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漾勾唇,似笑非笑,前台小姐隱隱的感到一股殺氣,一邊為總裁大人祈禱,一邊笑着應下,「好的,宋總。攖」
宋漾手捧玫瑰花離開,前台立馬打電話給達森通風報信,「達森哥,完了,這次玫瑰花被總裁夫人截走了!」
……
電梯裏。
宋漾低眸凝着手中鮮艷欲滴的玫瑰花束,想到在孤兒院裏碰到的林櫻,真的挺佩服她這種追男人鍥而不捨的精神。
不過,追的是有婦之夫,當小三,不值得嘉獎。
出了電梯,宋漾想將花束就近找個地方扔了,遲疑了一秒,又舍了這個想法,還是將它拿進了辦公室,順便讓助理出去買了個花瓶。
剛坐下,便聽得敲門聲,宋漾忙着手頭上的事,眉眼未抬,只道,「請進。」
薄景琛推門而入,見着她低頭忙碌的樣子,撩唇輕暖道,「連杯水都不給喝,這麼待客太不厚道。」
這性感撩人的低音炮,不是薄景琛又是誰?
宋漾抬眸,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撈了桌上的水杯走過去,「剛喝了一口,不介意吧?償」
「樂意之至。」
「……」
薄景琛接過水杯,喝了口,宋漾抿唇,看着煥然一新的室內裝飾,微微挑眉,「趁着我不在,把我辦公室都給騰空了?剛進來的時候我還以為走錯地了呢。」
「歐式風格,喜歡嗎?」
「薄總大清早的大駕光臨,不該只是為了問我喜不喜歡吧?」
宋漾的目光,不經意的掠過那抹刺眼的鮮紅,薄景琛敏銳的捕捉到她神情細微的變化,撩唇笑道,「當然,主要還是為了來看你
。」
「來看我啊,我怎麼記得我們才分開了一個小時而已,這麼想我?」
「想你,不應該嗎?」
「……」
薄景琛跟她打着太極,宋漾眯了眯眼,在他靠近時,轉身拿了桌上的那束玫瑰花橫亘在兩人之間,「諾,您親愛的小櫻子送您的十一朵玫瑰花,挺好看的。」
「小櫻子,誰?」
「你比我清楚還要問我?」
「喔,想必是哪個暗戀我的人。」
「……」
薄景琛自信滿滿,宋漾無語的白了他一眼,適時,助理敲門進來,看着薄景琛時,本能的慌了一下,緊張的將花瓶擺放到桌上,「薄總,宋總,這是您要的花瓶。」
「恩。」
助理識趣的關上門退下,宋漾將花插進了花瓶,找了個地方當擺設,「我估計這花能送一個月,留着它,能提醒我我老公是多麼的魅力四射。」
「讓你有危機感?」
「不,是優越感。」
「怎麼說?」
薄景琛來了興趣,宋漾扯唇,將林櫻留的卡片施施然的丟進了紙簍里,「能配得上大神級別男人的女人,必然是不差的,我很榮幸,能成為你的妻子,讓a市的女人羨慕嫉妒恨。」
宋漾說,她很榮幸,能成為他的妻子。
薄景琛黑眸幽深,舉杯,再喝了口水,看着宋漾這張熟悉的面容,忽的低聲笑開,「你這麼說,我突然挺感動的。」
五年了,老夫老妻的,卻還是會因為她的一句類似玩笑的話而心跳加速。
一個對視,忽然覺得,滄海桑田後陪在自己身邊的,始終是眼前這個人。
薄景琛但笑不語,宋漾上前,難得主動的摟住了他窄實的腰,靠在他的胸前,聽着那堅強有力卻足以讓人安心的心跳聲,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薄景琛,我發現你這個人挺壞的,但跟你在一起,挺好。」
很有踏實感。
不會患得患失。
哪怕他長了一張顛倒眾生的禍害臉。
或許……這就是女人通常所說的安全感吧。
宋漾彎唇,面上神情洋溢着暖暖的幸福,薄景琛擱下杯子,輕輕的回抱住她,難得只這麼一本正經的抱着,「挺好,就好
。」
清晨的陽光,透過隔簾,在兩人身上落下斑駁的剪影。
相依相偎。
……
兩人就這麼在辦公室里膩歪了半天,薄景琛才想起了正事,「陸銘的經紀人單歆意意外離世,把這周四的時間空出來,隨我一同出席她的葬禮。」
「單歆意?」
「對,單總,你見過一面。」
「……」
單歆意……
那個年過四十卻風韻猶存的商場女強人?
宋漾對她有那麼點印象,在錄製節目過程中,也聽陸銘提起過,說那人待他如弟弟,兩人一直以姐弟相處。
不曾想竟然這麼快就走了。
聽聞噩耗,宋漾微感悲切,輕嘆了一口氣道,「是怎麼出的意外?」
「溺水身亡。」
「哎,好端端的人說沒就沒了。」
「……」
宋漾嘆氣,薄景琛輕叩着桌面,心中思味:據他所知,單歆意水性很好,這齣溺水身亡……實在是蹊蹺的很。
……
沙灘邊。
海景房裏。
陸銘坐在飄窗里,喝着罐裝可樂,看着外面白雪飄揚下靜謐的海平面,林櫻吃着薯片,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四十五度角悲傷看着海面,這節奏不對啊,單歆意死了你不是應該感到開心嗎?」
「五年了,她死了,感覺一下子空了許多。」
陸銘穿着白襯衫,乾乾淨淨的打扮,林櫻捏着一片薯片餵到他唇邊,「燒烤味的,好吃,嘗嘗。」
陸銘咬着,嚼了幾口,皺眉咽了進去,「難吃。」
林櫻:……
陸銘站起,將未喝完的可樂丟進了紙簍,林櫻看着,跳起從背後抱住了他,「浪費糧食,可恥!」
……
陸銘和林櫻,相識在異國街頭。
在林書妤送他出國深造後的某個周末夜晚。
而單歆意,便是林櫻設計讓陸銘結識的。
從那時候起,一張巨大的陰謀網便慢慢開始鋪開了……
經久流年,陸銘和林櫻不是情侶,卻是默契十足的合作夥伴,彼此之間,惺惺相惜,可以說,乖張狠戾如林櫻,在這世上,唯一不會背叛的人,便是陸銘。
雖然,不愛
。
……
林櫻趴在陸銘的背上,陸銘就這麼駝着她走了一段路,從冰箱裏拿出了一瓶冰啤,扭頭問她,「要麼?」
「大冬天的喝冰的,身體還要不要了?」
「她死了,開心,慶祝一下。」
陸銘合上冰箱門,開了啤酒,就着酒瓶喝了,林櫻從他身上下來,看着他臂上的那道疤痕,突然有些憤恨,「陸銘,我挺後悔當初那個決定的,把你送給那個老女人,真是便宜她了!」
「有舍有得,我自願的。」
「你怪我嗎?」
「不怪。」
「……」
陸銘喝着酒,唇角微揚,扯出那抹迷人爽朗的笑,林櫻心疼的摸着他的臉,深吸了一口氣道,「該拿到的我們都拿到了,現在,是時候找林書妤的麻煩了。」
「對付林書妤是我的事,你沒必要沾這個麻煩。」
「你爸的事,單歆意的事,哪一件不是你的事,我不都跟着一塊兒沾了?」
林櫻滿不在乎的提着舊事,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不對,單歆意跟我有過衝突,她這事尚且算我一份。」
若不是兩人有不合,她也不會利用陸銘去接近她。
林櫻有話說話,毫不遮掩,陸銘知道她的性子,也不追究她提到他爸的事,喝了口啤酒,將她那不安分的手拿了下來,「我是光腳不怕穿鞋的,你呢,千金大小姐一個,非得沾這些見不得人的事。」
「我樂意,你管我!」
「……」
林櫻是個很有主見的女人,陸銘看着她,笑笑不說話,林櫻啃着薯片,懶懶的往沙發上一躺,「我看上薄景琛了,你前女友的老公。」
「他看上你了嗎?」
「……現在沒看上,以後會看上的。」
「預祝你成功。」
「……」
陸銘表情淡淡,似乎根本不在意她去勾-搭薄景琛,林櫻哼了聲,將手中薯片扔向他,「我的意思是,我可能會傷到宋漾,到時你不會怪我吧?」
林櫻探着他的意思,陸銘也沒必要瞞她,吃着她丟過來的薯片,撂下一句話,「誰都可以傷害,除了她。」
「要是我殺了她呢?你會殺我嗎?」
「會。」
「……」
陸銘答得乾脆,林櫻微怔,隨即低笑出聲,「就知道你是個痴情種,林書妤真沒眼光,竟然會拿錢逼你離開她,可惜啊,不過還好,你遇到了我,嘿嘿
。」
林櫻長着一張娃娃臉,不管是生氣還是逗趣,都很可愛,陸銘在她身旁坐了下來,捏着她的臉若有所思道,「阿櫻,我捨不得你死,如果她死了,你死了,我也會跟着你去的。」
「我可不希望有那麼悲慘的一幕發生。」
「但願。」
陸銘笑着,眉眼彎彎,然那眸底,始終有一片抹不開的愁緒,「後天是單歆意的葬禮,薄景琛和宋漾會出席,你最好別出現,不然……以薄景琛的縝密思維,肯定會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
「怕的就是他現在就察覺到了,不過作案細節上我都處理分析過了,他就算能猜到但無憑無據的根本不能怎麼樣,何況,按他的性子,別人家的事,他不會插手。」
林櫻自信滿滿,陸銘相信她的作案頭腦,只是有一點,他疏忽了,「別人家的事他不會插手,如果我碰了宋漾呢?為了她,他會查我的底。」
「放心吧,不是還有我攪局麼?」
「呵呵。」
兩人相視而笑,自然懂得了彼此。
故事,這會兒才剛開始呢……
……
葬禮,在b市舉行。
因單歆意父母雙亡,膝下又無子,所以葬禮由她一手提拔的藝人陸銘全權主持。
寒冷冬日,大雪紛飛。
宋漾和薄景琛身着黑色大衣,站在人群中,看着手捧骨灰的陸銘,心中一陣唏噓。
前幾日歡聲笑語相對,不料,再見時,卻是陰陽兩隔的淒壯。
陸銘沒有哭,至始至終,表情淡漠。
宋漾看着,忽然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多年前,也是在b市,公安局外,他坐在車裏,隔着玻璃車窗,她看到了他淡漠無淚的表情。
記憶,沖刷着畫面。
她記得,那個時候,他就是現在這樣的神態。
那年,去世的是他父親。
這時,去世的是待他如弟的姐姐。
都是最親的人,送走他們,想必是最痛的。
好比,當年她面對父親的死,久久不能從傷痛中緩過來。
宋漾神情哀切,目光憐憫,薄景琛攬着她的肩,低啞出聲,「單總白手起家,一生坎坷,是個不可多得的人物。」
宋漾聽着,感慨出聲,「陸銘認識她,想必是幸運的。」
陸銘認識她,是幸運。
而她呢,認識陸銘,是幸,還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