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公抿着嘴直樂。
長寧推推她:「懷寧被人如此輕慢,你還笑得出來。」
永寧笑着看看王太后:「我只是想起一事來,覺得二姐這事並不難辦。」
「如何?」王太后有些吃驚:「你若是闖禍還成,哪裏能出什麼好主意。」
「母后這般瞧不起兒臣來。」永寧一個勁的往王太后懷裏鑽,撒嬌道:「兒臣真真有好主意,母后若是不聽,說不得會後悔的。」
「快說說,有什麼好主意,小丫頭片子也學會拿捏哀家了。」王太后笑着去擰永寧的臉,懷寧瞧的也樂了。
說笑一陣,永寧斂去笑容:「母后不是覺得表妹嫁與李大傻子有些虧麼,若不是木已成舟,母后可絕不會叫表妹嫁給個傻子。」
王太后臉上的笑容也淡了:「宛兒那樣好的人兒,嫁個傻子,哀家每想起來就恨不得將那個付姨娘抽筋扒皮,要不是宛兒攔着,哼,他顧家……」
「總歸是李家佔了大便宜的。」永寧揚起明媚笑容來:「不說李大傻子討了這樣好一個媳婦,就是賢嬪不也多了些依仗嗎,母后以後待賢嬪不得瞧着宛兒的面子上好一些麼。」
「正是這個理。」王太后點點頭:「也不知道李家誰有福氣,怎的好事淨尋到他家頭上了。」
王太后這一句話叫三個公主與官家都沉思起來。
這四個人覺得王太后這話真真很對的。這李家肯定有一位有天大福氣的,想想李家這兩年的時運,從朝不保夕過到如今什麼都不缺。且宮中有個賢嬪,一個傻子又能娶到太后的外甥女,那李大娘子一個棄婦嫁到嚴家,另外,家中還有神醫坐鎮,這麼些個事情,甭管誰家得去一樣都是得天之佑了。可老天爺愣是將這些好事全都一股腦的塞給李家,實在是……永寧公主咬咬牙:「難道李家還有人是老天爺的親戚不成。」
「親戚不親戚的我們不知道。我就想知道啊,你總提李家做甚?」長寧公主一點永寧公主的額頭:「李家怎麼你了?你莫不是要鼓動母后給李家難看?你可別忘了,咱們那才尋回來的表妹可是李家婦。」
永寧公主白了長寧公主一眼:「我有那麼傻麼,我就是想着啊。母后不是不忿表妹嫁與李家麼,那咱們就給李家出個難題,李大傻沒多少心眼,又身在關外,可是,李家那位大娘子不是人人都說她精明強幹麼,那母后不若將她叫來,把二姐的事情交與她,叫她想個法子好好治治那周望。」
說到這裏。永寧看着懷寧嘆了口氣:「我是不相信二姐能夠治住周望的,與其我們出手叫人說以勢壓人,不如將這個難題丟給李大娘子。我倒是想瞧瞧她能如何辦。」
「好主意。」王太后聽的笑了起來。
長寧公主一拍手:「我倒也想瞧瞧這李大娘子何許人也。」
「這,怎麼成?」懷寧倒是有些顧慮:「李大娘子終歸是個女人,怕是有所不便吧。」
「成了,成了。」永寧爽朗笑着,拍拍懷寧的肩頭:「這世上有幾個她那樣的女子,二姐你就等着瞧吧。這李大娘子若是奉了旨,你家的駙馬肯定要倒霉的。我就是怕二姐到時候心疼了。」
「我有什麼可心疼的。」懷寧低頭,說實話,這麼些年折騰下來她對周望只有厭煩,真的沒有一丁點的夫妻之情。
永寧還在笑:「只要二姐不心疼就行,二姐,我與你說句實話,我忍你家的駙馬忍了很久,若不是有你攔着,說不得我早過去揍他了,如今啊,我就想瞧瞧這位厲害的李大娘子如何折騰周駙馬。」
德慶帝一直在旁邊聽着,瞧那娘幾個已經商量好了,便笑着起身:「既然母后已經做了決定,那朕便告辭了,母后若是有什麼事再叫人尋朕吧。」
之後,德慶帝看看懷寧:「二姐只管放心大膽的出氣,朕與你做主,任誰敢如何,朕收拾他。」
懷寧笑着點頭:「官家有事只管去吧,我沒什麼的。」
王太后這時候卻瞪了長寧和永寧一眼:「你們倆啊,我瞧你們還是疼官家的,怕哀家為難他,便使勁的給哀家岔話,可着勁的為難旁人。」
長寧和永寧只是笑。
德慶帝對着兩人微一施禮:「謝過二位皇姐。」
永寧笑着咬了咬唇:「要真謝的話,改日備了厚禮再謝,光動動嘴皮子沒點實惠的可不成。」
德慶帝也笑道:「朕前兒才得了幾件貢品倒是挺不錯,皇姐如果喜歡只管去挑。」
「說准了。」永寧一聽立時歡喜的問:「可不許反悔的。」德慶帝趕緊應承了一句:「朕說的話便是金口玉言,又怎會反悔。」
又說兩句話德慶帝告辭離去,王太后想着懷寧的事情,就立刻叫人去永信宮請李鳳兒幾個。
就在三位公主陪王太后說笑的時候,李鳳兒和李鸞兒卻是互相望了對方一眼,這眼中實在掩不住的震驚,李鸞兒心裏在狂叫,心道那句古話說的對,真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無福之人跑斷腸,這人啊,福氣來了擋都擋不住,她竟沒想到還有這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她的嫂子,被顧家欺負成那樣,一直被一個庶女壓制的受氣包竟然有這等顯赫的出身。
她原想着她哥哥那樣的性子,說不得要娶個農婦回來,哪裏想到,偏生就娶了官宦人家的娘子,這也就罷了,娶的還是正經的嫡女,說起來,顧大娘子進門,其實還是她李家沾光的,可現在想想,這光沾的也太大了吧。
這位顧家的受氣包不只有一個能征善戰前途無量的舅父。還有一位貴為太后的姨母,實在是……李鸞兒不由想着,她哥哥當真傻人有傻福。
李鳳兒想法大約和李鸞兒一樣。雖然心中震驚,可還是極力保持平靜,笑着恭喜顧大娘子,顧大娘子有了真正的親人,心裏也是極高興的,笑着收下李鳳兒的恭喜,又問了李鳳兒好些王太后的喜好。李鳳兒也不是多了解,只講了一些她知道的事情。
末了。李鳳兒還道:「太后娘娘是極喜愛孩子的,嫂子若是有心,得空的時候帶着侄兒進宮來陪太后說說話比什麼都好。」
顧大娘子點頭,口稱知道了。又將王太后賞下的藥材拿出來叫李鳳兒取用一些,李鳳兒哪裏會留,一陣推辭,最後還是給顧大娘子包了起來。
就在姑嫂幾個正說話時,不想壽安宮那裏傳旨來叫三人過去。
李鳳兒趕緊起身整理衣着,顧大娘子和李鸞兒也忙了一通,三人一起去了壽安宮。
一進屋便聽到陣陣笑聲,再一瞧,三位長公主竟然都來了。李鳳兒帶頭,三個人一起行禮,王太后笑着叫她們起身。一指顧大娘子對長寧幾個道:「她大約你們還不認識吧,哀家與你們介紹一下,這便是你們的表妹顧宛兒,你們叫她宛兒便成了。」
說着話,王太后又一指長寧:「宛兒過來,這是你長寧表姐。」
顧大娘子趕緊過去見禮。口稱表姐,王太后隨後又介紹了懷寧和永寧。四人見禮完畢,長寧居長,性子也最穩妥,便拉過顧大娘子和她說話。
長寧自幼長在宮中,出嫁的時候嫁的又是正經的世家貴族,這見識心胸心計可不是旁人能比得上的,不過幾句話便將顧大娘子從小到大的事情套了個遍。
李鸞兒在旁聽着,臉上不動聲色,可心裏已經濤聲陣陣了。
她心說自家嫂嫂還是太過純善了些,長寧公主也真真老奸巨滑,不過幾句話的功夫,竟讓嫂嫂幾乎將心都要掏給她了。
李鸞兒正自出神間,不想永寧公主拉拉她的衣袖,她回頭,就見永寧向她眨眼。
這位永寧公主李鸞兒也是知曉的,民間傳說,永寧公主貌美無雙,刁蠻也是無雙的,這位公主性子活潑,行事不拘小節,有什麼說什麼,見到誰不順眼兜頭就揍。
如今李鸞兒見了,打量永寧公主,見她的長相和行事作風,便也有些信了那些傳言。
「公主叫我有何事?」
李鸞兒小聲的詢問了一句。
永寧笑了笑:「是有一事,我啊,想叫你去教訓一個人。」
李鸞兒挑挑眉有些不解:「教訓人?公主說笑了,公主貴為金枝玉葉,誰敢得罪於您,再者,就您的身份,誰要得罪了您,您要教訓起來豈不是極容易的,又哪裏輪得到旁人出頭。」
「自然有人是我不能教訓的。」永寧冷笑一聲:「駙馬我哪裏敢教訓。」
李鸞兒聽的擰眉:「您的駙馬旁人更不敢教訓的。」
「母后。」永寧見李鸞兒根本不為所動,就擰着身子向王太后撒嬌,王太后笑了,拽過永寧,又瞧向李鸞兒:「鸞丫頭啊,是這麼回事……」
總歸懷寧公主那些個事京城百姓也都知道,王太后也不怕丟人現眼,將周駙馬如何的風流,如何不將公主放在眼裏,怎樣欺負懷寧公主,口口聲聲說什麼因為娶了公主耽誤了他的錦繡前程之類的事情講了出來,末了,王太后嘆了口氣:「哀家每每心疼懷寧卻也無法,總歸不能叫他們和離,也不能叫官家罷了他的官,弄的對那周望也是無可奈何的,今日想起你來,就叫你過來向你討個主意。」
王太后一席話唬的李鸞兒趕緊站了起來:「娘娘您真是說笑了,您都無法,我一個小小的民女又有什麼辦法。」
王太后見李鸞兒這樣推脫,心裏就有些不痛快,一拍桌子:「今兒哀家叫你過來就是要你辦妥此事,這事你應也得應,不應也得應……」
顧大娘子一瞧王太后生氣了,也趕緊站起來才要說什麼,卻不想王太后一擺手:「你站到一旁,不許講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