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四周鴉雀無聲,剛才召喚九大老祖亡魂、汲取上十萬生魂的血魔老祖,看起來是那麼的不可一世,連星盟六大王級在他面前都要被迫防守、都要陷入被動。可就是如此強大的存在,竟然在頃刻間落敗,山窮水盡、無路可走!
「地球人……」
天貝督主、卡洛斯族長等人看向王重的目光中,已經不再是曾經那種看待後輩的眼神,而是帶着一絲震撼,甚至是……敬畏!
就算是他們,也沒有自信能空手面對掌控血河圖的血魔老祖,而是必須要藉助鎮族寶物的能力。可這王重……王重手上可沒有任何逆天的法器,而且到現在都還只是一個實丹,但卻僅僅憑藉他自身就輕易竟血魔老祖的血河圖生生抹除、甚至是將血魔老祖逼入絕境!這實力,已經是有點超出地界文明的想像範疇了。
原以為那個木子或是墨問應該已是地球人的極限,可是和王重比起來,那兩人簡直是都還太嫩了……
這是一個真正崛起的超級強者,僅憑他一人,已足可震懾星盟萬族、足可讓地球與所有的八級文明平起平坐!
真正的地界第一!
就算是主台上諸多王級大佬,就算是讓他們手掌鎮族法器,他們自認也不會比剛才的血魔老祖強出多少,而在能鎮壓血魔老祖的王重面前,只怕任何人都不是敵手!
「結束了……」卡利丹族長的聲音多少有些落寞,但也帶着一絲欣慰。
他想像到當初火魔族上下集體想要致王重於死地,那是一種何等樣的危險!如果不是因為拉薇爾力排眾議,如果不是因為潛龍劍的恩惠讓王重放過了普米修斯,同時也等於給了火魔族一個下去的台階,否則,若是真和王重對立,那現在頭疼的可就不止是血魔族,而是火魔族了!
他的這聲結束,可不僅僅只是代表血魔族的終結,更是代表了火魔族積蓄這些年以來,想要和天貝族一分高下的那股勁兒!
王重和地球顯然是站在天貝族一邊的,而擁有這樣強大的王重、擁有那麼強大的地球勢力,可以想像,兩大八級文明暗中較勁的天平早就已經向天貝族傾斜了過去,只要王重站在天貝族那邊,火魔族就絕對沒有任何勝利的機會!
幸運的是,火魔族有拉薇爾,憑藉着拉薇爾和王重的關係,憑藉着拉薇爾為王重做的那些事兒,這地球人應該不會和火魔族徹底交惡,也應該不會再記前仇。同時,火魔族和天貝族的爭鬥畢竟還沒有真正白熱化,現在抽身後退,只不過是服個軟的事兒,還來得及……
「不,還沒有。」里昂大法官目光沒有一絲波動,機械族往往知道各族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恰好也知道一些有關血魔老祖的。
其他人則都有些詫異的看向里昂大法官,實在無法想像此時此刻的血魔老祖,究竟還有什麼反抗的餘地。
「你贏了。」血魔老祖此時的聲音反倒是平靜了下來,站在王重的棋盤上一動不動,任由那四周棋子的矛頭對準自己。
失去了血河圖,他的力量甚至還不足以與一個真正的王級相抗衡,就更別說面對王重了。
但他還有別的手段,還有一個足以保命的手段!
他要活下來,只要自己活着,機會就還存在!
「讓我離開,血魔族的一切就都是你的。」
「你覺得我會答應嗎?」老王微微一笑:「就算我答應,你覺得那枉死在你血河圖中的無數亡魂能答應嗎?」
血魔族,手中的血債太多!他們屠殺的生靈數以億萬計!
而且,王重和地球文明一路走到這裏,可不是靠着傻白甜的,誰都可以活,血魔必須死!
「嘿……」血魔老祖的手指微微一翹,臉上閃過一絲陰霾狠厲之色。
「年輕人,做人留一線,不要趕盡殺絕。」血魔老祖的語氣可並沒有半點服軟的意思,更沒有半點求饒時應有的可憐像,反倒是硬氣得很。
王重微微一笑,血魔老祖的口氣飽含威脅,肯定還有什麼後手,但自己何須畏懼。
「該你下棋了。」老王只是淡淡的說道:「你還有最後一步。」
「…………」血魔老祖的臉上看不出有什麼悲喜,也並沒有接腔,只是安安靜靜,就像是在王重天地領域的規則內拖延時間。
可此時,四周看台上那些好不容易才稍稍鎮定下來的星盟精英們卻是終於從恐懼中回過神來。
說實話,文明戰開始前,星盟支持血魔族的文明絕對是支持地球的幾百幾千倍,可此時此刻,所有的聲音卻是在瞬間一邊倒了過來。
不止是因為王重的強大,更是因為血魔老祖的雙手血腥,剛剛才在所有人眼前死掉的那十萬人,甚至還一度威脅到了這所有的倖存者。
什麼賭局、什麼錢財、什麼立場、什麼站隊,在生死存亡的威脅和恐懼下,統統都不值一提,所有人此時都只有一個心愿!
「不要放過他!這老狗罪大惡極!這老狗該萬死!」
「王重殿下!請殺死這老狗!為那些無辜的死者報仇!」
「血魔老狗!死不足惜!」
「嘿!」血魔老祖的眼中閃過一絲厲芒。
他無法移動、無法逃跑,身在天地棋盤中,被規則所限制,他只是一個棋子。
但同樣,他也擁有自主的意識,這就已經足夠!
那無法行動的身軀中,猛然有一片耀眼的血光透射了出來,侵染了他全身的皮膚。
手中那喪失了九大亡魂後,已經徹底乾涸的血河圖,此時竟好似是在吸食着他透射出來的血光,重新閃耀出些許光芒來。
「獻祭你自己?」王重其實並不想拖延時間,但規則就是規則,天地棋盤的規則渾然天成,倒不是說完全不能改,但一改,就不再完美,威力只怕就不足以徹底控制住血魔老祖了,他只能等待血魔老祖耗完他這一步棋的判定時間:「這有用嗎?你血魔族九大亡魂尚且不能對抗我的領域,何況僅僅只獻祭你自己?」
老王的聲音帶着一絲調侃,想要刺激對方,他能感覺到血魔老祖的打算並不是那麼簡單的與自己的領域做殊死一搏,他該知道那是無用功才對。
「嘿嘿……嘿嘿嘿嘿……」血魔老祖仍舊不答,只是陰沉沉的冷笑着,隨即,一個特殊的領域悄然展開……
不像王重、墨問和木子的領域那麼直觀霸道,只領域無聲無息、無形無相,存在於人心,是純粹的精神領域。
整個競技場看台四周,恐怕除了哪些王級以及本身已經掌控了領域的木子和墨問外,其他人根本都無法察覺這領域的存在和釋放,甚至都不知道血魔老祖剛才到底做了什麼,可王重的眉頭卻是微微一凝。
此時的老王對領域的力量何其敏感,幾乎是在對方有所動作的瞬間就已經察覺到了。
那是一股惡毒的力量,充滿了陰穢的氣息,想要侵入和左右自己的靈魂。
只不過,這股力量雖然侵入極快,但卻似乎稍顯薄弱了一些,就像只是一種普通的邪氣,在竄入自己靈魂中還未產生任何破壞的同時,就已經被老王的真龍之氣以及天地領域給強行驅逐,在身上不留下任何一絲的痕跡。
這就是血魔老祖的底牌?這也未免……
不!
老王很快就察覺到了,那股陰穢的力量雖然沒能侵蝕自己,但卻具有一種極強的傳染性!而且,傳染的途徑是因果!
就像老王通過靈鏡的因果紐帶在第五維度找人一樣,那股陰穢之氣竟也同樣可以通過因果紐帶來傳播!
得益於曾經使用過靈境,老王感覺到無形中有一張巨大無比的網絡正在以自己的身體為中心、以因果為途徑,正在迅速的鋪展開。而且傳播速度之快簡直是匪夷所思,只是剛才被自己驅逐的那一剎那,就已經傳遍了所有一切和老王有過因果的人身上!不,這詛咒的條件要苛刻一些,那是因果和血脈的融合,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切和老王有因果的地球人!同時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千萬!
這是……
老王凝視向對面的血魔老祖。
只見此時的血魔老祖已然一掃作為失敗者的陰霾,哈哈狂笑出聲來:「少年得志,連我都不得不佩服你,你已可稱地界無敵,但那又如何?是選擇讓我生,還是選擇兩敗俱傷,讓你整個地球一脈陪葬,盡在你一念之間!」
什麼東西?
看台上無數人都是聽得一愣,大多數人都不知道血魔老祖剛才究竟做了什麼,可只頃刻間,隨着血魔老祖話音方落,在地球坐席的位置處,王戰封、雪莉、馬東、藍黛兒、蘿拉、米拉米等人則都是身子一顫,原本正常的皮膚猛然變得微微映紅,全身乏力,癱軟在坐席上瑟瑟發抖,就好似是中了什麼可怕的詛咒。
何止是他們,包括此時地球休息室那邊的奈皮爾、弗拉基米爾、乃至是艾俄洛斯等人,竟也不能抵擋這因果傳染的血繁咒,身上的皮膚開始迅速泛紅,也就靠着本身金丹的實力在苦苦支撐,不至於像馬東他們一樣立刻喪失一切反抗能力而已。唯有木子和墨問尚且無恙,兩人都已是真正能掌控法則的層次,對抗這血繁咒,也只有使用法則之力才可以抵擋其侵襲。
「別動!別用靈力抗衡!」木子察覺得最早,冥王的氣息在瞬間舒展開,想要替艾俄洛斯斬斷與那血繁咒的聯繫,可卻竟發現無從下手。
「佛渡有緣,定!」剛醒來不久的墨問唱起佛號,身上有佛光綻放,這可是在鏡面世界時堪稱包治百病的淨化之力,可此時用在艾俄洛斯等人的身上卻是毫無用處。
這是一種詛咒之力,最是玄奧難測,無形無相,甚至都沒有任何顯化,也只有自身擁有同樣層次的法則領域才可以做到自保,可要說替他人斬斷,不是同一屬性、不是同一領域的力量,根本就是無用功!
「呼!呼!呼!」奈皮爾、弗拉基米爾乃至艾俄洛斯的氣息此時都變得十分粗重起來,能看到他們眼中有血絲在瀰漫。
「暫時還沒事!」艾俄洛斯的鼻息粗重,他能感覺到那血繁咒在瘋狂的侵蝕自己的靈魂,試圖掌控自己的靈魂和身體,若非自己此前一戰時有所突破,只怕都已經快頂不住心中那股嗜血之念,他是擅長戰鬥的類型,對付這類法則規則,不是他的菜。
他的情況已經算好了,旁邊的弗拉基米爾和奈皮爾則已經是只能勉強鎮壓心中邪念,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而看台上的馬東等人則是早已喪失了掌控自己的權力,哆哆嗦嗦的戰慄着,那種全身高燒無力的感覺,好像自己突然之間成了一個對疾病毫無抵抗力的普通人,脆弱得不堪一擊!遊蕩在絕死的邊緣,只需隨便一點細菌都可以要了自己的命!
「是萬魂血繁咒!」天貝督主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此術……無解。」卡洛斯族長也是唏噓,先是血河圖毫無顧忌的收取星盟精銳靈魂,現在又用出這種如同禁咒般的詛咒法則,血魔老祖,當真該死!
可是,誰又能拿他怎麼樣呢?大佬們此時的腦海中都不禁重新浮現出有關血魔族的一些遠古情報。
血魔族一開始時只是火魔族族中的一個家族分支,修行的是正統火元素法則,可這一脈傳到大約十代前,出了一位逆天人物,便是此前曾在血河圖中現身的血繁老祖,天賦高絕,曾在火魔族中紅極一時。但也正因為過於狂傲,惹上了當時的一個極其強大的七級文明,連殺對方數位重要元老,火魔族在星盟的壓力下被迫將他放逐,他也因此才創建了獨立於外的血魔族。
而這因果萬魂血繁咒,便是血繁老祖為了報復那個七級文明而創造的,走以詛咒為根基的法則路線,並以此為基礎煉製了堪稱神器的血河圖。
後世中常聽說某些巫術擅長詛咒,能將詛咒的威力在血脈的身上世世代代延續,無法可解,聽起來恐怖無比,可事實上和血繁老祖的萬魂血繁咒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兒科。這可不止是詛咒一個血脈的世世代代,而是直接詛咒一個文明!
當然,需要付出的代價也是極高,詛咒者必須奉獻出自己的生命和靈魂!當初的血繁老祖,便是靠此術直接將那七級文明滅族,同時自身也因此被血河圖封禁,成為血河圖中的一份子。
以一人之力毀滅一個堪比泰坦族的強大七級文明,這是諸多王級都無法做到的事,此事在當時可是震懾了整個星盟,掌控血河圖的血魔族也因此上位,將那七級文明取而代之、迅速崛起。同時,血河圖與這因果萬魂血繁咒也因此上了星盟最忌諱的黑名單!血魔族能在星盟中橫行這麼多年,造下那麼多殺孽卻無人制裁、被星盟睜隻眼閉隻眼的縱容,除了有火魔族這柄保護傘之外,其實更大的原因便是因為有血河圖和此術的存在。
若是真惹惱了這一族,讓血魔一族的老祖拼着性命去報復的話,就算是如同天貝族那樣的八級文明,恐怕都得直接血脈斷絕,畢竟此術的覆蓋範圍是在太廣,而且無從破除,沒有人可以在詛咒一道上和血魔族相提並論!而如果一個八級文明只剩幾個頂尖的強者可以扛過血繁的詛咒,其他人死盡死絕,那其實也和被滅族沒什麼區別了。
「地球人,你能考慮的時間不多。」血魔老祖的聲音再度在場中響起,聽那口氣已然恢復了些許自信。
是的,自己是敗了,敗在這個不可思議的地球實丹手下,但血魔族不會敗!老祖的萬魂血繁咒能詛咒整個文明天下無敵,誰碰誰死!地球人要是真想趕盡殺絕,那就自己和地球同歸於盡!剩這姓王的一個光杆司令,他幹嗎?
「現在只是個開始,我尚且還能控制,但若當血繁咒真正吞噬掉第一條命,那就算是我也無法再抽身後退!」血魔老祖冷冷的說道。
王重沉默不語,似是在考慮着什麼。
「怎麼?在觀察現場那幾個地球人的情況?」血魔老祖笑了起來:「別忘了,哪怕就是看台上最弱的那幾個地球人,也是築基境,算是比較能抗的了。可是,你的家鄉呢?」
「你能看到嗎?在你那可愛的家鄉,那顆渺小的星球,」血魔老祖狂笑道:「此時正有上十億人莫名其妙的倒在了大街上,他們全身泛紅、他們嗜血狂躁,只需我的控制稍稍出現一絲不穩定,他們便會瞬間轉化為一群失去理智的嗜血狂魔!然後活生生吞掉他們自己!」
現場一片寧靜,雖說先前有不少憤怒叫囂着讓王重殺死血魔老祖的,可當聽明白這血繁咒的力量後都集體沉默了下來。在第五維度,雖有不同性格、不同文化的萬族林立,但有一點卻是共通的,那就是沒有任何東西能比自己的族群更加重要,那是每一個人的根本!換成是在場的任何一個人處在王重的角度,要讓他們用自己全族人的性命,去搏殺一個血魔老祖,沒有人願意的。
王重也遲疑了。
血魔老祖是個禍源,今日若是不除掉他,絕對後患無窮,可是,自己也完全沒有破解他這萬魂血繁咒的辦法,如果代價是犧牲整個地球文明無數人的性命,那是王重絕對不可能同意的。
難道,還真要坐看他就此離開?
「喂喂喂,老王,我就說離了我你肯定不行的!」
老王一愣,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緊跟着,一道五彩的光芒閃現,一個小小的身影凝聚在了老王的識海中。
他穿着一身招搖的小丑服裝,紅彤彤的大鼻子一翹一翹的,兩隻碩大的眼珠瞪得鼓圓,伸手就朝老王的鼻子上擰過來。
「發什麼呆!我就是睡了一覺,你這樣子怎麼就好像不認識我了似的,你這傢伙不會是真把我忘了吧?喂喂喂,你這傢伙不是怎麼無情吧?我是誰?給我大聲的喊出來!」
辛、辛巴?!
自從來到地界後,辛巴已經足足沉睡了兩三年之久了,這麼漫長的時間,老王從一開始的不習慣到後來的慢慢適應,可無論如何適應,他也不可能忘記辛巴的笑容。
這是自他記事起就一直陪伴在他身邊形影不離的傢伙,是他至親至愛的親人!
辛巴沉睡這兩三年間,雖說老王日常照過,可心裏卻是無時不刻都在擔憂着,拼命提升自己的動力,有很大一部分也是來自於想要強大起來之後讓辛巴迅速覺醒。原以為這會是個很快的過程,可沒想到自己突破虛丹時,辛巴毫無反應,突破實丹,仍舊是毫無反應,讓王重都對此近乎絕望,看不到辛巴甦醒的任何契機、遙遙無期。
但現在,在自己陷入進退兩難之境時,辛巴卻突然甦醒了。
是了!
老王猛然醒悟。
自己一開始就想岔了,能讓辛巴甦醒的不在於自己的靈力力量有多強,而是信仰之力!
就像曾經在天訊上去戰鬥,給命運輪盤充能一樣,只有那種來自精神靈魂的力量才能填充辛巴和命運輪盤。而剛才,自己從血河圖中挽救了數以萬計的地界精英亡魂,要知道這些亡魂可不普通,都是來自地界各大文明的精銳,自身實力既強、人脈又都很廣。他們對自己的感激,包括他們的親眷、朋友、文明,不知多少人都在關注着這一戰,都看到了那一幕,也都同時對王重心生感激、誕生信仰……
是這股力量擊退了血魔老祖、強化了自己的天地棋盤,同時,它也激活了辛巴!讓他重新活了過來!
老王忍不住有些心神激盪,甚至在這一瞬間都忘記了地球的天大危機。
他面對過死亡、面對過黑暗、面對過所謂的『孤獨』,被整個世界遺棄,可老王都從未在乎過。
這一切,並不是他從小就有多強大的心理,而是因為有辛巴!
在辛巴沉睡這兩三年,老王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孤獨,能全身心的將自己投入到修行中,甚至連吃飯睡覺時腦子裏都不離開修行二字,這種狀態與其說是發奮、被生存所迫,倒不如說是因為害怕孤獨、害怕閒下來。耳朵邊上少了那個從小念叨自己到大的傢伙,一個人的孤寂真的能讓人發瘋。
「辛巴!」老王忍不住在識海中大喊,聲音中充滿了一種積蓄已久的能量釋放。
「錯!」可辛巴顯然不滿意,瞪着眼睛大吼:「是偉大的辛巴!帥氣的辛巴!睿智的辛巴!無敵的辛巴!」
「哈哈哈!」老王忍不住大笑出聲來:「是我最親愛的辛巴!」
「喲!嘴變甜了嘛!有幾天不見,拍馬屁的功力見漲啊!」辛巴滿意的點了點頭,精神十足,絲毫都沒有一點剛剛醒來的覺悟,可下一秒他就後悔自己的裝逼了。
因為老王給他來了一個狠狠的熊抱,把他整個兒揉在胸口上,那強健的胸大肌壓得辛巴臉都變紫了。
「咳!咳!咳!暫停!暫停!」辛巴好不容易掙扎出來,小臉發黑:「先解決外面的麻煩!」
老王猛然驚醒,也是太想念辛巴了,這一刻有些忘形,竟都忘了地球正在生死存亡之間,外面那血魔老鬼可不會等着自己和辛巴敘舊。
現在好了,儘管辛巴這傢伙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難以再在戰鬥上幫助到自己,但多他一個總是多一個商量的人,王重沉聲說道:「那是萬魂血繁……」
「放心放心!我知道,對你來說是有點麻煩,但是對辛巴來說……」辛巴一擺手,從老王得到信仰之力激活他的那一瞬間起,他其實就已經甦醒,自然也知曉外面的一切,只是老王在生死戰中,他才沒急着蹦出來和老王相見而已:「哈哈哈,偉大的辛巴無所不知、無所不能!關鍵時刻還是要靠辛巴呀!」
他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在懷裏一摸:「咦?我的命運輪盤呢?」
「………」老王將識海中高高掛起的命運輪盤遞了過去,這玩意辛巴從來就沒有帶在身上,怎麼可能在身上去摸。
「咳咳咳……睡得太久,有點迷糊了……沒關係!這些都是小事兒,完全不是問題!」辛巴乾咳一聲,自信的接過命運輪盤:「不錯不錯,能量很充足嘛,足夠做一次大判定了……對了,我的台詞是什麼來着?」
「…………」老王也是無語,雖說辛巴的逗逼屬性早已讓他習以為常,命運輪盤的判定力量有多逆天他也無比清楚,可此時事關地球生死,這樣的辛巴實在是有點讓人不放心:「需不需要我做點什麼……」
「不用不用!完全不用!你去告訴那個血魔什麼的,讓他等死就行了。」辛巴撓了撓頭,猛然一拍大腿:「啊,我的台詞,我想起來了!」
他將手中的命運輪盤往空中一拋,只見已經被信仰之力充斥得能量滿滿的命運輪盤猛然閃耀,黑白相間的世界開始飛快的螺旋轉動起來。
黑白顛倒、乾坤移位!
「命運就像個棒槌,讓我們一起來愉快的敲打吧!」辛巴哇哇大叫着,一腳踢向那旋轉的飛輪中!
「地球人!」競技場中的血魔老祖在瘋狂咆哮,他已經感受到威脅了,對方竟然如此頑固,這讓他有些始料未及!
萬魂血繁咒已經啟動,那就是任何外人都無法破除的,就算是真正的神來了也不行!自己若是身死,血繁咒失控,立刻便會要了所有地球人的命!那個王重,怎可能為了殺自己而搭上他整個文明陪葬?這沒道理,他到底在猶豫什麼!
「我已經快控制不住血繁咒了!你還有最後一分鐘!」血魔老祖暴喝,事實上他再掌控個十分鐘都沒問題,但他必須給對方更多的壓力。
終於,他看到那個一直在遲疑的地球人,臉色突然變得堅定起來,就像是做出了某種決定。
血魔老祖暗暗鬆了口氣,地球人怕,他也怕啊!殺光地球人又如何?比起報復,他更想的是自己能活命。
可下一秒,一句讓血魔老祖始料未及的話響起。
「談判結束。」王重的眸子中恢復了平靜,微微笑着:「我選擇,讓你死!」
他大手一揮,十一尊棋子同時殺向血魔老祖!
瘋了,這個地球人瘋了!
血魔老祖的瞳孔猛一收縮,他無法想像對方為了殺自己,竟然肯填上整個地球文明所有人的命!
他完全沒想到王重殺他之心竟有如此濃厚,是不相信自己有滅絕地球的能力嗎?
「那便統統去死……」他反應了過來,瘋狂咆哮,能成一族老祖,血魔老祖可從來都不是那種優柔寡斷之輩,自己活不了,那地球人也別想活!
原本還能穩定住的血河圖在剎那間爆發,可與此同時,黑白相間的命運判定之力已然在棋盤中顯化,並飛速的判定成功,將整個棋盤世界中那黑白交錯的光芒,定格在了一片炙白的光明中。
那是聖光!
聖光普照,一股碾壓般的巨大力量朝着血魔老祖滾滾而來!
血魔老祖能感覺到自己的血繁咒在被那聖光照耀的瞬間,頃刻間便調轉了一切方向。
有無數連接在地球人身上的因果血繁線反噬了回來,透過血魔老祖的身體,然後飛速的擴散到了所有血魔族的族人身上!
這是?!
血繁咒沒有破綻,無法破除,這沒錯,創造血繁咒的老祖確實是一代奇才,血繁咒的力量已經達到了地界的一切法則極致。可是,這不是來自地界的力量,而是真正的天道法則,是來自天地的無情判定。
放出去的血繁咒總要有一個歸屬,這個歸屬並不屬於地球人,而是血魔族本身。
反噬自身!
血魔老祖驚恐極了,這還是第一次,他感受到了巨大的死亡威脅!而且,他甚至看到原本在看台上已經閉目等死的那些地球人,此時竟已經恢復原狀,又活蹦亂跳起來,反倒是血魔族的看台上,瞬間閃耀起一大片血紅色的瞳孔。
「不!這不可能!」他脫口而出,滿臉的不敢置信,這可是當初直接滅掉了一個七級文明的禁術!是血魔族仗以威脅了整個星盟無數文明數十個紀元的無解力量!竟然被那個地球人真的就此破解?!他無法想像,就算是被反噬吞噬掉,他也根本理不清這其中究竟出了什麼問題,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擊敗了自己。
只可惜,他已經沒有機會再去探究這秘密了,這句話已然成為了他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絕唱。
「啊!!」一聲悽厲的慘嚎聲,已經破破爛爛的血河圖宛若迴光返照一般光芒綻放,整張圖卷都化為了一個血氣的漩渦,死死拽扯住血魔老祖的身體,一個扭曲的靈魂從那身體中直接被抽取了出來,捲入那血氣的漩渦中。
緊跟着,整個氣血漩渦飛速收攏、飛速變小,最後只聽到『噗』的一聲輕響,氣血漩渦收攏於虛無、化為一個原點,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血魔老祖那失去了靈魂的僵硬空殼,宛若一枚真正的棋子矗立在場中。
現場一片死寂……
倖存的人都見證了這難以想像的一幕,血魔老祖用處了星盟「禁咒」,然而卻得到了另外一個結果。
「結、結束了?」
沒幾個人能看到真正的結果,場中的一切發生得太過詭異,血魔老祖還矗立在那裏,地球人的棋子卻停止了攻擊。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但無法確定,這兩人戰鬥的層次早就已經超出了普通看客們所能理解的範疇,那玄奧的大道之力、能擴散至整個文明的詛咒,那樣的力量可並不是能直接靠肉眼觀摩的。
可地球人能感受到,血魔族,也能!
看台上的卡卡丁目一直拽緊着五指,只要老祖尚存,只要血繁咒尚存,那地界就沒有任何文明、也沒有任何人可以真正的制裁血魔族,就算今天文明戰一時失敗,那也不過就是一些財產的損失,以血魔族的強大,遲早都可以再重新將失去的東西奪回來。而且,血洛死了,那個早已內定的血魔族繼承者,這讓卡卡丁目甚至有一些興奮,只有血洛死掉,他才有機會真正進入老祖的法眼,成為血魔族下一代的傳人。所以,這樣的失敗戰局或許是所有血魔族人都不能接受的,但這其中絕對不包括卡卡丁目,他甚至已經開始在想像自己如何帶領衰敗中的血魔族重新走向輝煌了!
可這一切想像,卻在剛才那瞬間噶然而止,他感受到了一股讓他莫名心悸恐慌的力量在頃刻間降臨,讓他身上的所有血液都為之躁動、為之燃燒。
他感覺到喉嚨乾渴、全身的皮膚迅速的干焉下去,甚至,他感覺自己的靈魂都仿佛染上了惡疾,在瞬間變得憔悴而無力。若是別人或許會驚慌、不明覺厲,可他是血魔族,還是血魔族中比較靠近中樞的天才子弟,卡卡丁目太明白這意味着什麼了。
這是老祖的血繁咒,竟然作用到了血魔族自己人的身上,血繁咒反噬了?
「老祖?!老祖?!」
他在這瞬間感覺到了驚惶和絕望,強忍着全身的難受看向場中,大聲呼喊着老祖的名字,卻看到那個被他奉若神明的血魔老祖,臉上帶着一種比他更加驚惶的神色,緊跟着便是靈魂抽取、血河破碎,一切煙消雲散不過發生在短短數秒之間!
而在他的對面,那個和自己同樣出生於天門、甚至是同樣年齡、同一屆的地球人,卻宛若神明一樣沐浴在一片聖光中,神聖巍峨,不可侵犯!
卡卡丁目內心的驚慌和那些前幾秒還在忐忑的小心思瞬間就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深深的絕望。
那個地球人,那個王重……他幹掉了血魔老祖,還將血魔族仗以立身的萬魂血繁咒直接破解掉!那可是整個星盟數十個紀元都沒人做到過的事兒,而這個地球人竟然才僅僅只修行了二三十年……
這樣的人物,自己在天門時居然還想與他爭鋒?
可笑,可悲,可嘆!
什麼雄心壯志、什麼振興血魔,在這一刻,所有的東西都已經變得沒有了意義,中了血繁咒,且施術者已然不在、導致詛咒失控,那已經沒人救得了血魔族了,是非成敗,盡都是一場空。
赤紅的雙眼,卡卡丁目感覺已經無法再抵禦那詛咒的侵襲,而在他身旁稍弱一些的同族們,此時早已開始皮膚潰爛,汩汩的臭血從他們的身體中湧出來,渾身通紅、奇癢無比,讓他們失去了最後僅存的理智和意識,瘋狂的抓撓自己身上,加速那全身的潰爛……
血魔族完了!
卡卡丁目閉上眼睛,成王敗寇,他已經無心再去看同族的慘狀,趁着還有最後一絲自我的意識,他伸出手,直接轟碎了自己的腦袋……
血魔族看台上的騷動僅僅只是持續了十幾秒鐘,血繁咒一旦發作,那實在是太過恐怖,毀滅整個文明不過只在頃刻之間。休息室那邊也有剩餘的幾個血魔族金丹雙眼赤紅的沖了出來,雖說就算是金丹大能都無法抵禦這可怕詛咒的侵蝕,可強大的靈魂意志以及金丹肉身,總是能讓他們多抗那麼一會兒,他們想要搏命!就算是死,也要拉幾個地球人墊背,直接就沖向馬東等人所在的看台。
可那原本不過短短數百米、對這些金丹大能們來說只是眨眼間的距離,此時卻已宛若天塹,那黑白的棋盤世界囊括住整個競技場,也籠罩着他們。
老王什麼都沒做,只是靜靜的看着黑白棋盤無限的延伸,血魔族殘餘的五大金丹,只感覺腳下的土地飛速變大,明明只是抬腿間的距離,可他們越往那個方向跑,卻感覺距離目標越來越遠。
三十秒!即便是只幾位金丹大能,也不過只能抗三十秒。
潰爛的血肉已然將他們整個兒都融化掉了,化為了一灘臭血,最後淌在地上不停的冒着豆大的血泡,宛若劇毒的硫酸一般,順便將他們的白骨也一併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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