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像你說的。」王雅梅高興地說完,又道,「我還要去給真真送糖,我走啦……」
「真真好像在屋背幫忙背禾杆,你去屋背找她呀。」何亭亭連忙叫道。
王雅梅「哎」了一聲,跑出幾步又轉了回來,壓低聲音道,「我剛經過沈十嬸家裏,聽到她跟她家婆吵架,罵她家婆慫恿十叔昨天打了她一頓。」
「哎,她家經常打經常吵的,可憐的女人……」何亭亭搖搖頭,嘆着氣說道。
王雅梅點點頭,清秀的小臉也帶上了同情,「沈十叔太過分了。」說完,就風風火火地跑了。
何亭亭砸吧着糖,不知道該去哪裏玩,便信步在村子裏晃蕩起來。她原本是想找李真真和王雅梅一起,到河邊找五顆小石子回來,準備玩抓石子的遊戲的。可是這會兒沒伴,便沒了興趣去了。
走了沒一會兒,見謝臨風提着兩隻「吱喳喳」叫着的麻雀迎面走來。
「臨風哥,你怎麼回來了?我三哥呢?」何亭亭好奇地問。她知道謝臨風和何玄連並沈雲飛幾個上山捕麻雀的,見只有謝臨風一個人回來,便覺得奇怪。
「他們還說要裝田鼠,晚些再回來。」謝臨風回答完,又打量了何亭亭一番,問,「你要去哪裏?」
何亭亭有些失望地說道,「我想去河邊撿小石子玩,可是沒伴。」
「要玩抓石子嗎?」謝臨風見村子裏的女孩子玩過,故也知道,當下就道,「那不好撿,得自己拿大石頭砸,砸五顆差不多大小的。」
何亭亭聽了,欣喜道,「臨風哥你也知道嗎?要不你陪我去砸石子好了。」
「你等等,我先把麻雀拿回家去。」謝臨風說着,讓何亭亭等着,自己飛快地跑回家,一邊跑還一邊回頭喊,「不要跑,等着我啊……」
這些女孩子的玩意兒,他原本是不會靠近或者沾染的,可是想想何亭亭小手白嫩嫩胖嘟嘟的,又不會砸,不小心砸着了手可就不好了,便打算幫她一幫。
何亭亭口中應道,「知道了,你快點——」
謝臨風的大哥每月都會從口岸拿錢給謝臨風母子,再加上謝臨風有時跟沈小二出遠門,有時跟何學出遠門,自己也能掙到一些錢,所以現在母子倆的生活過得還可以。
她等了沒一會兒,謝臨風就氣喘吁吁地跑了來,「好了,我們走吧。」
兩人於是一邊說話一邊往河邊走去,走到一半的路程,聽到李真真在大吼,「亭亭,等等我——」
何亭亭連忙回頭,見村頭前李真真在招手吶喊,她似乎看到她和謝臨風回頭看了,高興得很,又喊道,「等等我,我馬上出來——」
何亭亭便看向謝臨風,「那我們等等真真吧。」
謝臨風沒說什麼,點點頭,在路邊曬着的禾杆坐了下來。
何亭亭沒有坐,她回頭看着奔跑出來的李真真不住地揮手,「快點,快點——」
李真真雖然年紀小,但是跑得也快,很快就喘着氣跑到何亭亭身邊了,喘着氣說道,「累死我了……是要去砸石子的不?我幹完活了,也想砸一副,輪流着用……」
「對,就是去砸石子的……」何亭亭說着,伸手挽上李真真的肩膀,「我們走吧。」
李真真從兜里掏出一顆糖遞給何亭亭,這才挽上何亭亭的肩膀並排着走,口中說道,「雅梅給我的,說她媽媽有小寶寶了。我給你留了一顆。」
何亭亭接過糖,又從自己口袋翻出一顆,「她也給我了……不過你給我一顆,那我的給臨風哥吧……」說着就把自己糖遞給走在一旁的謝臨風,「臨風哥給你,我們一起吃糖。」
「我不吃,你自己吃吧——」謝臨風搖搖頭說道。
何亭亭卻不肯將手收回來,堅持道,「我們是一起的,我們有糖吃,你也得有地吃啊,這是我和真真一起給的,你快拿着——」
謝臨風沒辦法,見何亭亭始終堅持,便將糖接了過去,剝開糖衣放進口中。
三人到了河邊,很快挑選好了石頭,開始找大石頭砸石頭。
要砸出五顆差不多大小的小石頭並不容易,但是李真真手巧,謝臨風也不差,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就砸出了兩副小石子來。
李真真的石子是她自己砸出來的,藏青色,有些稜角,看着有幾分清新淡雅。
何亭亭的石子則全是謝臨風幫忙砸出來的,類似花崗岩的顏色,但又被花崗岩略白,在這個灰撲撲的年頭,這樣的顏色算是鮮活了。
「好了,我們一人一副,到時換着玩。」何亭亭高興地將小石子抓在手中不住地打量。
謝臨風盯着她包着石子的小手,「你試試,看會不會磨手,如果會磨手記得告訴我。」說完收回視線,繼續砸。
李真真不由得問,「臨風哥,你還砸石子做什麼啊?」
「多砸幾顆,備用。」謝臨風頭也不抬,認真地砸着石子。
李真真聽了,覺得有道理,便也開始砸石子,準備砸幾顆備用。
何亭亭看向四周,見天色比平時這個時候暗多了,不由得道,「好像準備要下雨了,趕緊砸,砸好了我們跑回家。」
李真真和謝臨風一聽,忙抬頭看天空,見天色果然很是陰暗,皆點點頭,加快了進度。
等謝臨風砸了兩顆石子,李真真才砸了一顆,空氣里就有了雨水的味道。
謝臨風一把扔了大石頭站起來,伸手就伸手去拉何亭亭,「快,我們跑回家,要下雨了。」
何亭亭聽見,忙拉了李真真轉身就跑,「快,快跑——」她壓根沒看到謝臨風來拉自己那隻手。
甫一伸手出去,謝臨風就後悔了,再怎麼說何亭亭都是女孩子,而他是男的,是不能手拉着手的,他甚至還擔心何亭亭反應過來臭罵自己一頓。
待看見何亭亭沒注意到自己的手,轉身拉着她的小夥伴跑了,謝臨風鬆了口氣,連忙跟着發足狂奔。
何亭亭和李真真牽着手跑,跑着跑着覺得有趣,都忍不住嘻嘻哈哈笑起來,清脆的嗓音傳出好遠,笑聲里那股子快樂讓後面跑着的謝臨風也忍不住跟着笑起來。
「哈哈哈……好好玩……」何亭亭一邊笑着一邊跑,看到前面有人,便叫道,「真真,你看前面,那是不是沈十嬸啊?都要下雨了,她怎麼出來了……」
「就是沈十嬸……」李真真也看見人了,放緩了腳步。
何亭亭於是跟着放緩了腳步,慢慢小跑着跑到前面那牽着一個小男孩的女人跟前,「沈十嬸,你要去哪裏啊?馬上就要下雨了,快回家吧。」
「亭亭姐,真真姐,下雨了,下雨啊……回家家,回家家……」小男孩含着手指,笑嘻嘻地跟何亭亭和李真真打招呼。
「十五,你還沒有跟他打招呼呢……」何亭亭看到小男孩有趣的樣子,忙指指謝臨風。
沈十五歪歪腦袋看向謝臨風,「謝、謝、謝臨風蟈蟈……」
「十五真聰明。」何亭亭笑眯眯地說道。
李真真看向一直不說話、看着地下的沈十嬸,「沈十嬸,我們回去吧,下雨了。」
沈十嬸驀地抬起一張憤恨的臉,「下雨怕什麼,我要去跳河,我要讓沈柱生兩母子一輩子良心不安,一輩子後悔!」
這話裏帶着無限的憤恨和怨毒,嚇得何亭亭和李真真同時倒退幾步,白了小臉。
謝臨風上前來,擋在兩人跟前,戒備地看向眼前嘴角青了一塊額頭腫起來的可憐女人。
「你們回去吧,一輩子平平安安。我是沒有一輩子的了,我怎麼嫁了這麼個東西呢……」沈十嬸說着,牽着自己身旁不過三歲的小男孩往前走。
「平平安安啊……」沈十五揮着小手對何亭亭和李真真直笑,然後被沈十嬸拉着走了。
何亭亭連忙伸手拉住懵懵懂懂的沈十五,「沈十嬸你不要去跳河,河水很冷的。」
「我不怕冷。」沈十嬸說着,扯着沈十五就走。
沈十五一隻小手被何亭亭拉在手中,一隻手被母親拉着往前帶,有些痛了,帶着哭聲叫道,「痛痛……」
何亭亭見狀,忙放開了手。
「沈十嬸你不要去跳河,跳河會死的……」李真真鬆開何亭亭的手,上前去想拉住沈十嬸。
可是沈十嬸一把甩開她的手,「走開,別管我。他沈柱生不是能耐麼,我看我死了之後,他還能不能娶到老婆——」
這麼說着,她彎腰抱住沈十五,快步往前走。
李真真嚇壞了,拉起何亭亭就跑,「快,我們快回去喊大人,沈十嬸她不會游水的,她是旱鴨子,真要跳河了,保准沒命。」
何亭亭聽到這裏,也嚇了一跳,「那我們趕緊跑吧。」她以為村子裏人人都會游水呢,畢竟為了偷渡,是整個村子一起學游泳的。
謝臨風回頭看了沈十嬸一眼,加快了腳步狂奔,「我先跑回去,你們跟在後面。」
「好,你快點……」李真真叫着,腳下不停,也是跑得飛快。她跑着跑着發現何亭亭跟不上,便鬆開何亭亭的手,「亭亭我先跑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