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檢人員神色凜然,如臨大敵,後退兩步,拿起對講機說道:「e通道出現狀況,請求增援。【更多精彩小說請訪問】」
鄭翼晨向前一步,手臂舉高,笑着說道:「沒那麼嚴重,你看起來好像很緊張。」
安檢人員厲喝一聲:「站在原地,不准動!」
突如其來的喝聲,讓人群起了不小的騷動,一個個倉惶後退,不敢接近鄭翼晨的身邊。
「發生什麼事了?」
「不清楚,好像是有人拿了違禁品。」
「不會是炸彈吧?」
「不是吧?你別嚇我,我還有大把青春,不想英年早逝。」
整齊的隊伍,陷入了混亂,膽子小的直接跑掉,膽大的也退到了十米開外。
「快點把你手裏提的袋子放在地上,後退兩步,雙手抱頭,我警告你別耍花樣,我……我有槍的!」
安檢人員自然不可能攜帶槍支,這句話還是嚇唬的成分大些,也能看出他被鄭翼晨一句玩笑話嚇得不輕。
鄭翼晨照着做了,頭大如斗,本想着讓啞鈴充公,誰知道竟引來偌大誤會。
由此可見,在關鍵時刻,講話樸實一點為好,千萬不要加太多讓人想入非非的修飾語。
不然的話,就會惹禍上身。
羅子儒站在後頭,發現出了狀況,焦急的跑了過來,他是此行的負責人,要是出了意外,只怕連飯碗也保不住。
「鄭醫生,這……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鄭翼晨苦笑一聲:「羅先生,麻煩你過去打開旅行袋,把裏面的東西倒出來給安檢人員看清楚。【更多精彩小說請訪問】」
羅子儒點點頭,和全神戒備的安檢人員交涉幾句,終於換取他的信任,拉開拉鏈,把袋子裏的東西盡數倒出。
一疊資料,三本雜誌,還有一對黑不溜秋的啞鈴。
啞鈴落地時,還發出哐當聲響,滴溜溜滾了幾下。
安檢人員問道:「就只有這些?沒其他東西了?」
羅子儒搖晃着空空如也的旅行袋:「沒有了。」
安檢人員鬆了一口氣,打開對講機說道:「沒事了,虛驚一場,警戒解除。」
他高聲向周圍人說明情況,一個個鬆了口氣,重新排好隊伍,接受安檢。
鄭翼晨悶聲不響把東西重新裝入袋中,一臉不以為然,似乎覺得安檢人員太小題大做了。
安檢人員瞪了他一眼:「你說的小規模殺傷性武器呢?」
「就……就是這一對啞鈴,砸人頭上,一下就能要人命,還不算小規模殺傷性武器?」
「不算,啞鈴就是啞鈴,健身器材罷了,你好好的,幹嘛要安上這個名稱?」
「我這不修辭一下,顯得有文化嘛。」
安檢人員一時氣結:「你難道不知道,現在社會公共安全接二連三發生人為事故,大家都到了草木皆兵的敏感時期嗎?」
他扳着指頭敘述道:「火車站砍人,機場安放炸彈,公交車點燃汽油……」
鄭翼晨臉色紅燙,這才知道安檢人員神經過敏,是有的放矢。
安檢人員說完近幾個月全國範圍發生的事故,這才說道:「前幾天還有一個男子在機場大廳,什麼都沒帶,就揚言要炸了候機廳,被扭送到派出所,民警問他幾時炸候機廳,他說,今天不炸,明天肯定炸,反正一定要炸了京都飛機場。」
鄭翼晨疑惑道:「這裏不是白雲飛機場嗎?」
「對啊,民警也納悶了,糾正他這個錯誤,他就反問一句:『對啊,那你抓我幹什麼?』」
「後來呢?」
「後來民警見他說話那麼有邏輯,條理又清晰,明顯不是神志不清,是專門搗蛋,就以妨害公共安全的罪名,拘留他半個月。」
鄭翼晨暗暗乍舌:「造個謠也要坐牢?」
「他就嘴皮上說說而已,就要坐十五天的牢,你的啞鈴揮舞起來,起碼真的能傷害人,算起來你的罪責更重!不過,你認錯態度誠懇一點,我也能考慮不予追究。」
安檢人員也算厚道,明顯是準備放鄭翼晨一馬,他趕緊肅容發誓:「我以後再也不嚼舌根了,請你原諒!」
「沒錯,在這個人民安全感空前低下的時期,麻煩你好好說話,不要再給我們這些工作人員添亂了。」
安檢人員鄙夷的看着他:「而且,你的修辭……用的太爛了!」
鄭翼晨低下頭,慚愧的說道:「對不起,我錯了,為了表示我的歉意……」
他遞上那對啞鈴:「我決定主動上繳這對啞鈴,消除危險系數。」
安檢人員燦然一笑,接着拒絕了他:「我不打算沒收你的啞鈴,你的啞鈴也不能隨身帶着上飛機,建議你去那邊的窗口辦理託運業務。」
鄭翼晨瞬間覺得心情灰暗,搞出那麼大的動靜,還是擺脫不了這對啞鈴。
到了洛杉磯,他還是逃脫不了扛啞鈴的噩運啊!
鄭翼晨於是乎脫離隊伍,又跑去辦理了託運業務,再重新站在隊伍後頭排隊,安檢人員隨意檢查一下,就揮手放他走進去,也沒耽誤太多時間。
登機口,羅子儒站在外頭,來回踱步,焦慮之情言溢於表。
好不容易等到鄭翼晨出現,他陰沉着臉幫鄭翼晨提行李,語氣咄咄逼人:「快一點,所有人都到齊,就差你一個了!」
羅子儒對鄭翼晨的印象壞到極點,把他當成一個惹事生非的累贅人物。
以往是聶老擔任這個角色,鄭翼晨這次成功取而代之。
能把一個人如其名的儒雅人士,逼到這副模樣,鄭翼晨也算是了不起了。
鄭翼晨心裏也覺得很抱歉,卻不知從何說起。
要是跟羅子儒解釋說,剛才那場騷亂,是源於要把聶老的啞鈴上繳沒收的私心,估計他會氣得更厲害!
再者,羅子儒在氣頭上,也不可能聽進鄭翼晨的解釋,只能寄望在今後幾天的相處中,逐步改變他對自己的看法。
飛機終於起飛,在白雲間穿行,如同一隻碩大無朋的巨鳥,筆直翱翔,在藍色的天幕下,拖曳出一條白色的雲痕。
鄭翼晨從隨身的背包中拿出一個u型枕墊在脖子,背靠座椅,又拿出耳塞,打開mp3,聽着一首名叫《卡農》的鋼琴曲,悠然入睡。
當他從睡夢中醒來時,人已經身處異國的空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