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痛快!」
剎那間,擂台下叫好聲如雷霆一般。
砰砰砰——
一連三炸。
擂台上,四個晁鷹,三個瞬間消亡,只剩下一個本體。
他手持長劍,嘴角緩緩溢出一抹殘血。
「段叔叔,果然是段叔叔……」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段嫣,眼神中充斥着過分熱切的情緒。
晁鷹擦乾淨嘴角的鮮血,眯起眼睛,「再來!」
說着,他的身形如一道幻影一般瞬間消失在原地。
那面容俊秀的金丹修士閉上了眼睛。
下一秒,錚——
只見他雙手舉劍,與此同時,先前消失的晁鷹,現在已經現身在他的頭頂。
段嫣的身形比晁鷹的更快,劍法比晁鷹的更飄逸詭異。
明明並不是那麼出彩的人,明明晁鷹周身的氣場,更加的引人注目,可你的眼睛,卻完全不能從這個人身上移開。
長劍如劍花一般,在半空中,散開一片片銀光。
兩人的速度太快了,從地面打到天上,又從天上戰到了地面。
轉眼就是十幾個合會。
「好強!」
擂台下面的修士,仰視懸浮在半空中的二人。
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二人已經交手了上百餘招。
晁鷹的額頭上,出現薄薄的汗。
晁鷹在交流會期間,遇到的每一個對手都是強大的。
有好多次,晁鷹認為他會失敗。
但最後贏得那個寶貴進階名額的人,都是自己。
這些對手裏,最厲害的莫過於無愁。
他是晁鷹在交流會期間,見到的最難纏的對手,也是最無解的對手。
若不是魔劍後來控制了晁鷹的身體。
晁鷹相信,他和無愁的比試,他根本撐不到無愁進階,就會被淘汰。
可饒是這樣的無愁,也不曾讓晁鷹產生當下面對段嫣時的感覺。
好像,這個人是不可戰勝的。
自己根本不可能贏過這個人。
只有站在段嫣對面,成為他的對手,他才能深切的感受到,這種巨大的差距。
好像,段嫣根本就是一個不可戰勝的人。
無論你使出多麼厲害的手段,那個人始終遊刃有餘,你永遠不會知道他的極限是什麼,也永遠不會知道,他什麼時候會認真起來。
不,他根本不會認真。
仿佛,沒有人能做他真正的對手。
想到這裏,這一刻,晁鷹平生第一次,看雲淡風輕的段嫣,有些礙眼。
他為什麼那麼強。
為什麼不能認真起來。
為什麼不把我當成一個真正的對手。
是因為我還不夠強嗎?
不,我要證明自己,我要證明自己,我要向你證明自己!
剎那間,晁鷹黑色的瞳仁,染上了點點猩紅。
與此同時,他周身的佛光,似乎也暗淡下來,成了一種暗淡的黃色。
有一點點泛紅,又有一點點泛黑。
段嫣眯起眼睛。
「鷹哥!」
他開口說道。
他的聲音並沒有那麼大。
擂台下面,全身投入觀看比試的修士,甚至都沒有察覺到段嫣開口說話了。
可這樣的聲音,卻似穿越了空間,時間一般,進入了晁鷹的腦袋裏。
剎那間,晁鷹的混沌的神志,再一次變得清明起來。
與此同時,那猩紅的雙眸,再一次變成純黑色。
晁鷹周身的靈光,再一次變成純粹的金色。
旁人自然不會知道,剛才他的身上發生了什麼變化。
可身為當事人的晁鷹卻是一清二楚。
就在剛才,他差一點點出現心魔。
晁鷹一陣心悸。
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面對段叔叔的時候,竟然也會產生心魔。
甚至,差一點點讓魔劍再一次佔領了他的身體。
興許因為擔心接下來的自己,還會攻擊段嫣。
晁鷹出手,難免有些束手束腳。
雖然和段嫣的比賽,還是非常精彩,但讓人感覺,總不是那麼的盡興。
似乎總感覺,差了一點點什麼。
反倒是另一邊的段嫣,依然是那個節奏。
好像,無論對手是誰,都不可能讓他的節奏發生變化。
擂台下面,簡殊見狀,在心裏感慨:
「果然,還是差太遠了。」
晁鷹已經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
可是與骨齡只年長他十多年的段嫣一比,還是太年輕了。
在修真界,別說相差十幾歲,就是相差幾十歲,在修士漫長的年齡中,都屬於同齡人。
雖然晁鷹喚段嫣為「叔叔」,但在簡殊的眼中,二人無異是同齡人。
既然年齡相差的不大,這樣的差距,就格外的觸目驚心。
簡殊看得分明。
段嫣根本沒有出全力,眼下,他怕是連三分的水平都沒有用出來。
段嫣是金丹中期的修士,與自己築基期的師弟兼侄子,在比賽中不使用全力也就罷了,那晁鷹是怎麼回事。
他這游離三界之外的模樣,是要鬧哪樣。
不是非常期待和段嫣交手嗎。
怎麼不知道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呢?
段嫣陪晁鷹,比劃了幾十招後,就有些索然無味了。
他平靜地看着晁鷹,在二人近戰的時候,輕輕地說道,「你就打算以這樣的狀態繼續下去,然後輸掉比試嗎。」
「姿態太難看了。」
段嫣說完,長劍如織,在空中盪出了一個劍花。
他的劍刃,看似輕輕拍了鷹哥的胸口一下,實則重達千斤。
鷹哥願意這樣輸嗎?
自然是不願意的。
他知道,自己對上段叔叔,贏得機會很小。
站在這個擂台之前,他就已經有這樣的覺悟了。
不過那個時候,他的心裏還抱有一點點僥倖,覺得興許,自己真的可以贏一把段叔叔,就像贏了無愁一樣。
直到,他真正的站在段嫣對面。
只有真正成為段嫣的對手的時候,他才深深的感受到,對面那個男人的強大和可怕。
他的骨齡,明明還不超過五十歲,卻已經有這樣的高度。
他那麼年輕,而且那麼有天賦,他的路還遠着呢,而自己只會被越甩越遠。
想到這裏,晁鷹的心裏,不由得升起一抹不甘。
他好不容易爭取過來的機會,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
他為什麼要那麼輕易的放棄。
他為什麼那麼輕易的退縮。
他要證明給這哥男人看,他要證明給他看……
鷹哥腦子裏,突然湧出了強大而鑑定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