尾巴高高翹起,一張瓜子臉蒙了一層黑色的烏紗,神秘而誘人,單看精緻的下巴,絕對是一個美人。
「醉清風的毒似乎解開了?」魔女見寧悠雙眸明亮,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她,立即發覺到這一點。
「果然呢,那東西有着難以想像的神效,不枉這次冒險,重九幽攻打天台山,渾水摸魚,挖了天台山的神園。」魔女咯咯笑道,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寧悠閃過一道凌冽的目光,身形暴起,拳頭如同一顆導彈撞向魔女,誰知魔女咯咯一笑,素手拂來,寧悠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在寧悠意識消失之前,他聽見魔女的笑聲。
「小屁孩兒,想我毒姬是誰,膽敢偷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