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女鬼掐住了脖子,我的嘴巴不自覺張開,可是出氣多進氣少,感覺肺腔里的氣息被一股腦擠了出來,一張臉漲的通紅。
為了生,我抬起手抓女鬼的手,試圖掰開她的手指,然而想法很美好,現實太骨感。
女鬼的手和我的脖子就像是被膠水粘在了一起,我怎麼努力都是徒勞。
我不想死,可以說求生的想法特別強烈,但由於缺氧,我的意識漸漸地模糊,腦袋暈乎乎的,最後連掙扎都放棄了。
就在我以為自己會死在女鬼手中得時候,女鬼的手忽然一松,她放開了我。
我朝着一邊摔倒,跌在地上後就開始大口大口吸氣,直到氣息穩了下來,我還沒從差點窒息而亡的恐懼中緩過神來。
「今日給你個教訓,他日在萌生出背叛伯卿大人的念頭,哼,我讓你連鬼都做不成。」
女鬼右手的食指與中指夾着左耳邊一縷秀髮緩緩向下移動,動作緩慢,好不嬌媚,可說出來的話卻與她展現出來的氣質截然相反,帶着殺氣。
「幻碧,經今晚這麼一嚇,她以後一定會很乖的。」黑暗中,姬伯卿身穿白色廣袖長袍款款而來,額前散落的發向後飄動,襯着白皙俊朗的面容多了幾分妖冶。
他來到我面前停下,笑着問道:「波波,是不是?」
我仰頭看着姬伯卿,覺的他那張笑臉特別的欠撕,可心裏縱有百般種撕法,實際行動上都不能做出來。
他們於我來講太強大了,弄死我和碾死一隻螞蟻沒有任何區別。
「是」我不甘心的做出了回應,然後從地上站起來,低着頭不吭聲了。
姬伯卿似乎對我這種行為很滿意,抬手在我腦袋頂上摸了兩下,「我送她,幻碧,你回吧。」
「大人,送她回去這樣的小事哪能勞煩了您,您放心,我一定將妙小姐平安送回去。」幻碧鬼影快閃,來到我身邊就抓住了我的右手臂,在姬伯卿注意不到的地方,尖長的指甲都摳進了我的肉里,疼得我倒抽了一口涼氣。
我抬頭看向幻碧,見她的眼睛盯着姬伯卿,媚眼含着秋波送個不停,就差把眼珠子飛出去貼在姬伯卿身上了。
這還是一隻動了情的女鬼,不過你喜歡就去纏着他,使勁兒抓我的胳膊幹嘛呢?
「疼」忍耐到一定程度,我喊了一聲。
姬伯卿的眉頭皺了皺,看過來的眼神充斥着陰寒,在幻碧鬆開我的那一瞬間,他大手一揮,幻碧慘叫了一聲飛了出去,與我遠了四五米的距離。
「下不為例,不然……」
姬伯卿陰冷的語調放着狠話,不過還沒說完,幻碧已經應了一聲是,縱身一躍消失在夜色里,速度非常快。
「走吧」姬伯卿雙手背在身後,向人一樣邁步走着,居然不是飄。
我第一次見鬼走路有點愣,直到姬伯卿的催促聲傳來,我這才跟了上去。
沒走上五分鐘來到了我家大門口,我本來想拿出手機打家裏座機讓媽媽開門,可注意到大門在外邊被一把鎖頭鎖着,我當時就愣住了。
媽媽是一個很少外出的我女人,鎮上的集市都沒去過幾次,我曾以為她不會離開村子,可現在家門上了鎖,我媽去哪了?
我掏出鑰匙將大門打開,進了院子直奔前門,開了前門走進客廳開了燈,這才發現一直跟在我邊上的姬伯卿早早進來了,且正站在我們家後邊套間房門口,好像是在打量什麼。
沒有主人的允許就進屋,真沒有禮貌,我心裏鄙視姬伯卿這種作為,可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我開門進了正屋,開燈後發現火炕上鋪着的炕單有一層灰塵,柜子上也是,看來媽媽離開的時間很久了,可她能去哪裏?
她知道我的手機號碼,如果是找我的話,應該會提前給我打電話的,可是她沒有。
這個時候,我後悔極了,當初就不應該聽媽媽的話,說什麼手機不會擺弄,買了也是擺設,浪費錢。
如果那時候我堅持給她配個操作簡單的老年機,這時候也不至於抓瞎。
「波波,你有打開那道門的鑰匙嗎?」姬伯卿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身邊,抬手指着套間的位置問我。
呵,剛才都不等我開門就進屋,現在裝什麼裝。
「沒有」
我不是賭氣故意說沒有,而是我真的沒有,在記憶里,那道門就沒打開過,媽媽也不准我打聽。
還記得八歲得時候,媽媽越不讓看,我就越想看,為此我挨了一頓揍,那是媽媽第一次打我,屁股都打腫了,我在炕上足足趴了一個月,而我媽陪着我也哭了一個月,眼睛險些沒哭瞎嘍。
從那以後我長記性了,再也沒好奇過,直到這麼大,我也不曾去看,還下意識的不去靠近。
姬伯卿聽我說沒有,他沒應聲,盯着套間的門,眉頭卻是越皺越緊。
一隻鬼有什麼心思我猜不到,明白他不會對我怎麼樣,我也懶得搭理他,繼而開始在正屋裏轉悠,看看這看看那,希望找着什麼紙單或者筆記本,說不定媽媽會記下來,告訴我她去哪裏了。
折騰了近三十分鐘,我什麼也沒找到,這下子可急壞我了,不管左鄰右舍大晚上睡不睡,衝出去就啪啪啪的敲着左右鄰居的大鐵門。
我家兩邊的人家都被我的舉動給吵醒了,其中一戶打開門燈出來,一邊開門一邊破口大罵,說哪個不要臉的擾人睡覺,讓他知道沒啥急事,他一定揍的那傢伙爹媽認不出來。
「陳大爹,您知道我媽是什麼時候離開家的嗎?」我見左鄰居陳大爹先出來,跑過去就問。
陳大爹揉着眼睛,定睛瞧出是我,他臉一沉,「你媽什麼時候離開家我怎麼知道?去去去,問別人去,別在這裏給我們家惹閒話。」陳大爹不耐煩擺着手,轉身快步走進了院子。
被陳大爹嫌棄,像是躲瘟神一樣,我心裏窩火,可又無可奈何,誰讓我媽單身一個人把我拉扯大,寡婦門前是非多,人家這樣也沒錯。
可是現在我能問的人只有左右鄰居,總不能把全村人都叫起來問啊。
「是妙丫頭嗎?」
正在我着急又不被理解,急的哭了得時候,一道聲音從身後想起,我緊忙應了一聲是。
轉身走過去,我將問題又說了一次,這回到是沒被嫌棄,還知道了些有用的信息。
「你媽離開家有半個月了,走的時候背着包,哦,也拎着一個大包,我還以為她去找你了,準備在大城市找事兒掙錢呢。」
隔壁的王嬸子說着,知道我媽和我沒碰面,我擔心媽媽安危急的哭了,她拍拍我的肩,安慰道:「孩子,現在天晚了,走夜路不安全,明一早嬸子陪你去鎮上的警察局報案,放心吧,一定會找着你媽媽的,別哭了。」
我抹掉臉上的淚珠,為自己大半夜敲門的行為道歉,也對王嬸子道了謝。
可是我等不到明天,從褲兜里拿出手機當時就報了警,為此我還和王嬸子商量,希望她能晚點再睡,等警察來了,問完之後再去休息。
王嬸子有些為難,畢竟白天干農活累了一天,晚上不好好休息,明天就沒精神繼續幹活了。
我也是這裏出去的孩子,特別理解王嬸子的難處,所以直言耽誤了明天的活用三百塊補償。
王嬸子說不能拿我的錢,但在我的堅持下,她還是收下了錢先回家,等警察過來得時候來我家做筆錄。
家裏還和我三個月前離開得時候一樣,沒有多大變化,唯獨就少了媽媽的身影。
媽,您去哪了啊?
想着這問題,我的眼淚又控制不住涌了出來,怎麼擦都擦不完。
「波波,怎麼你家連張相片都沒有,還有,你爸呢?」姬伯卿坐到了我身邊,不知道是他沒眼力見,還是覺得自己很牛逼,在我心情不好得時候,他還問東問西。
「我家裏有沒有相片,我爸的存不存在和你有關係嗎?」大概是煩躁的情緒積壓到了一定得程度,我胸口那團火噗的一下就爆發了,完全忘記了姬伯卿是一個危險的存在。
果然,我為自己的一時爆發開始受懲罰了。
姬伯卿目光一寒,他的實體湊近我,冰冷的氣息鋪天蓋地的襲來,不止是我身邊,連屋裏的溫度都跟着降低了。
他捏着我的下巴,看着我的一雙幽暗的眼睛裏閃動着王者不可忤逆的霸氣與狂傲,「誰給你的膽子跟我大呼小叫?」
不等我回答,他的手鬆開我的下巴,順着我的脖子向下滑動,伴着他指尖滑動的頻率,我感覺自己的心跳都要慢的停止了。
突然,我感覺脖子一疼,他竟然將連皓然給我的靈符給硬拽下來,然後舉到了我眼前。
「因為這個?還是因為給你靈符的人?」姬伯卿捏着靈符,我親眼瞧見靈符在他指尖燃燒,淡藍色的火焰跳躍,最後靈符化作了灰燼散落在我的大腿上。
「回答我」我嚇傻的樣子大概是讓姬伯卿不喜,他又大聲催促。
我打了個激靈,瞬間緩過神來,吞吞吐吐地說:「我因為媽媽失蹤了,一時……一時失控才對你……對你大呼小叫的,你大人不記小人過,饒我這一次。」
姬伯卿盯着我看了數秒,見我紅着眼睛又不敢哭,他抬手拭去了掛在我眼角的淚,聲音放柔了很多,「你媽又不像你這般……她會沒事的。」
不像我這般……倒霉被鬼纏嗎?
也是,撞鬼這種事哪是人人遇到的,論衰,誰比的過我?
這時候姬伯卿如此說,我便是這麼理解的,殊不知他說得是另外一層意思。
「我和我媽都不喜歡拍照,所以家裏沒有相片,我爸從我出生前就死了,我回答完了,你能走了嗎?不走的話,能不能保持安靜。」我被嚇怕了,小心翼翼地看着姬伯卿,訥訥的與他打着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