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步天流三人心中十分驚訝,不過尋炎似乎是熟門熟路了。他一屁股坐到了石椅上,抱着臂膀說道:「好了,老夥計,好好招待一下我的同伴們,注意要對得起你的身份。」
聞言冥府行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你一來准沒好事,我的那些珍藏肯定又保不住了。」
雖然話聽上去是在抱怨,可他倒是也沒有怠慢了眾人。招呼步天流他們三人坐下後,他就去沏茶了。
一邊好奇地打量着這裏的一切,莫秋一邊小聲問道:「這冥府行者實力如此強大,為什麼不找幾個侍女傭人伺候自己,怎麼還要親自去泡茶?」
尋炎輕嘆一聲說道:「這算是他的一個怪癖吧,他很喜歡享受,可每件事又親力親為,按他的意思是,不能讓舒適將他變得懶散,不然會被冥府淘汰。」
這種怪異的理論莫秋當然不懂,索性不再問,滿懷期待地坐在那裏等着冥府行者的茶。
沒過多久,冥府行者托着一塊石板走了過來,上面是四個精美的白石茶杯。眾人依次取過茶杯後,掀開杯蓋,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頓時傳了出來。
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意識到這絕不僅僅是好茶這麼簡單。尋炎的眼神有些驚訝,說道:「你這傢伙,這次怎麼這麼大方了?蝕骨香,嘖嘖,真是好東西。」
冥府行者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不捨得又怎樣,到最後還不是要被你翻出來,還不如我先拿出來,這樣我多少還能剩點。」
尋炎哈哈一笑,臉上看不出一點尷尬,他飲了一口茶水後說道:「好了,不要再揭我的短了,趁現在這會兒工夫你還是好好給他們介紹一下冥府的情況吧。」
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冥府行者攤攤手說道:「有什麼好介紹的?無非就是東西南北中五大區域,除了中央區域外另外四方都有一個鎮守者,譬如我就是西方的鎮守者。其餘的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無非是各地無數牛鬼蛇神混作一團罷了。」
步天流問道:「為什麼中央區域沒有鎮守者?」
「因為那裏是冥府的禁地,是死者輪迴的所在。」冥府行者一邊解釋一邊打量他們三人,「還有,別以為每個靈魂都能輪迴轉生,這是要看運氣的!像你們這種生人,死後要是運氣好的話魂魄降臨到離中央區域近的地方,很快就能夠轉生要是運氣不好去到了某個厲鬼的巢穴,嘿嘿,那就只能和陰陽兩界一起說拜拜了。」
正說着,他看向三人的目光有些詭異:「你們四個嘛,死後要是降臨在西域的話,看在今天的份上我可以保你們一命,送你們去輪迴。怎麼樣,夠意思吧?」
聽完了他說的步天流三人有些說不出話來。他們沒有想到人死後也不能安生,還會有這樣的危險,這讓他們感覺後背有些涼颼颼的。
看着三人的臉龐有些蒼白,尋炎擺擺手說道:「行了,你就不要再嚇他們了,他們還年輕,你和他們說這個太早了。」
聞言冥府行者挑挑眉說道:「早?他們還能再活多少年?幾十年?一百年?那不是轉眼就過去了麼。」
對於他的這套非人理論尋炎也是有些無奈,只能擺擺手作罷。
聽着他們說話,步天流就覺得自己的心臟嚇得砰砰亂跳。來這裏之後他受的刺激已經夠多了,再這樣他真怕自己的心臟受不了。
喝了一大口茶之後,他的心跳慢慢平復了下來,可不知道為什麼,他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忍了一會兒後,這種感覺不禁沒有消失,反而更加強烈了。
冥府行者第一個發現了他的不正常,他看着步天流蒼白的臉龐表情有些詫異:「怎麼,我只是說說,你也不用急着現在就死吧?」
看到他的臉色實在有些難看,尋炎也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了:「怎麼了,不會是你這個老不死的在茶里下毒了吧?」
冥府行者忍不住罵道:「你以為我跟你一樣那麼無恥?還下毒,老子打個噴嚏他就掛了,我還用下毒?」
其實尋炎也只是開個玩笑,眼看着步天流的情況越來越糟,他說道:「行了,先不說這些沒用的,你快找個房間,我給他檢查一下。」
在這種關頭冥府行者倒是沒有磨蹭,很快就佈置好了房間。
此時步天流已經失去了意識,或者說意識沒有失去而是變得混亂起來。尋炎將他放在鋪了棉墊的石床上,開始給他檢查身體。
很快,他就找到病因,但卻讓他的臉色非常難看。
捏着一個小小的鐵片,尋炎的表情有些陰沉。這是從步天流的後腦位置發現並取出來的。
看着這枚黝黑的鐵片,冥府行者有些詫異地吹了聲口哨:「怎麼,陽間現在已經玩得這麼瘋了?蹦極衝浪還不夠,開始往身體植入異物尋求刺激了?」
沒理會他的胡言亂語,尋炎低聲說道:「這不只是一個簡單的鐵片,這上面有一絲魂魄氣息。」
「哦?追蹤器?」這下冥府行者來了興趣,問道:「誰的?」
尋炎的手指微微用力,鐵片隨即被他捏成粉碎:「陰主。」
「陰主?」冥府行者想了想,不記得認識這麼一個人,「是你的仇家?」
將粉末吹得一乾二淨,尋炎的眼神愈發冰冷:「不算是,只不過我想要他的命。」
深知他脾氣的冥府行者知道這時候的尋炎心裏面已經翻騰起了殺意,趕忙問道:「解釋下?」
尋炎沒有解釋,而是反問他道:「你記不記得當年的第五無常。」
聽他提起這個名字,冥府行者的身子不由得一震,臉上露出了驚異的表情:「你是說……」
「沒錯,那個陰主就是陽間那個小家族的後裔,是他們家族這一代的無常。」尋炎緩緩閉上了眼睛。
沉默了一會兒後,冥府行者開口道:「你已經努力了這麼多年,是不是就要成功了?」
尋炎的嘴角露出了一絲邪笑,卻沒有睜開眼睛:「是啊,趁着這一次生死陰陽界的動盪,我要把陰家一舉殲滅,不留後患。」
長嘆了一口氣,冥府行者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鄭重:「老夥計,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還是勸你要慎重,你這樣做是在逆天而行。」
「逆天而行……」尋炎睜開眼睛,嘴角露出一絲苦笑,眼睛中卻燃燒着恨意,「憑什麼!憑什麼我生來就是註定被消滅的?憑什麼我只能成為別人涅槃的墊腳石?!」
他的神情有些癲狂,看着冥府行者說道:「你知道的,我其實不想殺人,我只想安安靜靜地活着,像一個正常人一樣……可是,賊老天卻連這一點權利都不給我!」
尋炎的聲音並不大,聽起來卻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冥府行者又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老夥計,你知道的,我一直支持你。」
「謝謝。」尋炎重新閉上了眼睛。
猶豫了一下,冥府行者又說道:「可是你也應該知道,那個陰主能在你眼皮底下在你的人身上做手腳,這意味着什麼。而且,要不是我的蝕骨香有精粹人骨的作用牽動了那枚鐵片,可能到現在我們也發現不了。」
尋炎點點頭,表情恢復了平靜,好像之前的猙獰並不是他做出來的:「我知道,所以我在想對策。」
沉吟了一下,他睜開了眼睛:「你說,要是我借三尺皇陵的事情做誘餌,能不能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