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得知三皇子對自己有意思之後,『三皇子』這三個字就成了陸扶搖的雷區,只要一提,她的精神就繃緊了。
沒辦法,陸扶搖從來沒有接觸過感情,在感情方面,她就是一張白紙。所以,得知有個人喜歡自己後,心裏難免會有些異樣,想避開,但又忍不住去接觸……說白了就是害羞。
加上陸扶搖是個男扮女裝的姑娘,最怕的就是被別人知道這個秘密,偏偏三皇子又見過她穿女裝的模樣,所以她怕會被認出來,不敢提起他,只能在心裏默默的胡思亂想。
長鈺不知道她心裏怎麼想的,但是近日她總是在走神,叫她都沒有反應,就好像他們剛成親的那個時候,陸扶搖就正常發呆,然後怎麼叫她都沒有反應。
他湊到她的耳邊,輕聲說道:「三皇子……」
「哈!」陸扶搖就好像被嚇了一跳似的,立刻來反應了。
長鈺臉色拉了下來,語氣里隱隱有些不爽,說道:「怎麼?終於捨得回神了?」
「呃……」陸扶搖拉長了音,面容有些尷尬,「你……你找我有事麼?」
「沒事,就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長鈺其實想問,問她究竟在想些什麼,結果說出口的卻是:「你不會是真的看上三皇兄了吧?」
他質疑的看着她,眼神里還略帶些許嫌棄,但是又有那麼一丟丟期待答案。
「怎麼可能!」陸扶搖猛然站起來,大聲否認。發現自己反應有些過大,有點像欲蓋彌彰的意味,越發覺得尷尬,眼睛只能四處亂瞟。
在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長鈺莫名的鬆了口氣,但是看到她的反應後,又莫名的覺得心裏有一處被堵住了。
他質疑的盯着她看,而她則在故作鎮定,兩人就這麼僵持着片刻。
「陸扶搖……」
長鈺有話想問她,只是還沒有問出口,就被打斷了——
「爺,三皇子來拜……」
一聽見這三個字,陸扶搖第一反應就是:「不見!」
紀平安呆滯了,他家的爺什麼時候這麼架勢了?居然連皇子也敢甩臉色,還請對方喝一盅閉門羹……
長鈺見他們主僕一個驚,一個呆,沒好氣的問道:「紀平安,三皇子有沒有說,來找駙馬有何事?」
「他說有事找爺商量。」
「找我商量?」陸扶搖有些疑惑,三皇子是從來都不找她的,更別說商量事情了。
長鈺見她還在猶豫,便拍了拍她說道:「出去看看吧,說不定他真的有重要事情找你。」
「那……」那好吧。
「走吧!」
陸扶搖話都沒有說完,就被拉着手腕,連拉帶拽的被拉着出去。
她不由失笑,抬頭去看長鈺的側臉,沒有表情的臉有些死板和嚴肅,和他相處了這麼久,對他的脾氣也有些了解,所以……隱隱察覺到他好像鬧情緒了。
不過被他溫熱的手握着,陸扶搖又忍不住偷笑。
就好似——明明不想理會她,卻又要拉着她的手,那麼的彆扭……和口是心非。
兩人牽着的手沒有分開,一直牽到大堂而去。
走進大堂,就見坐在中間主位的陸正耀,和坐在旁邊椅子上趙玦銘,兩人都面帶笑意,似乎是相談甚歡。
「搖兒,你……公主也來了?」陸正耀坐的位置正對着門口,所以陸扶搖一來,他就看見了。不過在看到長鈺時,他不由有些驚愣。
一般客人來訪,女眷是不出來的,因為這有點拋頭露臉的意思。如果客人中有女眷,需要女主人招待,又或者客人想見見家裏的女主人,讓丫鬟去通報之後,才能出來。
看出陸正耀的些許不滿,長鈺就解釋道:「剛剛紀平安來通報,說三皇兄來了,所以想本宮出來與三皇兄打個招呼。」
「哦,原來如此。」陸正耀點了點頭,臉色緩和一點了。
「爹,你怎麼也在?不是要去店鋪的麼?」陸扶搖有點詫異。
今天已經是初六了,初八就要開張了,所以父親一早就跟她說,要回去店鋪收拾,但是現在……
「呵呵,回來拿點東西,真巧就和三皇子遇上了。」
陸正耀將桌子上的賬簿拿起來,然後走到他們面前,說道:「既然你來了,好好招待三皇子,爹就先出門了。三皇子,告辭。」
「知道了爹,您慢走。」陸扶搖應一聲。
「陸老爺慢走。」趙玦銘也有禮貌的拱手相送,轉身瞥見他們相握着的手,嘴角一咧,臉帶揶揄——
「看來父皇想今年抱孫子的願望,很快就能實現了。」
陸扶搖立刻就不好意思了,紅暈爬上了她的臉頰,直達耳根。
長鈺暗暗瞪了他一眼,「三皇兄,怎麼幾日不見,嘴巴也開始會損人了?」
「呵呵,皇兄不過是說句玩笑,皇妹不會介懷的吧?」趙玦銘很明白什麼叫『見好就收』,也識趣的轉移話題:「陸兄,在下有要事與你詳談,恐怕要打攪你一些時辰。」
「不知三皇子說的要事……重不重要?如果很重要的話,這裏恐怕不大方便。」陸扶搖沒有急着問他什麼事,而是先邀請他移開一步說話。
趙玦銘會意,便道:「那請陸兄帶路吧。」
由於陸扶搖的書房在瓊玉苑,瓊玉苑離大堂又遠,所以陸扶搖為了就近,就選擇去了東院。
東院一整個院子都是客房,伊萊恩也住在裏面。不過為了不打擾客人的清淨,陸扶搖特意繞開了伊萊恩的房間,帶着三皇子往遠一點的房間走去。
等大家都坐下後,立刻就有丫鬟奉茶上來,然後悄然無聲的退了出去。
「讓三皇子屈就在客房裏談事情,真是不好意思。」陸扶搖帶着些許歉意,有書房不去,反而去了客房,實在是失禮。
「不打緊,都一樣的。」趙玦銘絲毫不介意。
陸扶搖感覺心裏有些發緊,她知道是因為見到了趙玦銘的緣故,所以低着頭不敢看他。 突然,尾龍骨處被頂了一下,她狐疑的抬起頭,就見長鈺在面無表情的喝着茶。
趙玦銘發現她有些異樣,便關心問道:「怎麼了?」
「沒、沒事。」陸扶搖乾笑着,為了避免尷尬,她只能轉移話題:「你說有事要與我詳談,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其實我來找你,是父皇的意思。」趙玦銘收斂了些笑意,換上了嚴肅,「現在開始有大臣遞來奏摺,都是說出使西域的事。上次你與西域貿易,帶來的成果太吸引人了,所以這些大臣無一不在惦記着,甚至還有人自薦擔任外交大使。」
「其實……有很多人都想取代你的位置……」
「我不會讓他們這麼做的!」長鈺不讓他說完,就直接打斷了。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如果有人要害陸扶搖,自己會如何。但是聽被人說出口,他就沒由來的生氣,甚至想把那些人都殺光……
不怒自威的鳳眸越來越銳利,裏面閃過一絲殺氣。
趙玦銘錯愣的看着他,隨後忍不住笑了,「放心,我不會讓我的妹夫出事的。」
「說正事!」長鈺瞪他一眼,都這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
陸扶搖用咳嗽來掩飾尷尬,接着問:「然後呢?」
「據我所知,朝中有很多官員都與富商勾結了,那些富商托他們催上一催,所以才有這麼多人進柬。」說罷,趙玦銘諷刺的哼笑一聲。
陸扶搖抬起了頭,終於開口說:「這件事可能跟我有關。」
「此話何解?」趙玦銘眉梢一抬,眼裏閃過些趣味。
「她從西域回來後,送來的帖子就沒有斷過。」說完,長鈺諷刺的『哼』了一聲。
陸扶搖接着下半句:「是的,給我帖子的,都是沒有參與西域貿易的富商。」
「呵呵,怪不得啊怪不得,原來還有這一茬。」趙玦銘放佛看到了一場好戲,笑得很開心,也很諷刺。
笑夠了,就舉起茶碗,將茶水一飲而盡。
陸扶搖笑而不語,沒有跟着諷刺的數落,其實她很明白那些富商的心情。
在沒有人吃過螃蟹之前,大家都覺得這是不能吃的,但是在吃過之後,發現了其中的鮮甜美味之後,大家都會想分食一口。
而她,就正如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不過這個『美味』太吸引人了,勾起了人類心底的谷欠望和貪婪,所以陸扶搖並不想與他們有太多接觸。
她不介意與人分享,但是她不想和太貪婪的人分享……因為,貪婪是無窮止境的。
「那麼,陛下的意思呢?他也想快點出使西域麼?」陸扶搖雖是這麼問,卻不覺得皇帝是這麼心急的人。
趙玦銘搖頭,說道:「不,其實父皇也是迫於無奈。現在朝廷上下意見一致,恢復上朝之後,眾大臣一定會提出這件事。加上國庫空虛,父皇很難反對的。」
緩了口氣,他繼續說道:「其實父皇是希望,這件事能夠緩一緩,最好再等一個、半個月再出使西域。扶搖,出使西域的事還得靠你,所以希望你能幫忙拖點時間」
「還有一件事,你的那個西域朋友,要保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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