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誰?」霍小路現在心裏很慌,那個護士的眼神讓他有些害怕,詭異,好奇,還有掩飾不住的貪婪。
那護士嘴角掛着意味不明的笑容,聲音帶着奇怪的顫抖對他說:「你不認識我,可是我認識你已經很久了。」
「可是我從來沒有見過你!」
護士咯咯地笑着,身體像蛇一樣扭曲着向霍小路靠過來:「那現在,我們不就見到了麼。」
霍小路現在很想趕快離開這裏跑到外面去,可是他渾身的肌肉因為緊張變得緊繃僵硬,一點也動不了。他可以感受到那個護士靠近他在他的耳邊吹起,那氣息冰涼,刺激得他身體一縮,身上冒出來許多雞皮疙瘩。那個護士並沒有對他做什麼,但是他卻覺得腦袋裏越來越不清醒,眼皮也越來越沉重,一股強烈的倦意席捲而來,他僅有的神智提醒他現在一定不能睡過去,不然可能就像這個學校里的其他人一樣了。可是一個人的意志力畢竟是有極限的,霍小路終究還是沒有抵抗住精神上的侵襲,昏死了過去。
臨閉眼之前,他的腦袋裏只有一個念頭:這個女人身上好香……
霍小路徹底沉浸在夢境和幻覺里,只是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夢非常紛亂而且嘈雜,電光火石間他的意識就輾轉了不知道多少時空,那畫面甚至都來不及被記住就已經消失。他就這麼渾渾噩噩地任憑夢裏的畫面快速地閃爍,而他自己的意識蜷縮在一個角落裏呆滯地旁觀着這一切,他不知道自己的夢境為什麼會這麼複雜,也不清楚外面的世界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已經不知所措。
這種糟糕的情況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好像只有短短几分鐘的時間,他終於擺脫了這種身不由己的局面:他被人拍醒了,而且是拍在腦袋上的狠狠一巴掌。
幾乎在感受到痛的一瞬間他的意識就清醒了過來,身體也馬上恢復了自主權。他費力地睜開眼睛,一邊揉着自己被拍得隱隱作痛的腦袋,一邊努力地想要看清周圍的情況。自己還是在易染的寢室,自己斜倚在易染的床邊,但是易染已經醒過來了,正用關心的目光看着自己,而她的室友們還是一副昏迷不醒的樣子。自己身邊就是那個詭異的護士,但是她現在已經不知道為什麼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除此之外,寢室里還有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人在,這讓他本來懸起來的心徹底放了下來,無他,這個人正是已經有一段時間不見的殷竹。
看到霍小路醒轉,殷竹語氣中帶着關心問他:「你沒事吧?」
霍小路使勁揉了揉腦袋,有些無力地說道:「倒是沒什麼事,就是做夢做得有些頭疼。對了,是誰打我頭了?好疼!」
殷竹立馬抬頭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狀,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看到他這個樣子霍小路就知道這肯定就是罪魁禍首了,不過他只是裝作很惱怒的樣子瞪了他一眼,心裏並沒有生氣,畢竟看這情況應該是殷竹趕到救了他。
這時候易染開口說道:「這次幸虧殷竹趕到救了你,不然的話說不定這個女人要對你做什麼呢。」
霍小路這才反應過來,連忙爬起身來問易染:「你沒事吧?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
看到霍小路這樣關心自己易染心裏自然很高興,便努力振作精神微笑着對他說:「我沒事,就是覺得睡得有些多了腦袋裏有些不舒服。」
「那就好,沒事就好。」轉過頭來霍小路又問殷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全學校的人都一起昏迷過去了,而就我沒事?還有,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她說他認識我可我從來沒有見過她。」
殷竹說道:「這個事情有些複雜,我慢慢和你說。」
「這件事還是和我要找的那朵花有關,或者說其實那朵花本來就是罪魁禍首,整個學校人的昏迷都是因為它的花香造成的。」
兩人心中頓時瞭然,霍小路回想起那個女人身上的香氣也是恍然大悟。
殷竹繼續說道:「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那麼我就索性跟你們說一下這個事情吧,以後你們也好有所防備。」
兩個人聞言立馬打起精神,準備聽殷竹說這件已經讓他們好奇了很久的事情。
「這朵花名叫『冥嘆』,是天地間的一件奇物,它生於陰死之地,卻活於陽間,其株無根,不沾塵壤,在生死陰陽界的每一個角落裏流徙。這朵花算得上是世間最麻煩恐怖的東西之一,拜它自身的特性所賜,它每到一個地方帶來的不是死亡就是厄運。它生來有三種顏色。在大部分時候,它的花瓣是白色的,這時候它並沒有太大的危害,頂多只是讓聞到它花香的人精神不振容易犯困;但是當它開出藍色的花瓣的時候,那事情就不妙了,這時候生死陰陽界道行的人還能抵抗住它花香的侵襲,但是這對毫無法力的凡人來說就是一種災難了,花香瀰漫之處所有呼吸者皆會昏厥,如果不設法將之喚醒的話,他們甚至會在夢境和幻覺里一直睡最後活活餓死,你們這次遇到的情況就是這樣子。至於最後一種顏色……是黑色,那時候才是最恐怖的時候。」
「怎麼個恐怖法?」霍小路忍不住問道。
殷竹緩緩開口:「當這朵花的花瓣變黑的時候就會形成一個類似於領域的東西,我們稱之為『子午黑潮』。這個時候不僅僅花香致幻的能力會大幅提升,而且還會形成一種磁場,那時這朵花周圍方圓百裏帶有怨靈厲鬼都會被吸引過來,場面……不可想像。」
霍小路和易染沒想到這朵花會這麼邪性,一時都有些不寒而慄。霍小路問道:「那現在這朵花花瓣已經變藍了,不會很快就變黑了吧?」
殷竹搖搖頭說道:「這倒不會,雖然我也不清楚冥嘆花的花期是多少時間,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花朵變藍之後會持續大概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之後至少三年的時間花瓣都只會是白的。」
「那還好一點,可是現在怎麼辦,那朵花的花期還有這麼久,我們總不能一直等着吧,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他們醒過來?」霍小路問道。
殷竹說道:「辦法是有的,但是前提條件是找到那朵花,可是我到現在也沒有找到它在哪裏,只知道那朵花現在就在學校里,可是具體位置我怎麼也找不到。」
易染皺着眉頭說道:「那我們就只能這麼幹等着嗎?」
「那倒也不是。」殷竹說道,隨後走到躺在地上的那個護士面前,將她扶起來對兩人說:「這個女人之前是因為沒有戴口罩吸入了花粉,被那朵花給控制了,所以才會襲擊你,現在我已經將她控制住了,暫時不會有情況。冥嘆花控制人不能只靠花香,必須要在一個很近的距離里對目標釋放花粉才行,所以說,你好好想想,你們之前經過了什麼地方,有什麼異常,仔細回想一下。」
霍小路抱着腦袋努力回想了一番,可是他現在的腦子裏還因為之前的夢境和幻覺有些亂糟糟的,什麼也想不起來,他只能對殷竹做出一個無奈的表情。
殷竹聳聳肩,他也知道霍小路現在的狀態並不好,因此也急不來。霍小路隨後打電話給醫院說了這裏的情況,便先等着醫護人員來處理這裏的事情了,他們三個人有些無能為力。
這時霍小路突然想起了什麼,問殷竹:「對了殷竹,你說這朵花這麼厲害,為什麼我之前沒有昏迷呢?」
「想知道為什麼嗎?」不知道為什麼殷竹斜着眼看他。
「嗯啊。」霍小路點點頭。
皺皺鼻子,殷竹說道:「因為你長得帥,冥嘆花不忍心傷了你。」
霍小路:「……」
「但是後來我為什麼又被弄昏迷了呢?」
「那是冥嘆花給你造成的幻覺,其實花香並沒有生效。」
「那易染為什麼能醒過來?」
「畢竟是生死陰陽之人,能醒過來很奇怪嗎?」
「哦。」
很快,醫院就又來人了,這次來的不僅僅是救護車還有很多警察和安保人員,因為這很明顯已經超出了醫院的能力範圍之外,一同來的還有聞風而至的記者,可惜被警察攔着不能進到校園裏只能在門口乾着急。霍小路三人還被警察帶去問了話,考慮到實話實說可能會被送進精神病院,三人很一致地表示什麼事情也不知道,警方也沒有追問什麼,可能是考慮到這件事情不是三個學生可以參與的,因此也沒有指望能夠從他們那裏知道些什麼。
三個人一起來到圖書館,從窗子裏看到外面來來往往的警察和護士,三個人的氣氛有些沉悶。
「對了,學哥你知不知道為什麼冥嘆花會找上你?還有,之前你身上的那個惡靈也對你戀戀不捨的樣子,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霍小路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很倒霉的樣子,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都能遇上。」
殷竹還待繼續說什麼,離他們不遠處的書架發出的聲響打斷了他們的談話,三人一起向發出聲音的地方望去。
之間那排書架突然發出了一陣似乎是不堪重負的吱嘎聲,然後從書架上一下子掉下來一本厚厚的書,掉在地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