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山主峰,合歡殿。
「嗚嗚嗚——」
「嗚嗚嗚——」
身着弟子服的女修跪在地上,她已經哭了三炷香的時間。
三炷香大約是四十五分鐘,不要以為這個時間很短,其實人的眼淚很難持續不斷的流淌這麼久。
大部分人哭幾分鐘,後面估計就是乾嚎了。
若非感覺不到靈力波動,段嫣幾乎以為跪在地上的女修用了什麼特殊功法、讓自己的眼淚源源不斷的流淌出來。
這麼哭下去,妹子可以申請吉尼斯記錄了吧。
可惜,這個世界沒有吉尼斯。
地板上這個哭得梨花帶雨、淒婉動人的女修,就是對段嫣吐銀針的萬花門弟子,李若真。
就在剛才,百鳥門主提議,將這名叫李若真的弟子投到合歡名下的靈石礦場,做十年的苦力,讓她在那裏好好反省。
段嫣大概是凡人當久了,對修真者的年齡始終沒有一個清晰的認知。
他一開始還覺得這個懲罰挺夠的。
可在花容子看來,這個力度太輕了,對於修真者,十年光陰不過是彈指一瞬。
按照規矩,她應該直接廢除修為,趕出宗門,永世不得入合歡。
花容子認為自己是個善良的人,念李若真為初犯,給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也好的。
為了起到警示作用,他提議將流放時間改為九十九年,湊個吉利數,餘下一年,就當他們仙人峰大度,不予追究了。
若說一開始李若真有做戲的成分,那麼,在聽到師父提議將她流放挖煤,那就是真哭了。
別說十年,一年她也不想去。
師父太殘忍了。
緊接着,她就聽到了花容子長老提議「九十九年」。
嚶嚶嚶嚶,還不如廢除修為趕出落霞山呢。
至少在山下,她不用挖礦。
這種場合,是輪不到段嫣發言的,雖然他是當事人之一。
段嫣一開始見到這位女修還蠻憤慨的,聽到女修可能遭到的懲罰後,就沒什麼感覺了。
說同情,他沒有那麼聖母,畢竟對方是打算射瞎自己眼睛的黑寡婦,可若說他有幸災樂禍的想法,那也沒有,無論是十年還是九十九年,在暗無天日的礦區挖礦,都很辛苦。
畢竟在靈礦場,挖礦是不可以用法術的。
掌門其實並不想讓萬花門的李若真太好過,這和段嫣沒有關係,而是這個事件的性質實在是太惡劣了。
今日無論誰是受害者,她都會嚴懲。
不過,鑑於靈礦區並不能使用法術,九十九年的懲戒對於一個築基期弟子來說實在太重。
至於十年,呵呵,十年在媚媚仙看來根本起不到任何警示作用。
「六十年,你們看如何?」媚媚仙想了想說道。
百鳥歸一忍不住蹙眉,「掌門,六十年,是不是太重了?」
「那百鳥門主希望是多少年,十年本座是斷然不會答應的,殘害同門,此風不可長!」媚媚仙嚴厲地說道。
「不如,再減十年?」百鳥歸一試探性地說道。
「五十年挖礦,可以廢去一個前途無量的築基弟子一雙眼,百鳥門主覺得我派築基弟子太多了不成?本座挖去她一雙眼,然後免了她的懲罰,你問她如何?」掌門媚媚仙皺着眉反問道。
掌門話落,李若真一聲嗷嚎,被「挖去一雙眼」嚇暈過去。
合歡殿終於安靜下來。
百鳥歸一臉黑黑的,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英雄一世,門下竟然有這麼膿包的弟子。
暗啐一句「沒出息」,歇了替徒弟減刑的心,拱手說道,「掌門英明,這個孽徒就依掌門處置!」
當天晚上,掌門沒等眾弟子暴動就公佈了對萬花門弟子李若真的處理結果——
「李若真,殘害同門,封閉靈力,送去靈礦場挖礦六十年,中途非掌門手令,任何人不得召回。」
合歡派十二副峰,各弟子關係並沒有那麼親密。
並不是所有義憤填膺的弟子都知道,那名萬花門女修叫什麼名字。
所以公告剛出來,大家的第一反應是,「太狠了,這是誰呀,殘害了誰呀,要送她去礦區,而且一去就是六十年,太重了吧。」
「是啊是啊,太重了。」
……
不過,當大家知道,她是暗算段嫣的那名萬花女弟子後,說法又變了。
「臥槽,是那個該死的女人,怎麼才六十年,一甲子便宜她了,應該再關一甲子!」
「竟然是那個女人,對我們段嫣做了那麼惡毒的事情才關六十年,真是便宜她了,她是不是有什麼後台啊,怎麼沒廢了她修為啊!」
「娘子團」的成員紛紛譴責掌門處罰太嚴厲。
這翻臉比翻書還快!
去看段嫣比試的弟子挺多的,一個是段嫣的人氣高,另一個是他實力強,大家都想學習學習,對幾個時辰前發生的事也不陌生。
針對這件事,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看法,也不是所有人都那麼氣憤——「雖然殘害同門不對,不過段師弟不是平安無事嗎,六十年也不少了。」
有支持段嫣的弟子聽到,勃然大怒,「你的意思是,段師弟應該受傷,以後我們比試就可以放開暗器隨便用?是不是,是不是啊!」
「唉唉唉,有話好好說,好好說,我,我沒這個意思嘛……」小小聲,再小小聲,最後無聲。
「媽里個巴子,老子最恨暗箭傷人的小人,尤其是暗箭傷人加恩將仇報!」狠狠吐一口惡氣,心道掌門做得好。
見此情形,原本覺得掌門處罰過重的弟子,也不敢再說什麼。
身為掌門首徒,南寥寥當時雖不在現場,但因身邊有個「段迷」,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唔,先前提過,一個內門弟子身邊,基本配一個到兩個執事弟子。
這名執事弟子,不僅平日負責內門弟子的衣食起居,偶爾也陪他們做一下羞羞地事。
合歡畢竟是雙修門派嘛,在外門素了那麼久,偶爾也要開開葷,打打牙祭。
南寥寥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執事弟子兼床伴在與他醬醬釀釀時,嘴裏嘰里咕嚕地還是她的段郎!
自己腦袋頂上快長出草原了。
磨牙,咬被角,哼哼哼,小白臉,別落我手裏,對上我,光明正大的揍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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