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入雲飛帆上,一路低空向北飛行。
兩側風聲獵獵,初春的空氣十分寒冷,風輕衣坐在我的左邊,一雙美眸之中透着期待,似乎對這次出行任務十分憧憬的樣子,飛帆兩側的爐子裏晶石光芒跳躍,這些晶石正燃燒得十分盛旺,為這隻飛帆提供着強大的動力。
一個小時後,出了凜雪行省,再往北就是烈風域所掌控的另一個行省——北荒行省了。
一座座城池與村鎮從下方飛速划過,我和風輕衣倚靠在飛帆的兩側看着風景,各有心思,想着各自的事情。
北荒行省遠遠沒有凜雪行省那麼富庶,土地貧瘠,大部分都是山林地帶,以至於烈風域除了首府凜雪城之外的三大名城之中,霜龍城、金曦城都在凜雪行省境內,只有一個逆鱗城在北荒行省,而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逆鱗城出現在大地之上,俯瞰下去,連綿的建築與殿宇延綿近百里,周圍則被一片片良田所包圍着,不愧是三大名城之一,說不出的富庶。
逆鱗城北方十里外,旌旗飄揚,到處都是烈風域的軍隊旗幟,營地延綿數十里,陣仗十分嚇人,地面上傳來陣陣馬蹄撼動大地的迴響聲,軍團騎兵揮劍衝鋒訓練的景象讓人震撼,上千人挺劍策馬突刺,竟有一種神擋殺神、佛擋**的無畏氣勢!
「破誓者兵團。」風輕衣目光灼然。
我點點頭:「嗯,破誓者兵團鎮守逆鱗城和北境的生命牆,這裏距離生命牆只有不到二十里地,自然就是破誓者兵團的駐兵地了。」
風輕衣淡淡一笑:「駐守在生命牆內有什麼用,邪魔和野獸都在生命牆外呢……」
我也笑笑:「沒辦法,人總是惜命的。」
沒幾分鐘,生命牆出現在視野內,城牆上駐守着密密麻麻的破誓者兵團的士兵,劍甲鮮明、旗幟飛揚,而且這裏的外牆正在加固、加高,並且就連城牆上都架起了一門門的機炮,以及佈置了一群擅長遠程射殺的靈修弓手。
這裏是烈風域的北方門戶,唐安禮雖然與蘇希丞暗中較勁,但對北方門戶的防務卻絲毫沒有懈怠,足可見這位北域主人並不是庸碌之輩。
我忽地想起了西域蠻荒發生的一切,那些刺殺我們的殺手所使用的是空間規則切割攻擊,而恰恰唐安禮部下秘密訓練的影衛盟也擅長這種攻擊,是同一批人嗎?可以懷疑,但無從考究,畢竟唐安禮的身份容不得我大咧咧的去質疑,還是先提升自身實力再說吧。
入雲飛帆飛過生命牆,隱藏在雲海之中繼續飛行。
再往北,就離開了龍靈聯邦的版圖了,但依舊能夠看到一座座城池與村鎮,甚至有的城池已經發展到十萬以上的人口了,成為名極一時的存在,這樣難怪,隨着當初龍靈帝國的強盛,人口劇增,生命牆內早就承載不了這樣的人口了,加上各大勢力相互攻伐,導致戰亂不斷、捐稅沉重,所以不少人口都已經流失,出了生命牆外生活了,畢竟牆外的恐怖存在許多年沒有出現,以至於那些普通人都以為牆外也是安全的了。
一路飛行。
生命牆以北百里內尚有不少群居的平民,但往北兩百里就人煙稀少了,以至於距離生命牆五百里外就幾乎人眼罕見了,當然,另一個因素也起了決定作用,那就是北方五百里外不再適合居住,平原地帶被連綿起伏、古山林立的氣象所取代,一座座巍峨屹立、聳入雲端的古山散發着古老**的氣息,仿佛沉睡在歲月中的一座座神像般,有的還保留着上古的印記。
山中兇險,有着體型磅礴的蠻荒巨獸和上古巨禽,這片山海連綿不盡,根本看不到邊際,隔着入雲飛帆的表層結界,遠遠的甚至能聽到未知生命的怒吼聲,讓人心顫不已,甚至當我和風輕衣低頭看時,山中正行走着一頭龐然大物,那是一個足足有數十米高,渾身金色毛髮的古猿,它步法沉穩,每一步都讓山林顫搖不已,而就在它抬頭遙遙的看了我們一眼的時候,竟讓人靈墟顫抖不已,甚至血氣翻湧,那一眼中的光芒如同雷電般凌厲,讓人心悸不已,幸好我們的實力它也看不入眼,否則就危險了。
是蠻荒巨獸,而且看起來散發的氣勢頗有一種類似撞山獸的神聖氣息,應該是太古聖獸血脈流傳下來的旁支血脈,雖然神聖血脈已經相當淡薄,但依舊不容小覷,實力完全碾壓龍靈聯邦版圖內的玄獸,甚至凌駕於九階玄獸之上。
再有,一條流淌不絕的長河之中,出現了一條渾身金鱗,身長達到可怕的百米長度的巨蟒,巨蟒遊動,在河流之中掀起了一道道巨浪,仿佛整個河域的主宰一般。
我駕馭着入雲飛帆儘量提升高度,但就在不遠處,一頭金眼雕凌空刺落雲層俯衝向大地,雙翼張開,達到可怕的近百米長度,雕身筆直射落,猶如天外降臨的神明一般,大地之上轟然一聲河水捲動起來,這金眼雕就跟剛才的那條金鱗巨蟒戰在了一起,一束束驚人的風暴以及熾盛的金色光芒充滿了叢林,大地顫抖,百獸逃之夭夭,甚至不少巨獸都承受不住這兩頭擁有少許上古血脈的旁支血脈的威壓,竟然一頭頭的跪在了地上,連連叩首。
「可怕……」我皺了皺眉說道,心悸不已。
風輕衣也臉蛋有些蒼白,道:「這大約就是生命牆存在的意義,這下方的十萬雄山不是人類的力量所能挑戰的。」
「是啊……」
十萬雄山,連綿十萬里,佔據了龍靈大陸近一半的面積,上古蠻荒巨獸橫行,所以被人們稱為禁地,但靈修者們則稱之為「十萬雄山」,一樣是禁地,實力沒有達到星御境根本無法進入,而即便是達到了星御境,也不可能在十萬雄山之中完全的存活下來,那些遺留上古血脈甚至是太古血脈的巨獸們太可怕了,各自霸佔一方,這十萬雄山根本就沒有人類插足的餘地。
血盆山,就在十萬雄山的外圍,血煞宗的人從外圍草原繞過十萬雄山,將根基深深扎在了血盆山中,成為一個世外的所在,這大約也是他們敢於修煉死亡規則力量、挑戰七神殿威嚴的原因,這裏距離聯邦版圖太遠了,就算是七神殿也必須掂量一下,一旦七神殿派遣大批力量進入血盆山,光是氣息就足以引起十萬雄山之中那些蠻荒巨獸的注意,到那時恐怕代價就是他們所無法承受的了。
……
掃了一眼地圖,我轉舵飛行向西方,血盆山已經很近了。
飛帆掠過叢林上空,遠遠的,一座血紅色的盆地巨山出現在視野之中,血盆山,到了!就在血盆山的兩側,這裏依稀如春,叢林蔥鬱、萬獸棲息在密林深處之中,而邊緣則是幾個以漁獵為生的村落,在我所知的資料里,這些村落依附在血煞宗的勢力下,為血煞宗提供獵物、糧食等,並且村落之中的青壯也有不少拜入血煞宗,成為血煞宗的門人,畢竟靈修的威力強大,獵戶們自然都希望自己的兒女能夠成為一個實力強大的靈修。
但就在我飛近的時候,卻看到這裏與記述中的已經完全不同,幾個村落完全敗落了,房屋坍塌無人修整,村落之間一片死氣沉沉,到處都是白骨累累,而就在村子一旁,一個個突起的墳包連成了一片,一眼望去至少上千座墳墓,一股濃烈的死氣氤氳在鼻間。
我不禁皺了皺眉。
「怎麼了?」風輕衣看出我的不妥。
「恐怕已經不止是修煉邪術那麼簡單了。」我目光冷冽,看着地面上墳堆之間透着的死氣,以及有些的墳冢旁居然有大洞,似乎有人爬出的樣子,道:「這不像是修煉死亡規則力量,而是完全投奔了暗族,你看下方的幾個村落已經完全變成了墳場了,墳場專門孕育死亡氣息,是暗族形態的標誌之一。」
風輕衣心底一寒:「難怪……難怪那麼多批靈修過來搜尋,最終都死在了這裏……」
我凝重道:「師姐,我幾乎可以斷定,血煞宗已經背叛人類投奔暗族了,現在的血煞宗就等於是暗族的一個巢穴,我們還要去嗎?如果去的話,可能就回不來了。」
風輕衣咬着紅唇,思索片刻之後,一雙美眸看着我,說:「你還記得毛青竹嗎?你還記得郭雪陽、凌月軒、盧志勝這些死在西域蠻荒中的人嗎?南方龍靈帝國的靈修與暗族一戰遲早都會爆發,我們何不提前查探一下暗族的底細,如果不這樣做的話,我會覺得自己十分無能,我要去血煞宗一探究竟,你呢?」
我笑了,胸有成竹道:「師姐連你都敢去,我為什麼不敢去,別忘了我可是四大獵魔人世家的傳人,獵魔人是暗族的天敵,如果連我這個天敵都因為害怕而逃之夭夭了,那豈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話,我以後死了都沒臉見列祖列宗了。」
說着,掏出一把洗淨的千銀花,道:「來,一人三株,吞下去,雖然有點苦,但這千銀花就是抵抗死氣的寶物。」
「嗯。」
兩人分別吞下三株千銀花,隨後按下入雲飛帆的圓盤,筆直的沖向了血盆山的盆地之中,頓時瀰漫在鼻間的死氣更加濃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