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暗的夜色下,幾輛警車從馬路上呼嘯而過,一輛黑色奧迪q5就仿佛一個幽靈一樣在警車駛過後從路邊的樹叢後開了出來。
雖然已經是七月中旬,今年的夏天也非常的火熱,可是在遼省凌市這裏卻感覺不到任何的悶熱,只要打開車窗,根本都不用開空調。劉安然將打開的車窗又降低了一些,將一團紙丟到車窗外,上邊帶着一絲暗紅。
行駛到路口後,劉安然緩緩的停下了車,點燃了一根香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向東走,那是去市里父母居住的方向,向西走,那是通往凌市新建景區九龍山的方向。
暗紅的煙頭在夜色中忽明忽滅,最後划過一道美麗的弧線被劉安然從車子內丟出,狠狠的摔在馬路邊濺起一片火星,輕打方向盤,q5駛向了九龍山。
他之所以想來這裏,是要找一個人,一個能夠給自己指點迷津的人。
劉安然的相貌不俗,也算得上一個帥小伙,加之這些年的歷練,整個人給人的感覺也非常沉穩。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的右腿,有一點跛,現在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有些褶皺,讓引路的小和尚對他也是有些懷疑。
「小師傅,不用擔心,我不是壞人。你跟明見大和尚通報一聲,就說劉安然來訪。」劉安然苦笑了一聲後說道。
雖然自己招惹了一些事兒,可他不想讓小和尚將自己當成是壞人。
與明見和尚算是舊識,畢竟相識了一十六載之久,只不過這幾年生意應酬太多,相聚的次數少了。
明見和尚的相貌變化不大,圓臉上就像一直都帶着笑容,以前的時候劉安然就說過他很像供奉着的彌勒佛,總是笑口常開的樣子。
「大和尚啊,我攤上事兒了。合作的兄弟將我給賣了,將我的娛樂公司給謀奪了去。一氣之下的我將他的那些骯髒事兒全給捅了出去,還將他給揍了一頓。」坐穩後劉安然直接開口說道。
「徒造業障,這是何苦?」掏出小口袋,泡完了茶的明見大和尚落座後嘆了口氣說道。雖然是嘆氣,可是他的面上仍舊是那樣帶着微微的笑容。
「我也不想啊,可是我今天才知道這些年枉我那麼信任他,他卻將我當成猴兒一樣的耍。我這條腿,當年就是他找人給打斷的。原因更加的可笑,僅僅是因為他喜歡的那個女人喜歡我。這都是在他得意之下親口說的。」劉安然自嘲的說道。
「我現在估計都是警方的逃犯,因為他的妻子在發現這些後想要幫我一把,卻被他給殺了,反倒載髒到我身上。這次過來就是想你幫我指點迷津,到底我該如何做。」
他的心中真的很苦,當年就應該在初見之時勇敢的表達出愛慕之意,也就不會有現在這麼多事情的發生。
「喝茶吧,看看你還能不能想起這個味道。」明見老和尚沒有說什麼,只是將茶壺中的茶水倒進小碗中。
劉安然無奈的搖了搖頭,將小碗中的香茗一飲而盡。滾燙的茶水滑過喉嚨,很苦,還是當初跟明見和尚相識時的那個味道,苦到極致之後口腔里留下的卻是滿滿的茶香與香甜。
「當、當、當、當、當……」明見和尚曲起手指輕敲桌面,跟外邊大殿中木魚敲擊的聲音相合。
聽着這個聲音,還有隱約傳來的誦經聲,劉安然的心慢慢的放鬆下來,眼皮也有些沉。
「人生若夢,夢若人生。痴兒,還不快快醒來。」
正當劉安然似睡非睡,仿佛回到了孩提時代那最快樂的一段時光時,耳邊傳來了明見和尚的聲音,好像還被明見和尚在自己的後腦勺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劉安然猛的睜開眼睛,可是他卻愣住了。
明見老和尚不見了,此時的所在也不是那個修建得豪華大氣的寺廟,而是在九龍山後山的那個與明見和尚初識時的小廟裏,外邊也不是黑夜,太陽很大很明亮,有些刺眼。
再看自己的眼前,一個被磚墊起來的缺了一條腿的桌子,上邊也積滿了灰塵,只有自己剛剛趴過的印記。
顫抖着雙手拿起桌子角落上那個熟悉的茶葉袋,裏邊空空如野。
這時候他才注意到了自己的手,乾乾淨淨,還有些小。再低頭看去,腳上光着腳丫穿着一雙涼鞋,正穩穩的踩在地面上,他的人都跟着顫抖起來。
輕輕的提起褲管,一道暗紅的印記在自己小腿的正面。傷痕仍在,腿卻無疾。
他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夢,夢中的一切是那麼的真實。可是若說是夢,這個茶葉袋還有腿上本不應該有的傷痕從何處而來?
「人生若夢,夢若人生。」明見和尚的話語仿若在耳邊迴蕩。他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在做夢,也許明見和尚才是真正的高僧,將自己又送到了2000年8月4日,自己與他剛剛相見的那一天。
「小然子,水來了。累死我了,嘎嘎涼。」正在劉安然還在猶疑不定的時候,小廟的門口處傳來了自己的死黨王立峰的聲音。
聽到王立峰的聲音,劉安然有些慌亂的將桌子上的小口袋揣進了褲兜兒里,又剛忙將自己的褲腿放下。
「瘋子,啊……」劉安然剛剛抬頭看向王立峰的方向,就感覺腦袋一陣劇痛襲來。一幕幕的生活過往在自己的眼前閃現起來,還有電影和歌手表演的畫面也瘋狂湧入。這些畫面都曾經是他所經歷過的,有些甚至都已經被自己給遺忘。
「然子,然子,你咋了?」高壯的王立峰快步的跑到劉安然的跟前兒關心的問道。
「哦,沒什麼,剛剛回身回緊了,有些頭疼。現在好了,快點給我點水,這天太熱了。」腦海中的影像消失後劉安然也恢復了平靜,趕忙對着王立峰說道。
「也對,你這中暑呢還。要我說你也是的,本來體格挺好的,現在怎麼這麼弱了呢,快點喝點水。」王立峰趕忙將冰鎮的礦泉水瓶打開遞給了劉安然。
「你這個是從哪裏買的?還挺涼快。」沁涼的礦泉水划過喉嚨直達腸胃,讓劉安然舒服了不少。
「就前邊那個小賣部啊?」王立峰有些好奇的說道。自己去買水就是劉安然告訴的,怎麼現在他還問自己呢?
「呃,我是熱得有些暈頭了。」劉安然尷尬的說道。
現在他也回想起來為什麼自己會在這個破廟中。
跟王立峰騎着自行車亂逛的時候覺得好像有些中暑,不舒服,就讓他去給自己買瓶水。誰知道這麼短的時間內在自己的身上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竟然會讓自己重生了。
「人生若夢,夢若人生。」劉安然重複了一遍明見和尚的話後拍了怕王立峰的肩膀說道:「瘋子,以後我們都要好好的活着。」
「我靠,要不是看你現在精神了不少,還以為你在這裏中邪了呢。」王立峰沒好氣的拍了劉安然一下後說道。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是覺得劉安然好像有些不一樣,具體哪裏卻有些說不清楚。
「你看,我這不是為你好麼。你想想你將來的職業,你不好好的活着哪成?」想起剛剛再次閃現的畫面劉安然攬着王立峰的肩膀說道。
以前的自己,赤手空拳的白手起家都能創下那樣的基業,現在自己重生了,所擁有的財富可不是金錢能夠衡量的。
雖然剛剛閃現的那些畫面不是很連貫,可也讓他捕捉到了很多有用的東西。自己大腦中現在的一些記憶就是寶庫,只要自己將這個寶庫打開,自己就能夠站在娛樂之巔,俯視整個娛樂圈兒。
他心中的娛樂圈兒可不是簡單的唱唱歌、跳跳舞,拍拍電影、電視劇,而是廣義範圍的娛樂圈兒。雖然文娛、體娛、電競等等這類的娛樂活動自己沒有搞過,可是自己見識過別人搞過啊。
自己已經能夠搶得先機,為什麼就不能將這個大娛樂搞起來?自己既然要重走人生路,就要讓那些曾經嘲笑過自己、欺負過自己的人低下他們高昂的頭顱。
「然子,要不然咱們去醫院吧?你是不是有點中風?怎麼還流口水了?」正當劉安然幻想着自己將來無限風光的時候,邊上的王立峰捅了捅他說道。
現在的王立峰可是真的替劉安然擔心,自己就去買了兩瓶水,沒幾分鐘的事兒,他怎麼就變成了這樣了呢?自己終於知道哪裏有些不同了,現在的劉安然好像有些傻,經常的走神兒。在他看來,這就是中暑後遺症啊。
「呃,邊兒去,你才中風了呢。」劉安然打掉了王立峰的手沒好氣的說道。
他現在的情緒也確實有些不正常。
一方面是喜獲重生,能夠讓自己的將來更加的強大。另一方面被自己的那個未來的好兄弟出賣與載髒的狠卻是深入骨髓,雖然腿腳已經恢復了正常,每每想起的時候都會覺得有痛楚襲來。
兩種情緒的對立,讓剛剛重生的他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