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含走進監獄,與石玲見第二次面。
石玲坐在椅子上,與對面的蘇含對視,「是想清楚了嗎。」
蘇含望着她,忍着心間的難捨,點了點頭。
石玲點點頭,「你先離開c市,這樣我才放心。」
「我先離開了,怎麼知道你有沒有救我兒子。」蘇含可不是傻子,隨便就走。
「我會讓人將視頻給你。」石玲淡漠地說。
「讓人?」蘇含捉到她的語病。
石玲眸光閃了下,「我是說你可以讓人錄,不是嗎?」
蘇含要趕時間,不想多說,便站起來道,「那走吧,時間不多了。」
站在醫院門口,蘇含望着門口人來人往的人不動。
石玲在兩名獄警的陪同下,同時站在她身旁。
「你可以走了。」石玲說。
蘇含轉頭看她,小聲道,「離開c市是嗎。」
「對。」石玲點頭,白峻修痛苦,就代表石青前苦,她搶了她的太多東西,就算搶不回來,也不能讓她的後代太好過。
蘇含微扯唇,「我等着你讓人傳來的視頻。」說完轉頭離開。
要她離開阿修?呵,可能嗎?
蘇含一上出租車離開,向易雪便自醫院大門內走出來,與石玲遙遙對望着,唇邊揚了抹欣喜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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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己來到醫院的白峻修一直在等蘇含回來,可是過去兩個小時,景凡就要做化療了,她還沒有回來。
說好不能亂跑讓他找不到,她又忘了答應過的話!
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給蘇含,向易雪正好過來,見他要打電話,忙道,「峻修哥!」
聽到她的聲音,白峻修抬頭,在看到時,同時也看到了跟在她身後的石玲,眼中閃過微訝。
「峻修哥。」向易雪來到他身邊,雙手很自然地挽上他的手臂,見他沒有撥開,暗自開心着。「你看我給你帶誰來了。」
其實白峻修是因為看到石玲突然出現在這裏,而感到訝異,一時忘了撥開她雙手,待回神時,石玲也己經來到跟前。
「姨媽?」他低喚了聲,她改變足意了?
「不用說了,我答應幫你兒子。」石玲淡道。
向易雪笑着,很甜的笑容。
白峻修微側頭看向易雪,這才注意到被她挽着手臂,微蹙眉,推開她雙手,「是你找的?」
向易雪看了眼石玲,點了點頭。
「你是怎麼知道的?」白峻修又問,暗暗眯起了眼。
向易雪微低下了頭,承認着,「對不起,峻修哥,我是不小心聽到你跟我哥講電話,見你跟蘇含姐那麼憂心,我就自以為是地去找了你的姨媽……如果你不高興可以罵我,但先讓他們移植了骨髓吧。」
白峻修看着她的臉,目測着她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度,對於她的話他暫時不想理會,轉頭對石玲道,「姨媽,非常感謝你。」
「要謝,你就謝一一」本來想說離開你的蘇含的石玲,剎時住口,改道,「謝向小姐吧,她可是拼了命的求我,否則我是不會答應。」
白峻修默然凝視了她一會兒,打電話聯繫了醫生。
沒多久醫生過來了,帶石玲去做全身檢查,合格了,才能進行骨髓移值。
「峻修哥,我哥呢?沒來嗎?」向易雪走近白峻修一步,問。
白峻修淡道,「不知道。」
「喔,最近他老是不見人影,公司也不見,也不知道去哪了。」向易雪嘟着嘴小聲咕噥。
簡夜自病房出來,看到向易雪,「喲,什麼風把向大小姐給吹來了,真稀奇。」
「簡夜哥,你要不要這樣說我,我也很關心峻修哥跟蘇含姐的,只是一直沒時間來而己。」向易行瞪了眼簡夜。
「沒時間?」簡夜故意挑眉,似笑非笑反問,「你不是在白氏做人事部小妹嘛?應該很多時間啊!人家蘇蘇才沒時間,每天不是這個下屬有問題,就是那個,一上班就是忙。」
「她忙,也不知道現在去哪了。」向易雪沒好氣地說,「這是一個做母親的表現嘛,景凡肯定會很難過,知道媽媽沒有來。」
「光說別人,你呢,平常不見來,關鍵時候倒是來了。」簡夜的話聽着很平常,其實是充滿了嘲諷意味。
「我都說了是來給景凡打氣,你不也一樣嘛。」向易雪沒好氣道。
「那是,我把景凡當乾兒子看待,你說我能不來嘛。」簡夜輕哼。
「我也一一」
「你要當乾媽?」簡夜很快打斷她,「不好意思喔,景凡有個乾媽就夠了。」
向易雪挑眉又瞪眼,「誰是景凡乾媽?」
「喬莎,你不認識的,她是個有個性又獨立的女孩子,跟你完全沾不上邊兒。」簡夜邊說邊特意多掃向易雪兩眼。
向易雪不屑地自鼻子裏哼一聲,「誰稀罕啊。」她只稀罕峻修哥。
「有人稀罕就行了唄。」以後要是突然間成了她嫂子,那畫面……哈哈哈,太搞笑了,說不定喬莎還能整死向易雪,服服帖帖的。
在他們說話期間,白峻修走到一邊去打電話給蘇含,電話通了。
「不是說出去一下嗎,怎麼還不回來?」白峻修擰眉問蘇含,「在哪裏,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只是回家看我媽。」蘇含坐在出租車上,望着車窗外邊掠奪過的景物說。
「回家?」在這個時候?他擰眉的動作加深。
「嗯,想媽媽了。」蘇含說,垂下了頭。
出租車開出了c市邊界一一
司機將車子往邊上開着,問着後座的蘇含,「小姐,己經出了c市一一」
蘇含連忙對白峻修道,「我到家了,掛了!」掛機了電話的她微勾唇,拿手機錄下了邊界碑,然後對司機道,「再往回開。」
司機只是奇怪地掃了眼她,沒多說,反正錢是要給的,管她怎麼轉呢。
掛機了電話的白峻修,濃眉擰得像麻花似的。
帶石玲去檢查的醫生突然來了,走到白峻修面前,很抱歉地說,「捐獻者有乙肝,無法捐獻骨髓。」
白峻修微愣,卻並未感到失望,在石玲拒絕他的請求時,他早己不將希望放在石玲身上,一個帶着那麼深恨意的人,怎會情願幫忙。
現在卻突然出現在醫院,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白峻修深思地轉頭看了眼正在與簡夜說話的向易雪,轉回頭對醫生說,「沒關係,我己經讓人找適合的,只要hla不相抗,就可以了。」
「那麼你兒子現在……」醫生又問。
「做化療吧。」白峻修淡道。
目前除了這樣,別無他法,雖然他也不願意看到兒子受這樣的苦,但人活在世上,就註定要受各種各樣的苦。
如果蘇含在,肯定做不到像白峻修這樣,冷淡地說『做化療吧』。
父親與母親始終不一樣,給孩子的愛也不一樣,父愛重如山,頂天立地,不易動搖,母愛深如海,容納百川,易受傷。
「這樣的話,我現在就去安排。」醫生說。
白峻修點點頭,抬手拍了拍醫生的肩,「謝了。」
醫生同時也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一切都會好的,你兒子一看就是個堅強的孩子。」
白峻修還是點點頭,目送醫生離開。
確實,在白峻修眼裏,景凡一直是個意志堅定的孩子,不喜多言,只喜歡埋頭做自己的事,但對家人卻還是很關心。
見醫生突然就走了,向易雪走過來,「峻修哥,醫生怎麼走了?是不是可以做移值手術了?」
「乙肝攜帶者不能捐獻骨髓。」白峻修冷淡地掃眼她。
向易雪一時沒反應過來,張口還要問時才反應過來,瞪着眼問他,「峻修哥,你的意思是,你姨媽有乙肝?」
白峻修不想跟她多說,見簡夜進病房了,也跟着進去。
向易雪怔在原地想着怎麼回事,繼而又想,算了,反正蘇含己經走了,只要再惹怒峻修哥,他們就會離婚。
可是怎麼樣他們才會離婚呢?
苦思冥想的向易雪走到沙發坐下,腦中閃過個邪惡的念頭一一男人!
但是找誰呢?蘇含說她離過婚……找她前夫?
在向易雪打電話讓人查蘇含前夫時,醫生與護士推開門進來,並推着架放着藥品的推車進來,然後直接走進病房。
病房內,景凡己經在做化療,白峻修一掌握住他的小手,兩父子用眼神交流着,景凡沒有叫一聲,小嘴緊緊抿着,眉頭緊緊皺着,汗水不停冒着,全身都繃得緊緊的。
「爸爸……」景凡忍着疼痛的聲音,令在場的人都心疼。
「嗯?」白峻修彎身湊近,另一掌替他抹去汗水,「想問媽媽是嗎?」
「嗯……」
「媽媽因為外婆來不了,爸爸陪你。」他低聲說着。
話音落下,手機便響了,白峻修一聽便是蘇含打來的,這是他專門給她設的來電提醒。
「景凡怎麼樣了?」雖然石玲說願意救景凡,但蘇含不放心,還是打了電話。
「在做化療。」他說,其它的什麼都沒問,仿佛一切都由她。
蘇含一聽在做化療,心都提了起來,腦子有瞬間的空白,一掌用力地撫上額頭,不相信地搖着頭,「不是在做骨髓移值嗎,怎麼會……」
白峻修微眯眸子,卻依然不顯情緒,「你要回來嗎?」
「當然,那是我兒子!」蘇含說完就掛了電話。
白峻修微牽唇,眸底卻掠過冰冷。
有些人,單單給個教訓,是不行的。
「爸爸……」景凡又低喚了聲他。
「什麼?」他再度彎身俯耳傾聽。
「媽媽……」
「媽媽要回來了。」他替他說完。
「景凡,爺爺在這呢,讓爸爸去接媽媽回來好不好呀?」一直站在床尾的白老爺子心疼地走到床邊,彎身對景凡說。
景凡點點頭,主動鬆開了爸爸的手,他的小手改被祖爺爺握着。
「景凡不怕,簡叔叔也在這裏陪着你。」簡夜也走到床沿邊,轉頭對白峻修道,「阿修,你去接蘇蘇吧。」
白峻修望着景凡,「景凡,爸爸知道你能行的,對不對?」
「對……」景凡微咬牙說。
白峻修轉身出去,在走出病房時,差點撞到要進來的向易雪,冷淡地掃了眼她,越過她出去。
「峻修哥,你去哪?」向易雪跟着跑出去。
白峻修壓根不想理她,只給個冷漠的背影她。
「峻修哥,景凡還在做化療,你去哪……」
「我去哪需要向你報告是嗎?」白峻修轉回身問她,神色冷冷的,那眼神直接將她給刺殺而死。
「沒…不是……」向易雪嚇得連忙垂下頭,臉色變得白白的。
好可怕,峻修哥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
向易雪並沒意識到,有時候,一個聰明的人,會聰明到可怕的地步,就像白峻修這樣。
「既然不是,從現在起,不要踏入我的生活範圍半步,否則,」白峻修冷睇她,「不是我修理你,而是你哥。」
向易雪聽到這話身體抖了抖,看着他冷漠離開。
向易霆與向易雪雖是親兄妹,向易霆看起來也比較疼妹妹,什麼都由着她,但是,向易霆卻很厭惡向易雪的言行,以及極度浪費的生活習慣,尤其是在服裝上面,簡直就想一巴呼死她,但是,她現在由向父向母管着,他完全不想過問,就當沒看到,反正花的不是他的錢,他又不是跟向易雪生活。
在向易雪眼裏,哥哥就是個笑面虎,看似什麼都好說,其實只是不觸及他的底線都行,可一旦惹他不快了,他會一刀砍了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