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都燒的就剩一團骨頭了,還能認得出來嗎?」青笛擔憂地問道。
「將人血滴進孩子的屍骨,若是親生的話,血便會融進屍骨之中。」洛彎彎說着,便站起身來,對風幼平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風公子,為了證明你的清白,請跟我走吧。」
風幼平可不知道那孩子的屍骨是只老鼠的,他頓時臉色都白了,呵呵乾笑了兩聲,對洛彎彎道:「我怎麼可能會跟一個丫鬟亂來呢?」
「對啊,我就是說你不可能嘛。所以才要帶你去證實一下。」洛彎彎說道。
洛彎彎這樣說,風幼平根本沒有任何可以反駁的話了。他心裏着急,臉上出了些細汗,洛彎彎注意到了,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突然大聲問道:「風公子,你該不會是心裏有鬼,所以不敢去吧?」
「自然不是,自然不是。」風幼平連說了兩遍,又接着道:「我突然想起父親找我有急事,我先過去。」
「風公子這便不用擔心了,」殷永旻道:「剛才楚公子過來,說是要找丞相有些事兒,現在應該正跟丞相說着話,應該沒空與你商量事情。」
「嗯,若是你真的有事兒的話,」洛彎彎打了個響指,對他道:「你不必跟我們過去。」
聽到她這麼說,風幼平頓時鬆了口氣。看來這洛彎彎,已經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下了,還是替他考慮的。
沒想到風幼平剛放下心來,洛彎彎從包中拿出銀針和小瓷瓶,說了句話:「風公子留下一滴血便是了,東西我都隨身備着呢。」
風幼平倒吸了一口冷氣,與其這樣,還不如他跟着一起去,到時候發現了,他還可以隨機應變,扯些謊瞞過去。
耽擱了半天,洛彎彎已經毫無耐心了,臉色一冷,問他道:「你到底給不給?」
風幼平忙道:「對了,我突然想起洛郡主要和四王爺一同負責這兩個案子。既然是查案需要,我自然是要配合的。咱們現在就過去吧。」
洛彎彎點了點頭,便和眾人一同去停放小桃屍體的地方。青笛和完殺也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頭。
洛彎彎開始走在前面,漸漸地速度變慢了下來,好像在故意等青笛。等青笛走到她身邊之後,她果然開口道:「你是不是想說什麼?」
青笛看了看前頭的殷永旻和風幼平,見二人走遠了,才對洛彎彎說道:「你昨天明明跟我說,屍體腹中的孩子,是你放進去的老鼠的屍體,既然是老鼠的屍體,風幼平的血怎麼可能會和它融合在一起?是你在騙我,還是你有意要幫風幼平洗脫冤屈?」
洛彎彎輕輕一笑,小聲道:「我自然不削於跟你這種小丫頭撒謊。我只說『將人血滴進孩子的屍骨,若是親生的話,血便會融進屍骨之中。』卻沒說過不是親生的,就融不進去。老鼠的骨骼比人的要輕多了,細微的孔徑也很多,任何人的血都能容得進去。」
青笛驚訝得看了她一眼,張了張口,不過最終沒有說什麼。
「你是不是又有什麼想問的?」洛彎彎嗤笑一聲道:「你們這些皇城裏長大的女孩子真的好奇怪啊,有什麼話都不敢說,整日整日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樣,簡直叫人急死。」
「我想問問你為什麼要害風幼平呢?難道在你看來,他不是對你很好嗎?他一心想娶你啊。」青笛被她一問,就將心中的話說出來了:「還有,我沒有長在皇城,我從小長在民間,過的是說錯話就挨打的日子,所以我才不會把什麼話都說出來。」
「喲,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樣的過往啊?聽說你不是那個什麼相府嫡女嗎?丞相是為了叫你親民學政才把你放到民間養大的是不?」洛彎彎雙手環胸,打量着青笛道。
青笛想到他師父說的話:離洛彎彎遠點兒。
「哈哈,我開玩笑的,」洛彎彎大大咧咧地拍了拍青笛的肩膀,對她道:「我不是要害風幼平,剛才說那話,我只不過是為了試探他。若是他爽快地答應了下來,我便會說我記錯了,這個方法不能用。可是他推三阻四,明顯有鬼。我本來也想着與相府聯姻,對我們洛王府和相府來說都是很有利的事情,但我不能為了聯姻就嫁給一個人渣吧?所以我為了考驗考驗風幼平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才會與你合作,先讓你救走小桃,再把你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屍體肚子裏塞一個燒焦的老鼠,都是我在製造機會考驗他。」
青笛驚訝地看着洛彎彎,這女人,簡直太可怕了。
「現在看來,幸好我考驗了一下,否則我的一輩子都毀了。」洛彎彎無不感慨地說道。
青笛點了點頭,那倒是。不管是誰嫁給風幼平,這輩子都毀了。
不一會兒眾人便到了停放屍體的地方。平襄侯的屍體在靈堂放着,所以沒有和小桃這樣對相府而言無足輕重的人放在一塊兒。
眾人進去之後,洛彎彎一手挑出小桃腹中的那個小屍骨,一手不知道從哪裏逃出來一把匕首遞給風幼平,風幼平只能接過,卻猶豫着不敢下刀。
洛彎彎又不耐煩了,將匕首奪過來對着他的手指砍了一刀,還皺着眉頭責備他道:「你磨磨唧唧的做什麼呢!」
風幼平還沒反應過來,手指便破了一個口子,鮮血直往下淌,遞到屍骨之上,果然滲了進去。
他臉上立馬掛上了難以置信地表情,連連後退道:「不可能,這不可能是我的孩子!一定是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郡主是白神醫的弟子,怎麼可能會出問題?」殷永旻道:「風公子,既然這是你的骨肉,你又為何要與她撇清關係?如今鬧得一屍兩命,你卻還在風花雪月,甚至想欺瞞洛郡主,你簡直禽獸不如!」
風幼平自然知道洛彎彎是白神醫的弟子,她說的方法肯定是對的,而且小桃腹中本來就是他的孩子。可他依然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對洛彎彎道:「郡主,請你務必相信我,我沒有對這個丫鬟做過任何事情,一定是有人採用了什麼方法陷害於我,才會使我的血融進骨頭裏的!」
洛彎彎見他依舊在演戲,她也不甘落後,跟着演:她滿臉痛心疾首的樣子,拿着那團屍骨,對他道:「我的方法是不會錯的,這明明就是你的孩子。你看看它,你看看它啊!它已經是一個成型的男胎了,竟然就這樣死去,你怎麼忍心下得去手的啊!」
洛彎彎將屍骨拿到他面前,逼得風幼平連連後退。
青笛簡直要笑出來了,就算她不知道這屍骨是老鼠的,也不會覺得它像一個「成型的男胎」。風幼平聽見這話,估計他要後悔死了。
同樣,殷永旻也不覺得這團屍骨哪裏像是男胎了。而且聽說這丫鬟只懷了兩個月,兩個月就已經是「成型的男胎」,這也太嚇人了吧。
不過殷永旻還是配合洛彎彎道:「沒錯,風公子,你怎麼能做這種人神共憤的事情?」
如今證據也在,風幼平實在無法說出什麼辨別的話來。他看了看這對他咄咄相逼的二人,最後又扭頭看了看青笛,心頭一股怨恨全全放到了青笛身上。
一定是她亂說了什麼,才會叫這二人懷疑到了他的頭上!
不過,風幼平昨日便與殷氏商議過了青笛的婚期,他們一致決定儘快把青笛嫁出去。按照他們說好的日期,明天便會有花轎抬到青笛門口,將青笛接走。而在此之前,她完全不知情。
不過既然她給自己帶來了這麼多麻煩,他自然不會讓她穩穩噹噹地嫁到楚家去。
風幼平輕輕勾了勾嘴角,對殷永旻和洛彎彎道:「可是,就算這丫鬟腹中的胎兒是我的,你們也沒有證據說明,人是我殺的啊。」
這倒是實話。
殷永旻與洛彎彎對視一眼,二人都覺得事情似乎將要進展到死胡同里了。
風幼平又轉頭對青笛道:「妹妹,母親最近太忙了,忘了叫嬤嬤教你學習婚後的禮儀,可是你也不能倦怠啊,你自己要努力學習學習才是。」
青笛見他將話題轉到自己身上,便輕笑一聲,道:「三哥說的是,我一定好好學習。」
說完這句話,風幼平便拱手對眾人都道:「我真的有事,得先走了。你們若是沒有證據證明我殺人,就不要亂說話。」
說完這句,他便揚長而去。剩下幾人見事已至此,便也相互告別,分別離去。
風幼平沒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徑直去了殷氏那裏。快到院門口的時候,便看見洺兒一個人坐在樹下自己玩着。
他衝上去,一腳將洺兒踹翻在地,又掐着他的脖子將他提起來,咬牙切齒地道:「告狀是吧?破壞我的好事是吧?我就弄死你的弟弟!」
洺兒被嚇的都忘記哭了,呆呆地看着風幼平這張猙獰的臉,也看見地面離他的距離越來越遠。
風幼平將洺兒舉過頭頂,朝面前的大樹上狠狠地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