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漩的打球風格是典型的攻擊型,能扣殺的球就不會打出挑高球。
而且她和一般的女生不同,打球的力度甚至比很多男生都要強。
但是,就有一個問題――她扣過來的大多數球都過不了網。
蘇漩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劇烈運動過了。
打了一會兒,蘇漩就已經覺得胳膊傳來一陣酸麻的感覺。
糟糕。
蘇漩微微扯了扯嘴角。
明天這隻胳膊一定會抬不起來了。
季言渢見狀遞過來一瓶擰開的水,淡淡地說:「會這樣都是因為你缺乏鍛煉,之後要是有時間,每個周末我都會帶你來這裏打羽毛球。」
每個周末?
蘇漩皺了皺眉,喝水的動作也不由得頓了一下。
說起來,最近這段時間,他的表現的確是有些奇怪。
蘇漩記得,前段時間季言渢還跟她說,近期有個勘測工作,問她是要跟着一起去還是要面試雜誌社記者的工作。
依照季言渢對工作那麼認真的態度,怎麼可能在工作即將開始之前還每天陪着她出來?
她覺得,這段時間應該是他們交往之後約會最多的時候了。
她略微猶疑了一下,還是看向轉頭看向季言渢。
「阿渢,你最近是出什麼事情了麼?」
季言渢坐在蘇漩的身邊,表情沒有什麼變化,語氣依舊淡定:「沒有。」
「你最近好像陪着我的時間變得多了,勘測工作不用準備一下麼?」蘇漩問他。
季言渢拉過蘇漩的手臂,低頭幫她輕輕按捏着。
「那個勘測工作臨時取消了,所以我暫時休息。」
是這樣麼?
蘇漩一怔,感覺到手臂上被季言渢按揉着的地方傳來比剛才還要強烈的酸麻感。
不,不對。
蘇璇腦袋裏的那一根弦頓時一緊。
像是地質勘查局這樣的單位,決定好的工作怎麼可能臨時取消?
一定是有什麼問題。
蘇漩表情變得嚴肅了一些:「阿渢,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不說我是你女朋友的事,我現在還是你的助理,有什麼事不能告訴我?」
季言渢手下動作未停。「真的沒事。」
蘇漩咬了咬唇。
側頭看向季言渢,只能看到一片黑油油的剛硬短髮。
她眼裏閃過一絲什麼,略微緊了緊手臂,從季言渢的手機抽了出來,隨即什麼都沒有說。
季言渢自然地收回手,眉頭卻不着痕跡的皺了皺。
他倏地站起身:「時間已經快要到了,你今天應該也沒有力氣再打下去了,我們回去吧。」
蘇漩依言站起身來,卻依然還是一言不發,也沒有看他。
季言渢又蹙了一下眉,也不在說話。
兩個人走到公交車站,有幾個男女站在那裏。
車還沒來,蘇漩走到一片空地停了下來,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有些無聊的樣子。
這下季言渢可以百分百肯定――
蘇漩是生氣了。
因為她看出了自己對她有所隱瞞。
只是有些事情,他不認為說出來就是好事。
一輛公交車停在他們面前,車站頓時少了幾個人。
蘇漩也不知道自己發什麼脾氣。
但是控制不住的。
心裏就是感覺到煩躁。
又等了一會兒,車終於來了。
這趟車晚了一些,裏面的人也比往常多了許多。
蘇漩和季言渢兩個人擠上去,基本上就沒有什麼位置可以讓他們站着。
司機還在不停地叫嚷着:「都往裏走,都往裏走啊……」
蘇漩和季言渢緊緊地貼在一起,鼻翼間充斥着的是各種各樣的味道。
最令人難以忍受的是――蘇漩的前面就站着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身上傳來一股濃濃的劣質香水的味道。
混雜在這樣擁擠狹小的空間裏令蘇漩感到極度不適應。
忽然,蘇漩旁邊有個人擠了她一下。
季言渢拉着蘇漩往自己的身邊靠了靠。
蘇漩現在幾乎是整個人都埋在季言渢的懷裏。
她抬手攥住季言渢胸前的衣衫,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沒有動。
比起剛才那我幾乎讓她幾欲暈倒的氣味,季言渢身上的氣味要好聞太多,也清爽太多了。
明明他們才剛剛從體育館裏面出來,他身上的體味卻還好像是他們剛剛見面時一樣的乾淨清爽。
到了一個高峰站點,下車的人很多,車上原本擁擠的空間一下子變得有些空蕩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忘記了,一直到下車前,蘇漩和季言渢還是維持着摟在一起的姿勢沒有分開。
快完到站的時候,蘇漩聽到兩個剛剛上車的學生妹在說話。
「唉,你看那個男的長得好帥啊,和我的男神有的一拼了。」
「是啊是啊,我也覺得,他女朋友好幸福啊!」
「他們感情一定很好,一直黏在一起唉。」
「……」
不用想,蘇漩都知道,那兩個學生妹說的一定是季言渢,還有她。
這個車上能稱之為帥氣的男人就季言渢一個。
至少在蘇漩眼裏是這個樣子的。
她想,季言渢現在表面上沒有什麼,心裏一定在皺眉了。
公交車停下來,後車門嘩得打開。
蘇漩率先下車,季言渢緊隨其後。
蘇漩家還要過去前面一個路口才能到,她看上去似乎還是沒有和季言渢說話的意思。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着,期間誰也沒有開口。
很快就到蘇漩家樓下了。
季言渢說:「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要是手臂還感到酸麻的話,就自己按摩一下,不然明天會很不好受。」
蘇漩抬眸看了季言渢一眼,才慢悠悠地從鼻子中哼出一聲:「嗯。」
她沒有再說其他的,徑自轉身走進有些漆黑的樓道。
季言渢覺得。
她怎麼好像比剛才還要生氣了。
那天之後,蘇漩和季言渢就陷入了交往以來的第一個冷戰。
一連好幾天,一個電話都沒有打。
無論是蘇漩,還是季言渢。
蘇漩窩在自己的家裏,季言渢不找她,除了買菜,她就沒有從這些房子裏出去過。
她腦海中忽然閃過昨天出去遇到蔣穎的那一幕。
顯然,蔣穎對她這幾天忽然閉門不出的事情十分清楚。
「怎麼?這幾天沒有天天出去約會了?是和男朋友吵架了?不對,你那個人的性格應該是冷戰吧。」
蔣穎完全想像不出季言渢吵架會是什麼樣子。
蘇漩沒有想要搭理蔣穎的意思。
但是蔣穎卻不會就此罷休。
她又說:「就是這個樣子,冷戰,之後又冷戰,季言渢那個人永遠都不會先服軟,總有一天你會厭倦,然後和我一樣,離開他。」
蘇漩眸色一冷,看着蔣穎說:「你別以為自己了解他,而且我也不是你。」
又是這種態度。
蔣穎的表情稍稍有些扭曲。
這個蘇漩,就好像是油鹽不進一樣,不管她說什麼都是這樣的態度。
她揚聲說道:「哼,你說我不了解他,那你就了解他了嗎?我告訴你,我們誰都不會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
不得不說,那句話剛好卡在蘇漩的心上。
蘇漩拿着手機的手微微緊了緊。
他還是沒有打電話過來。
蘇漩解開鎖屏,又等到它自然暗下去。
再解開,再暗下去。
一直重複了好幾次。
終究還是沒有給季言渢打過去,將手機扔到了一邊。
實際上,蘇漩原本也沒有生多大的氣,就是季言渢對她的隱瞞讓她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但是現在,蘇漩卻是賭了一口氣。
無論怎麼樣,還是不想先低頭。
就好像玩遊戲,低頭就是認輸了一樣。
正這麼想着,電話響了起來。
她心裏閃過一絲欣喜。
會是他麼?
但是看到來電顯示上顯示的號碼,她卻忍不住皺了眉。
是邵斯文的電話,她沒有接。
那天去吃完飯以後,邵斯文打來的電話她就很少接了。
有些話不好直白地說出口,她就用這種方式表達她的態度。
她相信,邵斯文應該明白了她的意思。
幾天前,他就已經不再打電話過來了。
只是今天為什麼又打過來?
電話再次響起。
不出意外,還是邵斯文打過來的。
邵斯文很少這樣連着打電話過來,有些反常。
但是蘇漩還是沒有接。
電話第三次響起。
不過這次不是電話,而是短訊了。
短訊上這樣寫着――
我想和你說一下有關於你男朋友季言渢的事情,要是有興趣的話,明天下午到明月酒店來找我。
蘇漩倏地瞪大眼睛。
她從來沒有和邵斯文說過她和季言渢的事情,邵斯文怎麼會知道?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季言渢的事情。
她到底要不要去找邵斯文?
最終,想要知道季言渢在你們他什麼的想法還是佔據了上風。
第二天,蘇漩來到明月酒店。
邵斯文已經到了。
他笑着說:「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蘇漩坐下,直接問:「你想告訴我的是什麼?」
邵斯文也不在意蘇漩的急切,說:「他被停職了,原本是暫時的,不過今天應該就會是正式被停職了。」
蘇漩問:「為什麼?」
邵斯文說:「當然是因為他擋了別人的路。」
擋了別人的路?
「你知道是誰?」
邵斯文說:「好歹我原來當了幾年新北市的副書記,現在雖然調離了,但是想要知道這種事情還是很容易的。」
蘇漩腦子轉了轉:「是因為水電站的事情?」
最近會讓季言渢擋別人路的就這一件事情了。
邵斯文點了點頭,說:「有人已經暗中走關係,拿下這個項目了,但是你們偏偏不想這個項目成立,你們攔了他們的財路,他們自然不會放過你們。」
蘇漩微微眯了眯眼,說:「你應該不只是想要告訴我這件事這麼簡單吧?」
邵斯文說:「我已經說了,你是我女兒。」
蘇漩說:「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情,我和他會想辦法解決的。」
邵斯文見蘇漩起身想要離開,不緊不慢地叫住了她:「那個人能夠輕鬆地就讓季言渢停職,你覺得你們能夠對付他嗎?」
蘇漩沒有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渣爸又出現了,他的目的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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