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玄青激動地說道,「我們、我們家竟然有這麼多金絲楠木的家具嗎?聽說這種木材幾乎沒有了……」
「我們家祖上富庶,可是竟然有金絲楠木的家具,還是這麼多……」何玄白也滿心激動,失態了,以至於說不出話來。
「亭亭快進來……」何奶奶在裏面催道。
「來了……」何亭亭口中應着,忙加快了腳步,很快進去了。
「這是奶奶以前睡的拔步床,以後就給你了。旁邊這些梳妝枱和柜子,都是奶奶以前用過的,以後都給你裝點閨房。這些可都是好東西,全是現在很難弄到的金絲楠木呢。」何奶奶指着露出了一角的架子,笑眯眯地說道。
何亭亭忙搖頭,「我不用,奶奶自己用。」
「奶奶老啦,不用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們亭亭年紀小,用着合適。」何奶奶說到這裏,語氣無限感慨。
當年她睡着這金絲楠木的拔步床時,還是風華正茂的年紀。沒想到再摸到這床,已經白髮蒼蒼了。
真是,滄海桑田啊!
「媽,還是你用。亭亭要用的,我會另外置辦的。」何學開口說道。
他同樣感慨,這裏的很多東西是何家初到這裏,摸索到機關之後就埋下來的,還有一些是他和他父親偷偷摸摸埋下來的,時間短的隔了十幾年,時間長的,隔了幾十年了。
幾十年的時光,足以讓一個風華正茂的青年垂垂老矣。正如他的母親,當年初到這裏,不過二十來歲的年紀,如今已經兩鬢如霜了。
「不,這是我的東西,我愛給誰用就給誰用。我說給亭亭,就是給亭亭。」何奶奶跟個老小孩一樣,難得地耍起了無賴。
何亭亭知道她奶奶這是鐵了心的,便上前牽住何奶奶的手不住地搖,「那亭亭謝謝奶奶。等床裝好了,奶奶來跟我一起睡。」
「哎,奶奶的亭亭喲……」何奶奶高興了。
何學又帶眾人拐進另外一個地下室,這回裏頭是各種瓶瓶罐罐以及玉石飾物,竟擺了滿滿一個房間。再進去,則是各種古董字畫……最後兩個房間,是裝滿了的書籍!
足足五個大地下室的金銀珠寶字畫古玩以及家具,何亭亭到最後時,驚得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爸爸,這些全都是我們的嗎?」何玄青雙眼放光。
跟着在何學身邊耳濡目染那麼長時間,即使光線暗看不大清楚,他還是能憑直覺一眼能看出,這些都是真品,都是古董!
何玄白也雙目放光地看向何學,「上次幫大伯公家挖了,我見他們家並沒有多少……不是說大伯公有我們家的十分之一嗎?」
他大伯公家裏,也就三四十件,和眼前的比起來,簡直如同微塵一般。
「十分之一是指何家的家產。」何學回道,「這裏包括了我奶奶的嫁妝,還有你們奶奶的嫁妝。」
何亭亭好奇,「難道奶奶和祖奶奶的嫁妝就不屬於何家的了嗎?」
「對,不屬於何家,是屬於自己的。奶奶的嫁妝是奶奶的,自然不可能拿出來分給他們。還有你們太奶奶的嫁妝,她是嫡妻,嫁妝是她的,她只生了你們爺爺和一個姑婆,可是那個姑婆早夭了,嫁妝便單獨留給你們爺爺了。」
何奶奶詳細地解釋道。
何玄連聽了又問,「不是說爺爺有很多兄弟嗎?怎麼太奶奶不給其他人?」
「你爺爺那些兄弟啊,可不是你們太奶奶生的。所以你們太奶奶的嫁妝,當然不能給他們。」何奶奶解釋完,又道,「其實庶子連十分之一都不能有,還是你們爺爺仁慈,加上形勢又不好,便給了他們十分之一。」
一個女人和別的女人分享丈夫已經很不爽了,再看到庶子一個接一個地蹦出來和自己的孩子搶家產,肯定想吐血,還怎麼可能將自己的嫁妝分給看不順眼的庶子?
何亭亭和何玄連終於明白過來,不住地點頭。
林玲玲自從見了第一個房間起,就一直沒有說過話。這時再聽到嫁妝的問題,更是徹底無話。
她婆婆、太婆婆竟然都有那麼多嫁妝,還是傳說中的金絲楠木,這簡直太可怕了!
想想她自己,當初嫁進來嫁妝只有兩個枕頭巾,還是最便宜那種!
特麼簡直不是一個世界的,這人和人的差距實在太大了……難怪當初要打倒地主了!
還有那些字畫,那些古董,那些珍玩……這一年多時間裏,她在外面的時間多了起來,也長了很多見識,自然知道古董字畫珍玩這些,全都是貴重物品!
何家竟然這麼有錢,難怪老太太和何學平時臭脾氣不少,吃的用的都愛講究!
她以前還暗地裏笑話兩人窮講究,現在看到這五個地下室的東西,她終於明白了,人家不是窮講究,人家真的只是不習慣!
「明天開始,我們有空的話,每天過來運一部分回去。」何學說道。
何玄白皺起眉頭,「在外面我們也要做些準備才行,不然人家肯定奇怪我們怎麼突然有了這些。」
「放心,我會安排好的。」何學說道。
次日太陽下山,家家戶戶正在吃飯時,何學就請人拉了一車東西回來,說是買的家具。
由於他是公社兩個萬元戶之一,代表着無限的富裕,所以聽聞了只有感嘆的,沒有任何人懷疑裏面到底是不是家具。
搬了幾日,何亭亭家將金絲楠木家具搬了一部分出來,放在了第二個客廳里——何學捨不得當普通家具用,專門收在第二個客廳里自己觀賞。
之後搬家具和古玩停了下來,因為大家都忙碌起來了。
這天何亭亭見何學回來了,不高興地迎出來,在門口拉着何學的手不住地搖,「爸爸,我能不能遲兩天再去外婆家啊……」
何學安撫道,「我們都沒空,照顧不到你,你聽話,啊……」他要上班,林玲玲和何奶奶都要忙生意,老大準備跟同學出去體驗生活,老二昨天拿着相機不知跑去了哪裏,老三發燒了,更不可能照顧得了何亭亭。
何亭亭搖頭,「可是我想和三哥一起,去送臨風哥。」
「這沒什麼好送的,人多了會暴露目標。」何學說道,「你總不想讓謝臨風去不了吧?」
何亭亭低下頭,「我還真想他去不了……他那么小,去了也養不活自己啊……」
今年年初,很多偷渡去香江的人辦了探親證回來探親,謝臨風的大哥跟沈十二一起回來了。
母子兄弟能團聚,這讓謝臨風和林蓉十分高興,原以為以後都能這樣不時相見的。可是上個月沈十二專門回來,說謝臨風的大哥有一日在街上被突然竄出來的幾個男人拿着刀追殺,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林蓉和謝臨風母子急壞了,拉着沈十二問了很多,可是沈十二自己知道得也不多,問來問去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林蓉擔心大兒子,急得病倒了。
謝臨風對他大哥的感情也很深,得知自己大哥不見了,一邊求沈十二幫忙打聽消息,一邊跟林蓉商量着他要去香江。
可是謝臨風自己才11歲,去了能頂什麼用?
林蓉自然是不肯的,但是前幾天沈十二卻帶回來一份報紙,上面有一根手指的血腥照片。偏生那根手指上有一粒痣,正是謝臨風大哥的。
林蓉當場就暈了過去,而謝臨風更堅定了要去香江的決心,並為此來到何家,跪下來求何學幫忙弄他過去。
何家和林蓉一起,勸了謝臨風很久,可是謝臨風鐵了心要過去,還跪着磕了幾個響頭。
十來歲的男孩子,一臉的堅決和剛毅,讓人看了心中悽然。
何學沒辦法,便只得答應了。
何亭亭希望遲兩天去外婆家,就是打算送送謝臨風的。
何學嘆息一聲,「謝臨風是個有血性的,和他大哥感情也深,是聽不進勸的。他要去,誰也沒辦法。」
謝臨風捨不得這裏,捨不得他的母親,捨不得何玄連和沈雲飛這兩個好朋友,捨不得何亭亭,可是他想到自己不知是死是活的大哥,便還是忍住了不舍,堅決地要去香江。
這時他安慰過自己的母親便出了屋,不由自主地走向何家所在的客家圍屋。
客家圍屋前面和右邊都是沼澤,現在全是屬於何家的,裏頭種滿了荷。此時有荷花開放,僅僅是走近,就能聞到陣陣荷香撲鼻而來。
謝臨風聞着這淡雅的荷香,心中的不舍又深了一層,可他還是握緊了拳頭,繼續往前走。
客家圍屋跟前是石板地,很大的地方,能夠跑汽車。
謝臨風踏上石板地,直奔那個修葺一新的大門口。
門口有何亭亭種的薔薇,此時開了滿滿的一牆壁,美得不像話。
謝臨風又是一愣,心如刀割,眼圈瞬間就濕了。但是想到自己斷了一根手指的大哥,他還是咬了咬牙,擦了擦眼睛,繼續走進客家圍屋。
才進門,就聽到何家父女在說他的事。
謝臨風想開口說話,可是嗓子哽得厲害,硬是說不出話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