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煉山河 第519章 合法殺人執照

    說好的趁機下台呢？怎麼突然之間，就動手把人殺了，這彎轉的有點大，差點把腰閃斷！呆呆看着眼前一幕，所有人意識陷入空白，然後過了不知多久，終於有人回過神來。

    下意識打個寒顫，腳下開始後退，看熱鬧什麼的，從來都不怕事大。可今天這事，大的有些超出極限，繼續留在這裏，說不定會被殃及，到時哭都沒地哭去。

    當然早走為妙！

    聰明人從不缺少，哪怕最初沒想到這點，等看到周邊人相繼後退，也紛紛反應過來。幾個呼吸功夫，里外圍的水泄不通的人群，烏泱泱四下散去。

    有那住在棲霞居的客人，房間都不回，扭頭直接衝出客棧，這地是絕對不能再住了。天魔城齊家啊，雖然不是魔道世家，可真正的實力，卻不比真正的魔道世家差。

    齊雲書雖說不怎麼受寵，可他畢竟是齊家主脈嫡子，身份尊貴無比，在自家勢力範圍內被人殺了，這件事能算完？

    黑白道人渾身顫抖，終於不再維持那種，平淡溫和的語調，「你殺了齊雲書，你居然殺了他！」

    這個瘋子，難道他不知道，齊家老祖很喜歡這個不學無術的孫子嗎？混蛋，你自己找死，居然還要拉上他們，真該死！

    齊雲書橫死當場，雖然與他們沒有直接關係，可齊家會這麼想？這事肯定得遷怒到他們。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幹掉這小子，拿他人頭換取齊家的諒解。

    秦宇眼神平靜，既然決定殺人，他自然已經做好了，迎接後果的準備，「殺便殺了，你要如何？」鬆手，屍體軟軟倒地。

    這輕描淡寫的態度……特麼的簡直不能忍！

    黑白道人爆喝一聲，「小孽畜，給我死來！」

    轟——

    狂暴氣息沖天而起，地面寸寸崩碎，無數修剪精緻的花草被連根拔起，翻滾着變成粉碎。

    秦宇眼眸虛眯，雖然長的怪了點，實力倒是不錯，可你比趙潛淵，差了不止一點半點。

    就在這時，三道冰冷殺意突然爆發，將黑白道人鎖定，他眉頭微皺停下出手動作，扭頭看去瞳孔驀地收縮，趕忙收斂氣息。

    真魔衛！

    黑白道人額頭，瞬間冒出一層冷汗，即便現在聖宮大位空懸，可真魔衛終歸是名義上的聖王近衛。與真魔衛對敵，等同冒犯聖王，其他時候還好些，現今魔道中各方勢力，都在爭取聖宮的態度，節骨眼上出現這種事情，黑白道人毫不懷疑，自己會死的悽慘無比，用以平復聖宮的怒火。

    一名真魔衛冷冷道：「你要做什麼？」

    黑白道人擠出笑臉，「誤會誤會，老夫正要捉拿兇徒，三位道友請看，齊家嫡子齊雲書，就在剛才被這兇徒當眾殺死，手段極其殘酷啊！」

    齊家……

    三個真魔衛略微皺眉，不過很快就舒展開來，「這件事，會有魔道接手調查，你且退下！」

    論修為三個真魔衛聯手，也未必是黑白道人的對手，可作為聖王近衛，地位極其超然，自然有這份底氣。

    一名真魔衛上前，拱手行禮，笑道：「姚斌道友，我們又見面了。」

    這三人，上次帶他去城主府時，都已經見過。

    秦宇拱手，「不知三位來此何事？」

    真魔衛道：「今日我等三人，奉命送來文書、冊印。」他笑容更勝，「恭喜姚斌道友，今日之後，你便是魔道中一員，我等在此恭賀，願道友日後前程璀璨！」

    黑白道人瞪大眼，終於明白過來，難怪這件事情，要由魔道接手調查，這是魔道修士的特權，哪怕犯罪也只能由魔道懲處，不許任何人插手。是不是很霸道，非常不講理，沒錯就是這樣，可魔道就是有這種資格、底氣。

    不過，這三個真魔衛的態度，似乎太溫和了些，即便面對魔道中人，他們也該繼續高冷才對，難道這姚斌的身份不同……黑白道人突然有種預感，齊雲書今日，只怕要白死了。

    這句話換個說法，他註定要因為齊雲書的死，惹上一身的麻煩，想到這黑白差點就哭了。好端端的，怎麼偏生讓我遇上這事，流年不利啊！

    秦宇目光微閃，他還沒聽說這個消息，怎麼真魔衛突然就來了，而且來的這個恰巧。念頭快速轉動，但至少這件事情，對他是有利的，不動聲色收下一應物品，對是三人表示感謝。

    真魔衛眼神掃過齊雲書的屍體，目光微閃，「姚斌道友，魔道修士面臨危險時，有隨機殺人名額。」頓了下，繼續道：「當然，哪怕錯在道友，作為魔道弟子，照例也享有豁免權，交納一些靈石便可。」

    這就等於是，拿到合法的殺人執照了，而且是魔道這個，神魔之地最強勢力之一官方頒發。

    怎麼看都有種黑幫流氓的感覺，不過秦宇得承認，這感覺真的挺不錯，笑道：「多謝提醒，不過今日這件事，姚某一個靈石都不準備賠。」

    既然要表明最強硬的態度，自然一硬到底，反正已得罪死了齊家，也不怕雙方仇怨更深。

    真魔衛眼神一亮，告知秦宇三日後，會有人帶他離開，便沒有再說什麼，拱手行禮告辭。心意送到就是，如今雙方並不熟悉，過猶不及的道理很簡單。

    秦宇送三人離開。

    黑白道人一言不發，抓住還在失魂落魄的馬從雲，帶上齊雲書的屍體，陰沉着臉快步離開。

    這一刻，黑白的心情更加不好，因為他又想到了一撞糟心事：得罪一個實力強橫的小輩不算什麼，得罪一個魔道弟子也不算什麼，可雙方疊加到一起，變成得罪一個實力強橫的魔道弟子，而且他很年輕，看上去潛力很大……這特麼就讓人難受了。

    誰知道以後，這小子能走到哪一步，雖說他在葬魂宗中頗有地位，將來被清算的可能性不大，可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也足夠讓他感到難受。

    送走三個真魔衛，秦宇回到客棧，段三人眼珠發紅跪到地上，「多謝大人，多謝大人！」他不知道秦宇心頭所想，可就眼前所見，秦宇今日殺人，是為了幫他，如何不讓他感激涕零。

    至於因這件事情，會不會遭到齊家報復，他已經在乎了，今日這條命本就是撿回來的。等他回去，馬上就安排小妹離開，想來他留在天魔城，齊家應該不會再去追查小妹的下落，這就夠了。

    空蕩蕩、亂糟糟的棲霞居，一片狼藉中，掌柜臉色灰白，滿臉失魂落魄。今日他並沒有錯，齊雲書的死，絕對歸咎不到他頭上。

    可這世間，從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齊家少爺死在他負責的產業里，他還能落得了好？

    最好的下場，恐怕也是被驅逐離開，開罪了齊家，以後的天魔城，怕是沒他立足之地了。

    一輩子辛苦，從跑堂小廝做起，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才爬到了今日的地位，一朝成空誰受得了？更何況，他現在不是一個人，身邊一大家子，都指望着他生活呢。

    掌柜看了眼秦宇，他該怨恨這個人，如果不是他，自己會落到這般地步？可他不敢。齊雲書說殺就殺了，而且從眼下看來，一點事都沒，更何況是他這個，無權無勢的糟老頭。

    段三兒爬起來，走到掌柜面前，「噗通」跪下，「叔，咱們雖然隔着幾代人，血脈很薄了，可我知道您照顧我，否則我進不來棲霞居。今天給您惹禍了，侄子這輩子恐怕沒法還，下輩子做牛做馬再補償您吧！」

    掌柜嘴唇抖了抖，長長一嘆，「趕緊走吧，走的越遠越好！」

    段三兒笑，「我把小妹送走，自己就留在這，不然齊家肯定不罷手，得給人家一個交代。」

    這交代，就是他的命。

    他死，小妹活。

    掌柜是個精明人，很快想通這點，顫抖着手拍拍他的肩膀，「原本，老叔我是想把你培養成接班人的，你小子肯吃苦，腦子也靈光……可惜，命不好啊！」

    秦宇能夠看出，段三兒此刻渾身上下流露出的灑落，與心胸實力無關，那是一種生死置之度外的從容不迫。念頭微動，就猜到了兩人所想，眼眸之間，不由露出幾分欣賞。

    這段三兒，倒是個有情義的人，之前被齊雲書威脅，死到臨頭都沒開口。雖說這裏面，八成也有為了妹妹怕被他報復的原因，可如此看重親情，人壞不到哪裏去。

    如果是他，只怕也會跟段三兒，做相同的選擇吧。

    下意識，秦宇想到了顧靈兒，這丫頭現在還好嗎？

    這天地雖大，可他的親人，真的很少很少。

    寧凌是一個，靈兒也是一個。

    人的命運就是如此奇妙，段三兒費盡心思，想要巴結秦宇無門，可當他陷入絕境，準備迎接死亡到來時，機會卻自行落入他手中。

    秦宇叫住了，準備匆匆離開的段三兒，「我剛才看了一下文書內容，魔道弟子有權利，招募幾個隨身僕役，你如果願意的話，我給你兩個名額。」

    段三兒呆住。

    掌柜一腳踹他跪下，「混小子，還愣什麼！」

    段三兒急忙磕頭，眼淚就流了下來，他知道秦宇是在救他的命，甚至救了小妹的命。不然憑她一個柔弱女孩，身體又不好，沒了他遮風擋雨，又能活到什麼時候？

    他不是想不到，只是不願想、不敢想，因為活着就有希望，怎麼能帶着妹妹一起死呢？

    娘臨終前段三兒答應了的，要一輩子保護妹妹，就算沒做到，死在妹妹前面，地下見到娘，她也不會太生氣吧。

    可現在，一切困難都煙消雲散，他不用死了，妹妹也不會離開他。

    好，真是太好了。

    鼻涕眼淚混在一起，段三兒奶油小生的臉一塌糊塗，他抬起頭淚眼看着秦宇，從這一刻起，心裏就打定主意：這輩子，自己餘下的人生，就都用來報恩吧。

    秦宇眼睛有些酸澀，已經很久沒了這種情緒波動，他吸一口氣，聲音不覺溫和，「去吧，將你妹妹帶過來。」轉身走向後-庭，頓了頓繼續道：「到我住的庭院去，不要留在外面。

    齊雲書死了，他活蹦亂跳，就怕有些人，要動壞心思。秦宇不希望，自己難得動一次善心救人，最終反而害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