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狂轟的紫電之中,一座黑色的鋼鐵城堡崛地而起。整個大地仿佛都被壓的下沉了不少,法陣外面的人們感覺一陣陣搖晃,如同地震一樣。
鐵城出現之後,紫電被徹底隔絕在外。與此同時,無窮無盡的黑色粉末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大地裂開了一條一條的口子,鐵元素從地下鑽出來形成洪流匯入了鐵城之中。
就連空氣之中蘊含的極為稀薄的鐵元素也全都匯聚過來,那鐵城的顏色看起來越來越重,也越來越堅固。
誰也不知道那鐵城只是一個終極的防禦功法,還是那本就是鐵匡然所幻化而成。可是當鐵城出現之後,人們卻都看到了,之前似乎可以毀滅天地般的雷力已經無法繼續造成傷害了。
「強。」
李墨陽不得不收回自己剛才的話:「這種防禦,看起來真的無解了。」
「所有人都以為鐵匡然的攻擊力必然很強,畢竟鎖劍閣對外宣揚的都是劍術無雙。可誰又想到,他的最強功法居然是這樣的......所以說,每個人都藏了自己的秘密,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誰也不會暴露的。」
「是啊,這兩個人,天生就是對手吧。」
高台上幾個強者在竊竊私語,人群之中也是一樣。
「我的天,那是什麼東西?!」
「這兩個人啊,一個是至強攻擊,一個是至強防禦,剛才我還在生氣安爭剝奪了咱們的三天。現在看來,咱們這是賺到了啊。如果不是安爭向其他大勢力的首領挑戰的話,咱們怎麼可能看到如此級別的對抗。」
「就是啊,太恐怖了。現在我才知道,我和那些強者之間的差距。我本來以為,他們只不過是站得高而已,享受着整個宗門的供給所以才會強大。現在看來,是我太幼稚了。」
「是啊,本來我還想着,若是有機會一定要向安爭挑戰,我都憋着一股勁兒了。現在看起來,以我的實力若是挑戰安爭,第一秒鐘我就已經死了。」
「一秒鐘?你還真是高估了自己啊。」
他們議論着,可是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着比武場上。大家都在等待着鐵匡然的反擊,已經被安爭按着打了這麼久,鐵匡然的反擊必然威力無比。
漂浮在半空之中的安爭也在等着,鐵匡然的實力確實超乎了他的想像。但是安爭卻一點兒都不擔心,最起碼他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大半。因為他的主動挑釁,現在諸多大勢力的首領全都留在了燕城。這樣一來,陳少白他們幾個就不會遇到太大的危險。這些人捨不得離開,他們的家裏就會被陳少白他們直接挑翻。
顧朝同已經得到了安爭的命令,時時刻刻緊握着手裏的聯絡法器。只要李墨陽他們不離開,他就隨時都更改安爭之前交給杜瘦瘦他們的任務。
「夠了吧。」
比武場上,鐵匡然低沉的聲音出現:「你也猖狂了這麼久,也該夠了吧。」
鐵城上,無數條黑幽幽的鐵槍揚了起來,然後驟然而出。這些鐵槍和之前刺向安爭的那鐵槍完全不一樣,這是天地間鐵元素精煉之後的最強鐵之力。煉化出來的精鐵無比的堅固也無比的風力,五大元素金木水火土之中,金之力本來就是攻擊力最強的,只不過鐵匡然先把金之力在防禦上發揮到了極致。
人們這才醒悟過來,金之力,以攻擊為最。
無數條鐵槍暴雨一樣朝着安爭激射過去,安爭雙手往前一推,無數道紫色閃電迎着轟了過去。這場面,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震撼的無以復加。這是他們前半生都不曾見過的恢弘壯闊,也是他們不曾想到過的恐怖。雷之力和金之力在半空之中對轟,整個世界仿佛都隨時面臨着毀滅的危險。
暴雨對暴雨,力量和力量在半空中硬碰硬的交戰着,誰也不會退縮。鐵匡然只要腳踏大地,他的鐵元素之力就源源不斷。而安爭的背後,雷雲風暴已經成型,天道雷力一樣的無窮無盡!
這種級別的對戰,可能是這些圍觀的江湖客一輩子唯一能見到的一次了。這是人間界至強者之間的戰鬥,他們看到了之後才明白自身的差距有多大。
「我的媽呀。」
有人驚呼:「不敢想,若是我在那兩種力量之間,怕是連粉末都沒有留下吧。」
「這也就是有仙宮純淨的仙力維持的法陣,不然的話咱們早就遭殃了。」
「是啊,太恐怖了。」
「這就是那些大勢力頂級強者的實力啊,我可能一輩子也無法到達了。」
他們心生感慨,很多人被打擊的自信心全無。可是又捨不得離開,因為這樣的戰鬥對他們來說非但是視覺上的震撼,還對他們的修為有着不可低估的影響。大修行者的一招一式,他們看了,只要用心體會,就能有很大的啟發。
呼的一聲,突然之間一股鐵元素形成的洪流從帖城裏飛了出來,好像一條無比巨大的手臂一樣,勾拳一樣朝着安爭狠狠的砸了過去。那洪流長達數百米,幾十米粗細,這樣沉重的一擊若是砸在高山上,也能讓任何一座高山被砸成粉末。
太大了,太強了,太重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本來都在雷之力和金之力暴雨一樣的對轟上,等到他們注意到那金元素洪流的時候,勾拳已經到了安爭身邊。
「給我死!」
鐵匡然的聲音穿透了雲霄,也穿透了每一個人的耳膜。
「死?」
安爭哼了一聲:「你真是太高估自己了。」
砰地一聲。
鐵元素之力形成的洪流勾拳突然之間停了下來,就在距離安爭不到十米的地方。那個位置的天空出現了劇烈的扭曲,好像有一種看不到的力量死死的將洪流擋住。可是,人們誰都看不到那地方有什麼東西。
安爭緩緩的閉上右眼,左眼裏出現了淡淡的星辰流轉。與此同時,在仙宮之中的善爺眼睛裏星辰也流轉起來。來自天外的力量源源不斷的通過九轉輪迴眼送入安爭的體內,而擋住了鋼鐵洪流的,正是星辰之力。
不管是金木水火土,還是在這世界上更為稀少的那些元素之力,其實都來自於星辰萬物之力。安爭的星辰之力,便是萬力的元祖。被擋住的鋼鐵洪流不斷的扭曲,後力向前擠壓,可是前面卻最堅固的壁壘一樣不可突破,所以這力量自己將自己擠的爆開了。
轟!
漫天的黑沙落下,那是碎開的鐵元素。
安爭的左手抬起來遙遙指向鐵匡然所在的地方:「和你之間的戰鬥已經持續的足夠久了,若是再打下去,人們會以為你和我勢均力敵。我得讓他們看到,你這個鎖劍閣的閣主,其實我根本不在乎。之所以和你交手,是因為我需要各種各樣的戰鬥經驗。我所要積累的,是為了將來的決戰。你在我眼裏......其實不算對手。」
隨着安爭的左手抬起來,那些散落下來的鐵元素之力忽然再次聚集起來,然後朝着鐵匡然飛了過去。所有人都以為那是鐵匡然召回了自己的力量,可鐵匡然卻已經臉色發白。因為他發現他控制不了那飛回來的力量,而是被一種更精純更原始的力量所控制着,這種力量正是他一直追求卻追求不到的。
坐在高台上的談山色嘴角帶着笑意,讓人難以理解。明明他應該和鐵匡然他們是站在一起的才對,可是他似乎一點兒也不在意鐵匡然他們的生死勝負。他看到安爭的反擊,笑的讓人莫名其妙。
「安爭,你自己永遠也不會知道,我為什麼不殺你。你更不會知道,為什麼我給這個宗門取名叫做歸元宗。你所用的力量,難道不正是萬物歸元之力嗎?」
談山色起身:「咱們可以走了。」
貂媛忍不住問:「他還沒有讓鏡蝶出來,難道不等一等了嗎?」
「我看到了我想看到的。」
談山色淡淡的說道:「沒有人可以殺的了他,他會自己殺了自己。」
談山色帶着貂媛離開了高台,頭也沒回。走的時候談山色看起來無比的輕鬆,就好像已經取得了勝利一樣。他說他看到了他想看到的東西,那正是萬物歸元。
貂媛不理解,為什麼安爭的強大,反而讓談山色輕鬆起來。
飛回去的鐵元素迅速的融入進了鐵匡然的鐵元素之中,那座看起來堅固不可摧毀的鐵城忽然扭曲了一下,緊跟着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鐵匡然在裏面的哀嚎聲傳了出來,震的每一個人的耳朵一陣陣生疼。那可能是這世上最悽厲的哀嚎聲了,充滿了絕望。
鐵城不斷的縮小不斷的扭曲,在鐵城裏的鐵匡然被自己的力量勒住,扭曲,撕扯......那種痛苦,可能除了鐵匡然自己之外誰也無法理解。噗的一聲,從鐵城裏噴濺出來很多血液,像是給黑色鐵城吐沫的紅色點綴。然而正因為黑色之中的紅太過顯眼了,更讓人畏懼。
轟!
鐵城粉碎,落了一地的黑沙。在黑沙之中有血液流動,卻看不到鐵匡然身在何處。
漂浮在半空之中的安爭緩緩的落下來,手輕輕的一擺,那一地的黑沙隨即飛散。曾經有一個人間界強者站着的位置空了,什麼都沒有。安爭仿佛面對的是空氣一樣,這場令人無比震撼大戰結束的好像很倉促很不合理。鐵匡然為什麼就敗了?安爭是怎麼殺死他的?
空氣靜止了,人心跳似乎也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