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翼晨問道:「你到底看到什麼了?」
高遠身子微微顫抖:「喪屍,死神……」
「不錯啊,一睜眼就是身臨其境的恐怖片場景,不知多少生化危機發燒友希望得到這個技能。【燃文書庫(7764)】」
「我又不是喜歡遊戲和漫畫的死臭宅。」
鄭翼晨嚴肅說道:「麻煩你說起宅男的時候,不要在前面加上死字和臭字。他們每周等新番動畫上映付出多少心血和努力,為了看《海賊王》的結局,多少宅男明明絕望的想死,還是硬撐着活着,他們有多努力你知道嗎?像你這種只會在酒吧喝酒鬧事****的人渣,沒資格評價宅男這個偉大的群體。」
高遠弱弱應一聲是,接着問道:「我……我的眼睛幾時才能恢復正常,看不到這些幻覺?」
鄭翼晨笑道:「這個決定權就落在你身上了,我給你兩個選擇,一,繼續跟我索要精神損失費,我可以賠你二十萬現金加一輛六十萬東風日產;二,我幫你消除掉幻覺,你撤銷索賠,乖乖拿上這六百塊錢,有多遠滾多遠,別在這裏礙事!」
巨大的賠償金額,讓高遠怦然心動,好生為難,民警在旁也是兩眼放光,恨不得代他答應下來。
可是一想到雙眼形同作廢,一旦打開就會看到像風像雨又像霧,偏偏就是不像人的魑魅魍魎在眼前晃悠,半夜尿急都不敢起床,他的心中更是躊躇。
鄭翼晨暗自偷笑,他特意提高金額,就是見到高遠左右為難的窘態,如果讓高遠放棄三五萬塊錢,藉以消除幻覺,高遠肯定會一口答應。
當放棄的金額達到驚人的八十萬時,他可無法那麼灑脫了。
高遠慎重考慮了三分多鐘,終於痛下決心:「已經知道是幻覺了,根本沒什麼好怕的,還是拿錢最實際!」
民警大喜,展顏笑道:「高遠,好樣的,這才像個男子漢,姐夫平時沒白疼你。」
高遠表情決絕,張開眼睛,過不幾秒,還是無法坦然直視一連串的恐怖畫面,痛哭一聲,閉上眼睛說道:「嗚嗚,我……我不要錢,我撤銷索賠的要求,你快點讓我恢復過來,我受夠了!」
民警眼見到手的金錢因這句話打了水漂,氣歪了嘴,抬腿踹倒高遠:「你才堅持了五……三秒不到,還男子漢呢!我呸!」
高遠哭着說道:「受驚嚇的又不是你,你當然能說風涼話,你要是真覺得自己硬氣,就叫他也摸一下你的腦袋,看你能堅持多久才奔潰!」
鄭翼晨沉吟道:「我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很好的建議,你身為人家姐夫,理應做個表率,把懦弱的小舅子鍛煉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是一個姐夫畢生的命題,要不要試試?」
他說着張開五指,朝着民警頭頂摸去,民警身子一矮,倒退幾步,全身戒備:「我……我警告你,不要碰到我,不然我告你襲警,在派出所襲警罪名很大的!」
鄭翼晨啞然失笑,不去理會聲厲內荏的民警,緩步走向高遠,湊近他耳旁問道:「我想請問一下,你現在還有心理創傷嗎?」
高遠脆弱的心理,早已被一連串的幻覺嚇得千戳百孔,瀕臨崩潰,也只能飽含熱淚說道:「我……身體倍兒棒,心理特堅強,打架鬥毆一直都是家常便飯,早就已經緩過來了。」
「很好!」
鄭翼晨驀地大吼一聲,重重拍了拍高遠肩膀,嚇得他的膀胱括約肌一松,險些當場失禁。
高遠哭喪着臉,活像只受傷的小鳥:「大哥,你……你在做什麼?」
「哦,沒有,我這個人最公道,該賠的錢一定會賠。因為不是很相信你的話,怕你幫我省錢,我才要嚇嚇你,測試一下你的心理受驚能力,我冷不丁在你耳邊叫上一聲,你都沒有嚇尿,果然是素質過硬,好樣的!」說完又是一記大力金剛掌落下,差點把高遠的肩膀震脫臼。
高遠本來想着和姐夫敲詐一筆錢快活一陣,沒想到遇上鄭翼晨這個苦主,錢沒敲詐到不說,渾身骨頭像是散了架一般,內心惶恐,身心都遭受巨大的煎熬,可憐兮兮問道:「大哥,你既然測試好了,不如幫我把眼睛弄正常,謝謝。」
鄭翼晨這才伸手按在高遠頭頂,懸腕一抖,四根手指在頭頂的四神聰穴錯落有致的敲擊,好像寺廟做早課的僧人敲木魚一般,口中念念有詞。
民警不知他口中念叨些什麼,冷眼旁觀,心下暗道:「裝神弄鬼,我身為黨員,才不會怕你這牛鬼蛇神!」話雖如此,他還是下意識後退幾步,免得被波及。
鄭翼晨口中默數,敲擊了九九八十一下後,突然間停止,收攏四指成雀啄狀,敲在巔頂的百會穴,再化指為掌,掌根輕輕一拂,這才收手後退:「好了,你沒事了,可以睜開眼。」
高遠神情畏縮,依言睜開雙眼,左右打量,再使勁揉了揉雙眼,一張一閉,確定眼前再沒有出現幻覺,從地面一躍而起,手舞足蹈,哈哈大笑:「太好了,我的眼睛,恢復正常了。」
鄭翼晨輕咳一聲:「今天這事就當給你個教訓,以後要記着做人不必太囂張,少去泡吧,花多點時間看下恐怖片,以後就不會動不動就心理創傷。」
高遠的豐富的肢體動作頓時僵硬下來,身為一個虔誠的基督教徒,鄭翼晨在他心中已經與魔鬼同等地位,不敢不從,老老實實說道:「我明白了,謝謝。」
他怯生生問了一句:「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鄭翼晨想了想,說道:「你把你的電話號碼給我。」
高遠打了個激靈:「你說的我都照做,而且我都不索賠了,你還要纏着我?」
「什麼叫纏着你?你這話有歧義,一聽就知道接受的教育少,說話都不能好好說,我剛才不是說了要幫你把額頭的傷疤消除嗎?你留個電話,我好聯繫你。」
高遠擺擺手:「不用了,這道疤我很滿意,增添不少男子氣概,不消掉也行,挺好看的。」
他可是再也不願跟鄭翼晨有交集了,跟這人待多一秒,都會有窒息感的錯覺,壓迫力太大,心理沒傷都被他逼出傷了。
鄭翼晨眉頭一皺:「我說話算話,說了給你治,就一定會做到,沒你拒絕的份,快把聯繫方式給我!」
高遠身子一抖,不敢再違抗鄭翼晨的命令:「我的號碼是135……」
「慢着!算了,看你一臉的不情願,就算給我一個真的號碼,估計也不會接我的電話。」
高遠被他看穿心中想法,強笑着說道:「肯定不會,我……」
「給我閉嘴!」鄭翼晨打斷他的話,拿起桌上已經拆封過的一疊鈔票,數了二十張,交給高遠,「你拿着這錢,去藥店買一種叫明泰除疤膏的膏藥,記得要買明泰藥物生產有限公司出產的,等拆線之後,每天早中晚塗抹一次,你這是新疤,三天之內就能消除掉。」
他把回春膏的配方賣給了高達夫,換回了一間醫藥公司,所以在廣藥集團並沒有生產回春膏,這種膏藥的生產,目前只有高氏集團麾下的明泰藥物生產有限公司生產出售,經過宣傳和包裝,每盒售價兩千元,正在持續熱銷中。
鄭翼晨手上也有高天賜派人送來的十盒藥膏成品,只送出過一盒給脖子有傷的鄺雅芝,還有九盒沒用,本來沒必要叫高遠去買,可他見高遠明顯不敢再與自己見面,只好大發慈悲尊重他的意願,給他錢去買膏藥。
高遠手裏拿着白花花的鈔票,愣了幾秒,心裏百感交集,感覺就像是一個小販遇上個擅長砍價的顧客,經過一番唇槍舌戰不幸敗北,只能忍痛將手中貨物低價出售,不料顧客卻主動添錢把貨物買走。
明明只肯給六百,轉眼又給兩千,各種邏輯,正是耐人尋味。
高遠結結巴巴問道:「這錢……真是……給我的?」
「沒錯,給你買除疤膏用的,不過你不打算買,也隨你便。」
鄭翼晨說完,擺擺手道:「好了,話都交代完,你可以走了。」
高遠聽到這話,心裏真比鄭翼晨給他這兩千塊還開心,瞥了一眼民警:「姐,姐夫,我先走了,你們接着聊。」
民警冷哼一聲,看也不看高遠,把玩着手裏的鋼筆,臉色陰沉的厲害。
高遠自然知道姐夫對自己有很大意見,任誰見了八十萬瞬間成了泡沫也會跟他一個德行,心下暗道:「這下把姐夫徹底得罪了,以後再要找他辦事可就難上加難,今晚要叫姐姐給他吹吹枕頭風才行。」
他把錢塞兜里,三步並作兩步,屁顛顛離開了。
鄭翼晨等他走遠,這才笑吟吟對着民警說道:「警察同志,你的小舅子被我擺平了,賠償金額也給了,我現在要交保釋金保釋白慕農,這裏是五千塊,你清點一下,多退少補。」
民警雙手一推面前文件,看了一下手錶,說道:「今天沒法保釋,你明天再來!」
鄭翼晨怒極反笑:「鬧了那麼多事,你該不會以為自己一句話就能把我輕易打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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