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為了防止你這孩子又出什麼么蛾子,我打算一直將洺兒留在身邊,你看如何?」殷氏笑眯眯地說道。
青笛咬了咬下唇,任在場的誰都知道這是赤露露的威脅,不過她敢說一個「不」字嗎?現在在他們手中的,可是洺兒的性命。
青笛又抬頭看了看洺兒,心裏不禁一陣一陣的抽痛。都怪她非要惹怒風幼平,若是沒有這茬子事兒,洺兒也不會遭到他們的毒打。
「五妹這般便是應下了吧。」風幼平說了一句,抬手道:「來人吶,為了防止五妹今夜遭遇不測,把五妹帶到乾清院,放在父親眼皮底下。這嫡女出嫁,可不容得出半點兒岔子。」
說着,便有人衝上前將青笛控制住了。完殺一看這種情況,便想立馬救出青笛,可他還沒動作,風幼平又道:「這個孩子就是楚遙岑派過來保護五妹的吧?」
青笛見他提到完殺,連忙道:「三哥,他是楚遙岑的人,若是他出了什麼事情,楚遙岑鬧起來那可沒完沒了,你確定也要對他下手嗎?」
「瞧五妹說的,我哪會對他下手,我是那樣的人嗎?」風幼平冷笑一聲:「也一道關到父親的院子裏吧,把咱們相府規格最高的院子給你們二人住,免得明日到了楚家,說咱們風家的不是。」
「不,不必。」青笛又道:「殷姨,我可以嫁到楚家,我也可以保證在楚家絕對不鬧事兒,保證乖乖巧巧地待在楚家,但前提是洺兒沒事。我要留下他保護洺兒。」
青笛後面的話就沒有說了,他直直地看着殷氏,意圖很明確:若是她不答應讓完殺留下照顧洺兒,她就算嫁到楚家也會鬧事。
殷氏輕笑一聲:「行行行,都依你。你都退步至此,我也不好總強逼着你,你愛怎麼安排都隨你。」
殷氏又露出了她那副大度雍和的摸樣。
青笛深深地看了完殺一眼,完殺掙開控制他的人的雙手,對青笛道:「可是少夫人,二少爺是派屬下來保護你的。」
「你放心吧,明日我便嫁到楚家了,有楚遙岑親自保護我。」青笛對他微微一笑,鄭重道:「請務必保護好洺兒。」
完殺猶豫片刻,便重重地點了點頭。
交代完畢,便有人將青笛帶到乾清院裏,抱着洺兒的丫鬟回房去了,完殺便寸步不離地跟着那丫鬟。
風幼平和殷氏又回到房間裏,風幼平開口問殷氏道:「娘,這個少年也不能留啊,他在我們不好對這孩子下手。」
殷氏嘆了口氣:「可他畢竟是楚二傻子的人,那傻子做起事情來沒頭沒腦,但告狀倒是好手,萬一在皇貴妃面前提起咱們的不是……」
「可這少年今日目睹了府中發生的一切,萬一哪一天他回楚家去,還不是會跟楚遙岑說咱們欺負青笛?」風幼平又問道。
殷氏想想也是。這可就難辦了,怎麼處置完殺都是個問題。
沉默半晌,殷氏突然道:「對了,你覺得傻子伺候傻子,會發生什麼事情?」
風幼平不明所以地問道:「什麼意思?」
「那還要說到十年前,水氏被迫離開相府的事情了。這件事太複雜,就不從頭說起了。」殷氏道:「那時候有人給了我一種藥,人服用之後便會憨憨傻傻,如同孩童,跟楚遙岑這般人一樣了。」
「我聽說,十年前與水氏通姦的那個下人就是瘋瘋癲癲,某非……」風幼平聰明地明白了殷氏的意思,道:「那今晚便給這少年下藥去。」
殷氏點了點頭。
入夜,殷氏便派人將下了藥物的食物送給了完殺,完殺雖然很餓,但他見洺兒還沒有醒過來,就先將飯菜擺在了桌子上。
一直等到大半夜,與他一同守着洺兒的丫鬟都堅持不住了,說要去睡覺,完殺攔着她冷冷問道:「小公子究竟什麼時候能醒?」
「不知道,估計明天吧。」那丫鬟打了個哈欠,便繞過他出去睡覺了。
完殺只好又回去守着洺兒,給他餵了些水。將近子時的時候,實在餓得難受,他才想起來桌子上擺着的早就涼掉的飯菜。
他走到桌邊,剛拿起筷子,便覺得手上一痛,筷子掉落到了地上。
他連忙擺好陣勢準備對敵,那個打了他手的人輕笑道:「你明明是個機警的孩子,卻連我過來都不知道,看來你真是餓慘了。」
完殺看着面前這張銀白色的面具,收回了架勢站好,一句話也不說,就靜靜地看着他。
銀面男低頭撿起筷子,夾了一塊放到鼻子下面聞聞,搖頭道:「這裏加了料了,不能吃。」
完殺一聽,將手按到桌面上,頃刻間桌子便震碎了,飯菜掉了一地。
銀面男不知道是不是怕誤傷了自己,趕緊倒退了兩步,問他道:「青笛在哪兒?」
完殺回道:「被風幼平安排進了風伯陽的院子,說是明天便要嫁到楚家去。」
「相府的事情還沒處理完,不能讓她這麼早嫁過去啊。」銀面男摸了摸下巴,半晌也沒有再說話。
他突然把頭轉向床上的洺兒,走過去握起洺兒的手,給他把了把脈,又摸了摸他的額頭,旋即便掏出銀針,替洺兒施了針。
做完這些,他便一句話不說地離開了此處。完殺趕緊跑到床邊看了看洺兒,見他呼吸明顯比剛才有力了些,這才鬆了口氣。
估計他不久就會醒來了,醒之前,還得給他找些吃的比較好。
銀面男從洺兒那裏離開,便徑直去了乾清院,沒花多長時間便找猜到了青笛應該被關在哪個房間。
房間前面有兩個人守着,門上還掛着兩把大鎖,轉回去想走窗戶,居然發現窗戶上也鎖上了。
銀面男低聲笑了笑,一個躍身跳上房頂,揭開瓦片,悄無聲息地落了進去。
青笛此刻自然是睡不着的,她雖然沒聽見聲音,但也感覺身後一道光閃了一下,連忙回頭,看見是銀面男,突然鼻子一酸,赤着腳從床上跑下來,站到銀面男更前,語氣帶着哭腔喊了一聲「師父。」
銀面男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溫柔地問道:「別哭,慢慢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將風幼平的事情告訴四王爺,洺兒也不會遭到他們的毒打……」
「是的,這件事你的確做錯了。若是你提前跟我商議,我定然會想出更好的辦法,既叫殷永旻知道風幼平的所作所為,又不會叫他懷疑到你的頭上來。」銀面男伸手替青笛擦了擦眼淚,道:「吃錯就要改。」
青笛點了點頭:「我以後絕對不會這般衝動了。」
面具男點了點頭:「還有其他事情嗎?你為何會被鎖在這裏?」
「殷氏讓我明天就嫁到楚家去,否則她便對洺兒不利。」青笛咬了咬下唇,抬頭看銀面男道:「師父,我究竟該怎麼辦?」
「我去將洺兒救出來,然後帶着你們二人遠走高飛如何?」面具男提議道。
青笛聽見這句話,眼睛立馬就亮了起來,不過片刻後又黯淡下去,搖了搖頭道:「若是這麼一走了之,我娘的仇怎麼辦?」
「那麼你是怎麼打算的?」
「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可以繼續留在相府,洺兒也可以回到我身邊來,叫我親自照顧他。」青笛說完這句哈,便覺得更加難受了。她明天就要出嫁了,這明顯是不可能的事情。
銀面男也跟着想了一會兒,最終嘆了口氣道:「只能明日見機行事了。楚遙岑是個傻子,你求求他,說不定他會幫你。因為傻子都容易心軟。」
青笛沒有回話。楚遙岑雖然給她添了不少麻煩,也幫了她很多。她心裏真的不想再利用楚遙岑做些什麼。
銀面男揉了揉她的頭髮,安慰道:「相信我,事情總有轉機的。」
青笛抬頭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但願如此吧。
二人正說着話,銀面男突然看向窗戶外面,輕笑道:「風伯陽院子裏的下人們果然機警一些,我似乎是被他們發現,今晚必須要先走一步了。」
青笛點了點頭,銀面男便又從房頂上出去,還順手將瓦片擺好。做好一切之後,果然有人打開了青笛的門鎖,管家親自帶着人走了進來。
青笛冷冷地看着他們道:「都給我出去!」
那管家忙嬉笑道:「五小姐稍安勿躁,我們可是要確保您今夜安然無恙。剛才聽見您房間之內有些動靜,便過來瞧瞧,萬一又壞人混進來傷了五小姐,那可不得了了,對不對?」
青笛這間屋子除了那張床之外,就只有四壁了。進來的人一眼便可以看見有沒有人躲在這兒。那管家眼睛咕嚕嚕地掃了兩圈,沒找到人還不死心,竟然還到床上床底翻了兩遭。
確定沒人之後,管家才對青笛道:「果然沒有人在,這下老奴便放心了。您也感覺休息吧,否則明日臉色不好,那就不好看了。」
「滾!」青笛又冷聲說了一句。
管家連忙帶人走了出去。
青笛過去將門反鎖上,便回去躺下。不知道什麼時辰她才睡着的,不過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有人在外面喊:「五小姐,奴婢要進來為您梳洗打扮,迎親的隊伍馬上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