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可以出罐。【更多精彩小說請訪問】」鄭翼晨找來幾張紙巾,圍攏在火罐邊沿,指尖微一用力,放出火罐內氣體,用紙巾擦拭溢出的血液,以快捷的速度倒轉火罐,使大量的血液依舊留在罐中。
瘀血在內外壓差的壓迫下,已經變成了黏稠的膏狀,一股腥味瀰漫開來,中人慾嘔,要不是花香沖淡大部分的血腥味,李麗珊早已經受不住,吐了出來。
鄭翼晨演示着拔出一個火罐,另一個火罐則交由聶老處理,老人家不愧是臨床經驗豐富的老醫師,雖然動作稍顯笨拙,也沒讓多餘的瘀血漏出,倒轉火罐罐口,斜睥一眼鄭翼晨,得意洋洋。
鄭翼晨用蘸滿安爾碘的棉球,擦乾淨血液,將火罐拿到廁所清洗乾淨,聶老則留在床邊,給李麗珊包紮傷口。
回來之後,兩人共同出力,將石膏模具重新套入李麗珊的小腿。
鄭翼晨見李麗珊面色不復先前的紅潤,再看她的雙手,爪甲蒼白,心知短時間內的大量血液流失,使她的身體出現輕微的氣血虧虛症狀。
女子每月都有月經,體質偏陰,跟男子相比,確實比較容易出現血虛的症狀,鄭翼晨拿出一排毫針,在李麗珊右腿的足三里穴刺入一針,用補益氣血的針法,行針數分鐘,等她的臉色恢復紅潤之後,這才取下針。
做完這些事後,鄭翼晨鬆了口氣,突然間淡香撲鼻,緊接着一隻如玉縴手,在眼前晃動,原來是李麗珊親手用紙巾幫他拭去滿臉的汗珠。
「我……我不是在做夢吧?李麗珊,那個昔日享譽影壇的大明星,居然在給我擦汗?」
他一臉呆愕,痴痴望着李麗珊,模樣比一開始還不堪,落在李麗珊眼裏,卻沒有反感的情緒,反而覺得他樣子呆萌,十分有趣。【】
「翼晨,謝謝你啊,我覺得這條腿輕鬆多了,希望你明天也能過來給我治療。」李麗珊語氣誠懇,放低姿態,「對不起,剛才我還質疑你的醫術。」
鄭翼晨爽朗一笑:「沒關係,只要你現在知道我的高明就行,我也是受聶老的委託,自然要認真做好治療。」
「那……你明天什麼時候過來?」李麗珊的臉上滿是期待,讓鄭翼晨不禁有些飄飄然。
「嗯,我在外科也有自己的工作,爭取在十點半之前過來給你治療。」
聶老這時插上話:「好了,就這樣說定了,我們明天再過來,你剛做完治療,好好休息。」
李麗珊和兩人揮手道別,鄭翼晨走在後頭,出門後隨手關門,不忘張望屋內一眼,恰好與一臉恬淡笑容的李麗珊四目相對,鄭翼晨如遭電擊,心中暗道這個女子真是美的禍國殃民,慘絕人寰,一個眼神就能讓人心如亂麻,想入非非,關上門逃也似的離開了。
兩人重新回到辦公室,聶老的心情與半個鐘頭前,不可同日而語,面上堆笑,樂不可支,重重拍了一下鄭翼晨的肩頭:「好小子,我果然沒看錯你,老李這個混蛋,運氣比我好太多了,能有你這個弟子。」
鄭翼晨謙遜一笑:「能遇上您們二老,也是我的運氣。」
「雖然明知道你在拍馬屁,不過這個馬屁拍得我老人家很舒坦。」聶老縱聲大笑。
辦公室外的骨科人員,一臉駭然,透過透明的玻璃窗,觀望室內情況,見到不久前還脾氣火爆,抽悶煙的「太上皇」,態度和心情都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和一個年輕醫生談笑風生,有一種亮瞎眼球的既視感。
幾人圍成一堆,竊竊私語,都在猜測鄭翼晨到底是什麼身份,能將脾氣乖張的老人,哄得服服帖帖,笑逐顏開。
身為一個老煙槍,總能給自己找到正當的抽煙理由,心情緊張時,需要抽煙緩解,心情沉重時,需要抽煙解悶,心情愉快時,更需要抽煙慶祝。
兩人在辦公室內吞雲吐霧,弄得烏煙瘴氣,聶老揮舞手掌,打散瀰漫煙霧,輕咳兩聲,開口問道:「小子,明天準備給麗珊做什麼治療?」
鄭翼晨將香煙挪開,吐出一個煙圈:「我都說了,要按部就班,循序漸進。到了明天,她的小腿自然能消腫散瘀,那我就能開始復脈易筋。」
他想到自己易筋時的痛楚,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拿出紙筆,寫下天機散的藥方組成,將藥方遞給聶老:「為了明天的治療,還要請您去中藥房跑一趟,幫我配好這個藥方,碾成粉末,用錫箔包好。」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兩人又說起針灸治療骨折病人這個課題的一些細節,鄭翼晨將自己的一些想法,和盤托出,聶老不愧是骨科權威,聽了鄭翼晨的話,總能一針見血,指出其中利弊,又點撥他改正錯誤,精益求精。
聽君一席言,勝讀十年書,鄭翼晨對聶老鞭辟入裏的真知灼見,大感佩服,自己在骨科方面,果然只是井底之蛙,要不是有聶老指點,自己再想多十年,估計也不能從某些方面着手研究。
殊不知,聶老心中的震撼,有過之而無不及,鄭翼晨的想法,雖然稍顯稚嫩,卻已初具雛形,顯示出一種嚴謹治學的醫家風範。
他一手構建了這個課題的核心主架,聶老所起的功勞,只不過是潤色點綴,讓主架內容豐富一些,不致過於單調罷了。
兩相比較,自然是構建主架的鄭翼晨高明多了!
有了這番談話,鄭翼晨對於治療李麗珊,又多了幾分把握。
下午下班之後,鄭翼晨前往錦華山莊,在雷動家吃晚飯,席間談起衛道唐的事,董愛玲聽了,只是淡笑不語。
給雷動治療時,說起和衛道唐的約定,讓雷動眼泛精光,當場要求鄭翼晨打一套太極拳看看。
鄭翼晨打完收工後,雷動一臉嫌棄,大搖其頭,說鄭翼晨功底太差,練得都是花架子,對付小流氓還湊合,遇上衛道唐這種高手,只有繳械投降的份,要好好磨練一番,才有一戰之機。
雷動退隱之後,本來不打算再收徒弟,一來,鄭翼晨資質人品上佳,二來,自己一條老命,是他全力解救,總要好好回報一番。
有了這兩層原因,雷動不假思索,開口要求鄭翼晨拜自己為師,語氣不容置疑。
鄭翼晨自然不會反感雷動惡劣的語氣,失去一次千載難逢的拜師良機,他心裏早就當雷動是半個師父,聽他一說,喜不自勝立刻倒頭就拜。
他想了一想,又覺得缺了一些禮數,叫董愛玲熱上一杯暖茶,恭恭敬敬捧到雷動面前,等他慢條斯理喝上一口,拜師儀式,才算圓滿完成。
他和鐵血兵王衛道唐,就這樣成了師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