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白路突然提出的這個要求,正處於兩難境地的劉天明也樂見其成。
剛才他對白路頤氣指使,可對上黎家人家可不吃他這套。
他就是要讓黎劍秋看看
怎麼樣,我的人都死了,你們黎家老太爺即便在軍隊裏門生故吏遍佈,總也得給我個交代吧。
「白兄弟,你這時候提這要求不是橫生枝節嘛?」
一行人在方天正的帶領下前往衛所地下的停屍房,黎劍秋湊過來在白路耳旁埋怨道。
白路知道他的意思,可是這樣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他微笑道:「謝謝黎少專門跑過來,可是我不能就這麼一直背着這污點。」
「好吧!」,黎劍秋無奈地點點頭。
冷冰的樓道有些陰森,「踏踏」的腳步聲傳得老遠,即使這麼多人同行,劉天明依然感覺雞皮疙瘩像要豎起來,不自然地搓了幾下雙臂。
「黃伯,開下門。」
方天正拿着自己的警員證在壁上刷了下,厚厚的鐵門緩慢地像兩邊移開,裏面還有道鐵網門。
幾人覺得眼前一花,一道身影就站在了鐵門後,鬼魅般的速度就連壓後的兩個裁決隊員眼眶都一陣收縮。
「噢,是小方啊!」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滿頭雜亂的白髮,矮小的身軀有些傴僂,一條如同蜈蚣的疤痕斜穿整個右頰,陰鷙的眼神掃過,讓眾人感覺心底毛毛的。
身他上並沒有穿警服,反倒是一身粗布大褂,這土得掉渣的衣服現在是想買都沒地買。
「進來吧。」
鐵門滑開,方天正帶着他們往左邊走去,那個奇怪的黃伯則悠然地踱回鐵門右側的一個小辦公桌旁就躺了下來,「吱呀吱呀」地木搖椅聲讓白路他們一陣側目。
停屍房裏燈光發黃,方天正拉開大門,一股嗖嗖的冷風迎面撲來,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光滑的不鏽鋼柜子。
「16號」
方天正看了眼檔案里的資料,於錦笙戴上副橡膠手套,審視一下,走過去將正中間的一個柜子拉了出來。
厚厚的鋼板上硬挺着個黑色袋子。
「你看看吧!」
方天正走上前去,「刷」的一下拉開屍袋,轉頭向白路說道。
白路沒有猶豫就走上前去,劉天明龔秘書還有黎劍秋掩着鼻子在後面畏畏縮縮的,萬索旃反倒是絲毫不懼地跟了上去。
王天霸的屍體筆直僵硬地裝在袋子裏,臉色死白,眉尖上還有些薄冰,頭頂上的那個蠍子紋身也像失去了生命,黯淡無光。
「嗯??」
白路驚詫莫名,並不是對屍體感到害怕,而是蠍子的死狀實在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即使是冰凍起來,他的臉上並沒有痛苦或掙扎,嘴角反倒是輕輕勾起,臉上浮現着個詭異的微笑。
在陰暗的停屍房裏,讓人一看就有些膽戰心驚。
白路深深地看了方天正一眼。
方天正上前將蠍子的衣服掀開,開膛破肚後,胸腔里的各種器官都暴露在眾人面前。
「嘔」
猝不及防的劉天明和黎劍秋頓時彎腰一陣乾嘔,捂着嘴跑了出去。
龔秘書和萬索旃也是臉色難看,將目光移開。
方天正視若無睹,指着蠍子正對心臟的孔洞道:「你看,這就是致命傷,一擊斃命,兇器是他套在自己手臂上的鋼針。」
蠍子的鋼針白路見過,足有尾指粗,和他胸口上的傷口倒是吻合。
「他的手腕關節有受傷嗎?」
方天正沒想到白路能想到這點,搖搖頭說道:「沒有,我們檢查過了,完好無損。」
白路蹙着眉,陷入沉思。
手腕居然沒有傷,難道真的是自殺不成?
蠍子的鋼針是套在右手小臂的機匣里,如果是被人所殺,想要將鋼針直直插入胸口,不損到關節實在是太難了。
「我們取下之前已經仔細檢查過了,機匣上沒有別人的痕跡,也不是後來綁上去的。可這也是我們疑惑的地方,如果他是自殺傷口應該是右偏或斜的往上才是,怎麼會正上方筆直插進去?」
方天正掃了一下,看見他們都已經跑到門口邊沒過來,這才低聲說道:「我們都覺得這事裏有古怪,本來我們已經排除你的嫌疑,可是劉天明那邊不相信死纏着不放,所以我不得已從新把你叫過來。」
「其實最主要的是想藉助你的力量。」,方天正看了他一眼說道:「我們從工會調取你資料的時候發現你那頭狗類星獸有雙重強化的嗅覺能力,所以想請你協助下我們。」
白路這時才明白方天正態度曖昧的原因。
「你們沒向城衛軍求助嗎?他們那受過訓練的嗅覺強化星獸應該不少啊?」
「已經試過了,一共來了三頭,信源全部都斷了。」
方天正嘆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也正是這樣才讓他更覺得這裏面有蹊蹺,要知道事發才沒多久,西城區可不像別的地方那麼繁華,氣味居然那麼快就全部消散了。
兩人都沒有討論蠍子自殺這種可能,當了六七年僱傭兵的人好好的會自殺?
白路問道:「那我們現在去現場看一下?」
「先叫你那狗識別下他的氣味吧。」
白路扭頭一看,這才發現黑子根本不在屋裏。
「黑子」
白路走出門,居然看見平日裏不怎麼親近人的黑子正蹲在那個神秘的黃伯身邊,狗臉上滿帶憨笑,前爪上下揮舞,不知道高興地比劃着什麼。
白路心底波浪翻滾,心靈溝通?這老者居然也是個馴獸師。
不對,可能是更高層次的心靈連接,不然黑子不會有這麼準確的表達力。
白路曾經試過,自己的精神力在黑子身上的作用比風猴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只有模糊的感應,還不如平日裏的交流來得方便,他估計是黑子腦海里也有類似於他的防護網。
白路可真沒想到西城衛所這暗無天日的地下室里,居然還潛藏着個起碼天罡級以上的神秘人物。
江州五個天罡級里,白路可不記得有這號人物。
聽到白路的叫聲,黑子回過頭看了下又轉頭盯着黃伯,等黃伯笑着拍了它兩下,它這才走了過來。
這小白眼狼
白路心裏一陣吃味,枉費哥平日裏對你那麼好,現在喚你聲居然還得看人臉色了。
「走啦,去幫我個忙。」
沒好氣地在它頭上輕輕拍兩下,白路發現黑子脖子上居然多了條鏽跡斑斑的項鍊,還掛着個暗紅色的鈴鐺。
好像是紅銅所制,是黃伯送的嗎?
他怎麼無緣無故送個鈴鐺給黑子幹嘛,好像還是啞的,白路一時摸不着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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