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軒比段嫣年長近兩百年,如何看不出來這其中曲折。
他也看得出來,丹陽宗的財政可能出現了問題。
他和掌門討論過,為什麼那些宗門,一定要得到《**陰陽冊》。
得出的結論是,或許功法才是噱頭,他們真正想要得到的,是合歡派的靈石礦。
畢竟比起功法來說,衝着錢,聽起來就十分的lo逼。
可,丹陽宗就算再缺錢,也是東洲大陸的頂級宗門。
更何況,他們不一定缺錢。
每年有那麼大筆資金進入丹陽宗的腰包,丹陽宗缺錢,真是修真界最大的笑話。
雖然寒城的所見所聞,告訴林子軒,也許丹陽宗真沒有外界想像中的,那般富裕。
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現在的掌門,是個摳逼,有錢寧願爛在口袋裏,也不想便宜別人的吝嗇鬼。
結合丹陽宗的名氣。
財政赤字,幾乎是最不可能的一種可能。
若是真的,怕是天下的修士都要詢問一句,「丹陽宗的錢哪裏去了?」
可段師弟說得實在是太篤定了。
讓林子軒不由得不信。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繼續窮奢極欲下去……接着買……」
林子軒苦笑。
他們在雲羅城裝窮,吃了不小的虧,前車之鑑,在寒城才開始揮金如土。
可這揮金如土的日子也不好過。
林子軒情不自禁摸向自己的儲物袋,他這儲物袋裏,至少有四十件珍奇妖獸的裘皮大衣了。
他們賦門的弟子並不算多,這四十多件裘皮大衣,他們賦門的弟子一人一件,怕還有剩餘。
江南又不是北地極寒之地,回去之後,這厚厚的裘皮大衣,怕是爛在儲物袋裏,也派不上什麼用場了。
段嫣看着嘴角泛着苦笑的林子軒,心裏也並不好過。
雖然他那句「不出三日」說得極為肯定,事實上,段嫣心中並沒有底。
他只能判定,丹陽宗對他們的興趣極大,絕不會任由他們玩夠了離開。
他們已經在寒城揮金如土七八日。
丹陽宗若是考察他們,七八日的光景,也是夠了。
段嫣判斷,他們的經濟拙荊見肘,當權者怕是沒有多少耐心。
可這個判斷是否正確,段嫣自己也不清楚。
他唯一清楚的是,他們的靈石,真的不多了。
此時此刻,段嫣只能寄予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
三日內,丹陽宗一定會見他們。
。
段嫣覺得自己是「傾城公子」時,運氣一貫很好。
事實也果真如此。
第二日,段嫣和林子軒頂着顧城顧林的名字,再一次在寒城掃貨,返回客棧之後,春日居的掌柜,將兩人引到一間秘密茶室。
段嫣知道,接下來他們要見的,九成九是丹陽宗地位不低的修士,可他不能如此表現,林子軒果斷冷下臉,將一個不了解東洲大陸局勢的、外陸世家弟子表現的淋漓盡致。
「掌柜這是做什麼?」林子軒釋放靈壓,他將自己的修為,壓制到了築基中期。
雖然如此,卻也不是一般的築基中期,而是築基中期最頂級的修士。
所以這靈壓並不是軟綿綿的,而是十分有存在感和壓迫感。
春日居的掌柜彎下腰,他的聲音不似平日面對段嫣林子軒那般諂媚,而是用一種四平八穩的口吻說道,「兩位公子稍安勿躁,是我家主人想結識兩位公子。」
「南陸顧家聞名遐邇,兩位公子更是人中龍鳳,我家主人甚是仰慕顧家弟子才華,才出此下策,小人斗膽請兩位公子稍等片刻,我家主人片刻就來。」
林子軒冷笑,他手中已然多了一把靈劍,掌柜一眼就看出,這是一柄類仙器的上品靈劍。
就是在很多大宗門手中,也是難得一見的奇珍異寶。
雖然比不得仙器那般珍貴,但修為不高的年輕弟子,本來就不適合使用仙器。
看看劍神谷的少谷主江心月就知道了。
修真界有傳言,江心月至今承受着仙器反噬的蝕骨之痛,若非劍神坐鎮,極有可能淪為天樞劍的器奴。
縱然傳言與事實有出入,可劍神谷的少谷主,會傳出這種消息,只能說明兩個「不融洽」,劍神谷的內部沒有那麼融洽,江心月和他的天樞劍,沒有那麼融洽。
「我管你家主人是什麼人,小爺是你想認識就能認識的麼?我看你這春日居也甭想開了,小爺我今日就拆了它!」
說着就要揮劍。
段嫣開口說道,「兄長且慢……」
他一把抓住林子軒的手腕,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林子軒,似乎在叮囑對方,不可莽撞。
明明這個叫顧城的小公子並沒有說很多話,但一看他出手,掌柜剛才提起來的心臟,漸漸回落到原處。
但也……更加警惕。
他果然是沒有看錯的,兩人年長是顧林,但事實上做主的卻是年齡更小的顧城。
那叫顧城的小公子,五官沒有兄長顧林那麼精緻,平日為人處世,也不似兄長那般張揚,說話行事卻極為沉穩。
掌柜平生閱人無數,但凡是先天不足之症,卻修為不低的修士,不外乎兩種情況,有人用丹藥餵着靈力吊着,替他續命,另一種就是大毅力,以極其堅強的心智,突破身體極限,繼而進階。
雖然這個叫顧城的小公子吃穿用度,看起來更像前者,但掌柜莫名就是覺得,小公子屬於後者。
所以,比起兇橫傲慢,一言不合亮劍的顧林公子,掌柜也更為忌憚這個叫顧城的小公子。
上面,怕沒有那麼容易達成目的。
這個叫顧城的小公子,指不定是只看似嬌弱的小狼崽子。
覺得軟乎乎,很好拿捏。
一不小心,就撕下來你一塊肉。
就在掌柜諸多念頭充斥大腦的時候,一道聲音響起——
「兩位顧公子,等候多時,焦某來遲,還望兩位公子海涵。」
這聲音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似乎就在耳畔。
顧林長劍橫掃,擋在顧城面前,「何方鼠輩,藏頭露尾!」
他話音剛落,先前那道聲音的主人,再次開口,「怎麼是藏頭露尾,在下已經現身……」
說着房間出現一道黃色的光暈,一個身着深紫色道袍,手持拂塵的男人,出現在段嫣和林子軒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