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她對蕭清越的感情實在是複雜,前世他們本就沒有感情,被江清音這個賤人算計硬是湊到了一起,甄婠不喜歡蕭清越,蕭清越也不見得就待見她。
可是甄婠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怨氣。她不管怎麼說都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怎麼能因為一個妾侍,說休棄就休棄了呢?
這一夜,甄婠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前世,夢到在水裏,蕭清越拖着她的身子,努力把她從水裏拖上來,雖然他似乎很嫌棄她,可是到底卻沒有把她丟下。
上岸之後,她就被他一把扔在了地上。
&婠!」甄婠聽見娘親的一聲尖叫,頓時從床上驚醒了過來。
&麼了姑娘?可是做噩夢了?」
今兒是品蘭守夜,她忙點了蠟燭掌了燈,就見甄婠小姑娘面色蒼白,額頭上面是豆大的汗珠,伸手探了探她的寢衣,濕透了。頓時嚇了一跳,把手給縮了回去。
&喲,我的姑娘,您這是怎麼了?莫不是白日裏吹了風着涼了。」
&蘭姐姐,我頭疼!」
品蘭伸手探了探甄婠的額頭,嚇得「哎喲」一聲,連忙把手縮了回來。「我的姑娘啊,您這是發熱了,快,快快躺下。」品蘭不愧是老夫人身邊調教有素的。
她一邊吩咐下面的小丫頭端水上來,另一邊吩咐人去請大夫,再讓白鷺去喚夫人起來。無論如何,甄婠發了高燒,夫人那邊定然是要知會一聲兒的。另外的事情暫且不急。
不過大姑娘發了高燒,大夫都請過來了,這一夜護國公府註定是不能安生的了。
夫人跟大爺還在冷戰呢,如今就住在姑娘的院子裏,知會一聲倒是快得很。甄婠只覺得整個屋子都開始鬧哄哄起來,她皺了皺眉頭,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什麼力氣都沒有。
林氏就睡在隔壁,被叫醒了也慌忙趕了過來。
林氏瞧着自己乖巧的女兒小小的身子縮在被子裏,原本玉白的如同羊脂玉一樣的小臉兒都燒得通紅通紅的,這一摸身上更是不得了,滾燙滾燙的。林氏嚇得立即就清醒過來了。
她望了望外面的天,這都快子時了,這個孩子怎麼發起了高燒,子時更深夜重,濕氣重,寒氣也重,是不利身子,因而到了子時發燒了是不吉利的。
閨女兒之前本就被推倒在地,磕到了頭,林氏自然響了起來,心下倒是怕是不是那頭上的傷還沒有好,立即就急了。
&夫,大夫怎麼還沒有來?」
&稟夫人,已經派人去請了,一定很快就來了。」
&先給姑娘降溫。哎喲!」林氏從小丫鬟手裏接過了柔軟的巾子,親自替閨女兒擦身子,擦汗,心疼的不得了。
連換了三盆水,大夫都還沒有來,可是甄婠的高燒還是沒有退下去,林氏不由急了,「怎麼回事?大夫怎麼還沒有來。」
&人莫着急,奴婢這就去催,這就去催!」
甄婠只覺得自己這一晚上做了好幾個夢,一會兒夢到前世獨守空房,又夢到被趕出去的畫眉前世對着自己指手畫腳的模樣,還有蕭清越的另一個妾侍對自己冷嘲熱諷的模樣。
畫面一轉,又到了這一世的時候,江清音一臉可憐巴巴的望着自己,希望自己替她說話。可是自己卻沒有替她說話。江清音忽然之間一臉惡狠狠的向自己衝過來。
&婠,都是你這個賤人,是你,是你娘害得我娘嫁給了一個小官兒,你又害得我被繼母虐待,甄婠這個賤人不得好死!」
&說,你娘不過是個庶出,以她的身份,能夠嫁一個安穩的小戶人家才是她的歸宿。至於你,你手腳不乾淨,再說了這是我家!」
&說,你胡說!」江清音的面容越來越猙獰。甄婠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江清音。
&我沒有,我沒有害她,是她偷我東西,是她利用我,她利用我跟小嫣搶東西!」
&知道,知道!」林氏聽着女兒的囈語聲,她想起老一輩人曾經說道,病人在夢中的話一定要接,接了她會好受一些兒,果然,林氏這話應剛落,甄婠立即就閉口不言了。
額頭上面也不繼續冒虛汗了。
足足折騰了一個時辰,大夫才姍姍來遲。
甄婠感覺自己整個人暖洋洋的,舒服極了。不知不覺的就睡了過去。
等甄婠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守在自己床邊的林氏,還有她的四名貼身大丫鬟,林氏身邊只留了一個碧璽。
&
林氏睡得並不熟,聽見了女兒的聲音,立即就醒了。
&婠,你怎麼樣?身體好些了嗎?」
&我沒事。」甄婠的面色有些慘白,不過精神看上去已經好多了,林氏總算是放下了心,只不過她的眉頭始終是皺着,這件事情,「婠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甄婠皺了皺眉,「娘心出去一會兒,你乖乖的休息,餓了讓品蘭他們伺候你喝粥。你剛剛病好,要多吃些清淡的。」
甄婠眨了眨眼睛乖乖的點了點頭。
林氏前腳剛走,甄婠就無聊的躺了回去,她總覺得林氏的臉色有些奇怪,如果說是因為自己的身體,可是她為何不留在這裏陪自己呢?
不得不說重生之後,甄婠覺得自己敏銳了許多。「白鷺姐姐,府里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白鷺很明顯遲疑了片刻,不過她還是擠出了一個笑容,「沒什麼事情,姑娘,大夫說您是着了風了,得好好歇息。白鷺跟了自己兩輩子,甄婠自認為是最了解白鷺的為人的。
這也是她率先問白鷺而不是問自己不了解的品蘭的原因。
如今她身邊最受器重的人無疑是白鷺和品蘭兩人,底下的小丫鬟們姐姐長姐姐短的叫着,甄婠就當做沒有看到,這兩個丫鬟如今深受她的器重,自然下面的小丫鬟也對她們敬重和羨慕。
不過甄婠最需要的還是忠心。
她不由想起夢裏夢到的事情,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前世江清音會那麼恨自己了,她不知道江清音是不是這麼想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幾天她見到蕭清越的次數多了,所以她生病的時候才會反反覆覆的夢到前世的一些事情。
不過江清音的理由在她看來是十分的荒誕的。
她甄婠,根本就沒有做錯什麼,反倒是江清音,處處因為妒忌而陷害自己。
不管是前世還是這一世,她是妒忌自己無疑的。同時她心裏應該也很羨慕她吧。所以她才會那麼不擇手段的試圖去得到那些根本就不屬於她的東西。
那麼,這一世呢?即便是江清音已經被她趕回江州去了,她就會罷休嗎?
不,甄婠知道有那麼一種人,除非是斬草除根,要不然她就會帶着所謂的恨意再來陷害別人,還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樣。
此時的江清音當然怨恨甄婠,但是她更沒有想到,就是因為一場不大不小的風寒,讓甄婠對她的戒備更深,導致在未來她想害甄婠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下手機會。
甄婠這一病就養了半個多月,把原本跟汪芷瑜約好一起去莊子裏摘玫瑰花這件事情都給耽誤了,不過期間汪芷瑜來看望過甄婠,帶來了許多的玫瑰餅,也帶來了許多玫瑰花。
約好等甄婠的病好了再去,甄婠聞着濃郁的玫瑰香味兒,不由想起這半個月以來府里發生的事情。
期間,四個哥哥,甄嫣姐妹,父親甄知遠,二嬸楊氏,老太太胡氏都來看過自己,屬甄嫣和甄妍來的次數最多,她們幾乎是天天都來,甄婠從她們的口中得知就在她生病的當晚,據說是三叔帶了一個懷孕的外室回來,三嬸兒氣不過,跟三叔打了起來,害的那麼外室小產了。
這段時間,府里幾乎是鬧得不可開交,怪不得大人們來看她往往都坐不住多長時間,都是略略看看,看她好了就離開了。怪不得三叔和三嬸沒有來看望自己。
甄婠知道三嬸兒向來是個周全之人,以她的身份,性子本就小心翼翼,她作為長房的嬌嬌女,有個頭疼腦熱的,三嬸不會不來看她。這會兒不來,甄婠就覺得不對了。
卻不想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那個外室若是普通人家也就罷了,偏偏還是官家之後。
據說跟襄王府有些關係的,說是什麼側妃的親侄女兒。
這會兒劉家聯合劉側妃要告護國公府三公子拐帶他家的女兒為妾,弄大了肚子不說,又流了產。護國公府雖然不懼怕一個小小的劉家,也不怕劉側妃一個小小的側妃。
但是劉側妃畢竟是入了玉碟的皇家媳婦兒,這件事情說到底還是關於護國公府名譽的事情。
甄婠和甄妍姐妹作為晚輩,實在是不好議論長輩們的事情,只好是轉移了話題。不過甄婠心裏也明白,即便是她再好奇,甄妍姐妹兩人怕是知道的也就這麼多了吧。
她們跟自己不一樣,可不是重生的,一個豆丁那麼大的小姑娘,能知道這些還是因為大人們覺得她們小。根本就沒有避諱她們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