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爵西側頭,沉沉的瞥她一眼,「你一個閨閣女子,要那麼多錢幹嘛?今天的一齣戲,你父親保證明天好吃好喝供着你,有求必應。要錢幹嘛不找你父親。」
閨閣女子出嫁前,嬌生慣養,一切費用自然是當爹的管,覓個好女婿,完全可以從女婿那裏撈回來。
女兒問爹要錢,天經地義。
孟碟仙淡淡的說,「我不需要他的錢。」
什麼意思?
那輕蔑的語氣,她竟是瞧不起她自己的父親?覺得跟他父親要錢是一種奇恥大辱?
顧爵西心口一震,坐直身體,表情變幻。
「怎麼,爵爺害怕?覺得碟仙離經叛道,或者不敢和我合作做生意,怕我把你的錢財賠個精光?」孟碟仙微微一挑眉,挑釁的說。
顧爵西笑了,「這天下還沒有我怕的事。你有我離經叛道麼?給你投資不過九牛一毛,全賠光我眼睛也不會眨一下。」
孟碟仙燦爛一笑,「那好。既然如此,我們就訂下契約,簽下契約書,你出錢,我出力,賺了我們平分。」
敢情她是一毛不拔,還大權獨攬。
顧爵西好笑的連哼幾聲,「你這算盤打的真精,合着賠了算我的,賺了算我們倆的。你在當我是冤大頭?」
孟碟仙身子往他跟前探了探,「我當你是甩手掌柜。」
那雙眼流瀉出狐狸般狡黠的光芒,給那張稚嫩的臉增添魅惑之色,明明是個小女孩,卻說不出的風姿卓越,如傲霜而開的臘梅,沁人心脾般冷香,猶如高山雪蓮,聖潔高貴般純真,他的心勐烈的跳動幾下。
一種陌生的悸動。
顧爵西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把她臉頰的一縷碎發別到耳朵後面,沙啞的說,「好。我做甩手掌柜。」
「那好,我就開始準備,爵爺你準備好銀票,我明天讓謝浩去取,你先投個十萬兩,不夠我再跟你說。」
什麼?十萬兩?還不一定夠?
就算在京城最繁華的地段開一間鋪子,那也就撐死一萬兩銀子的事,若是租個門面做,三五千兩就夠了。
一開口就十萬兩,她當做生意是什麼?
什麼甩手掌柜?還是冤大頭!!!
顧爵西皮笑肉不笑的輕輕用指頭敲打桌面,清淡的說,「孟碟仙,你當我的銀票是大風颳來,當紙疊着好玩的麼?
他幫着她,可不是反過來讓她耍着他玩的。
眼看顧爵西就要翻臉,眸底明顯冒着火光,孟碟仙笑的越發燦爛,「顧爵爺是做大事的人,剛好我也想做大事。顧爵爺聽過一句話吧,高投入才會有高回報,十萬兩銀票的投入,到時候還回來的就是幾十萬的利潤,顧爵爺沒有膽量試?說到底還是怕了?」
激將法。
可惜激將法對他沒用。
搞了半天還是挖坑讓他跳,那也看他跳不跳,怎麼跳。
顧爵西雙手抱胸,盯着那張笑臉半晌,緩緩逼近,鼻息相聞,「十萬兩銀子換不回來高報酬,我就當花錢買你了,給你一年的時間,翻倍給我賺回來,不然,你就祈禱你的小身板快點長肉,能經得起我折騰。」
混蛋,把她當什麼了。
她才十歲,過一年也才十一歲,他也能下得去手?
停停,她在想什麼,她不會給他下手的機會。
「成交。」孟碟仙心裏把顧爵西狂罵一頓,面上笑眯眯的伸出一根小指,「拉鈎。」
顧爵西一怔,「幼稚。」嗤笑一聲,拂開她的手。
呃,是有點幼稚,她前世跟萬壑有什麼約定,就喜歡勾手指,她怎麼把這個習慣帶到顧爵西的面前了。
孟碟仙訕訕的收回手,這下換她癟嘴了。
燈光里,兩人都靜默不語。
孟碟仙對於達成目的還是有絲竊喜和意外,她真的沒有想到三兩句他就答應了,對於未來的生意她很有信心,所以根本不把他的不然當回事。
不是說顧爵西殺母囚父嗎?什麼情況會讓一個當時年僅十二歲的少年發狂,殺母囚父?
孟碟仙突然很好奇,心中思忖着這個問題,而顧爵西則深沉的看着她。
她的臉小巧而精緻,不是美艷的那一種,卻清新脫俗,即便是笑,也帶着超越年齡的成熟,稚嫩天真是她的偽裝,冷肅狡黠是她的本性。
兩種渾然不同的面貌,卻被她完美的融合,自然的轉換。
他從來不知道女人也可以這麼吸引他,還是一個才十歲的女子。
心裏湧上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就像有根羽毛在他的心臟輕輕的撓啊撓,痒痒的,讓他想要跟着這感覺繼續感受下去。
突然,他很想帶她去一個地方。
「走,出去走走。」顧爵西站起來,扯住她的手腕。
現在?
三更半夜去哪裏走走?
孟碟仙真的很懷疑,顧爵西今天是不是腦子壞掉了不好使。
她指指外面黑乎乎的夜空,沒好氣的說,「爵爺,看看時辰好麼?」
「連景和公主那樣的人都敢算計利用,你膽子不是挺大的嗎?」顧爵西奚落她,壓根不讓她拒絕,手攔腰一抱,打開窗戶,直接跳出去,腳在地上一點,身體輕如鴻雁,抱着她落在屋檐上,飛身而下,離開了孟府。
孟碟仙驚叫連連,她兩輩子都沒有在空中飛來飛去的經驗,「顧爵西,我沒說要去。」
「你不會真怕吧?」顧爵西調笑道,「放心,不會把你摔下來。」
此刻的顧爵西一改往日的冷酷,就像一個真正的十五六歲的少年,玩心頗重,抱着她故意往高處飛,忽快忽慢,嚇的她縮在他的懷裏,不由自主的緊緊抱着他的脖子。
就這樣玩鬧一路,一會兒功夫,他帶着她來到城郊的一處山莊。
深夜空氣微微泛冷,顧爵西的懷抱很溫暖,莫名的讓她安心,她裹緊身上的披風,舉目望去,山莊裏燈籠一盞挨着一盞,照的亮如白晝,有一處極大的湖水,那一整片的湖水碧綠碧綠的,望不到頭,湖面上荷葉蓮蓮,荷花露出尖尖的角,還沒有完全綻放。
月色的照應下,美極了。
顧爵西放下她,淡淡的說,「這是我生母最喜歡的地方。走,我帶你近距離看看。」
生母?
顧爵西殺的是繼母。
因為生母殺繼母?
孟碟仙猜測着,跟着他緩緩走到湖邊。
「什麼人?」一聲厲喝,從湖心傳來,孟碟仙才注意到荷花深處有一艘精美的小船。(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