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峰之上,自然是禁止御劍飛行,四人徑直來到雲海邊,這才祭出了各自的仙劍,朝着山下奔去。
剛出了青雲門地界,齊昊就御使着仙劍,來到了葉凡身旁,輕聲道:「葉師弟,掌門讓我等趕赴流波山,不知師弟可有個章程?」
頓時,不遠處的曾和陸雪琪也停了下來,轉頭看向葉凡,他們也想聽聽,這位新晉的七脈會武狀元有什麼看法。
「此事不急,」
望着三人那略帶不解的目光,葉凡和煦一笑,「此事既然是師尊提出來的,想必他老人家早已做好了後手,我等聽命行事便是。再,魔道大舉行動,必然會留下什麼蛛絲馬跡,不如咱們先到附近的地方憩幾日,略作休息,再去那東海流波山。」
頓了頓,葉凡又繼續道:「當然,這僅是弟的一拙見。此去流波山,路途遙遠,難免有什麼危險,還望齊師兄多多幫襯才是。」
「這是自然,」齊昊聞言,不由露出一絲笑意,「師弟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為,日後愚兄還需多多仰仗師弟呢。」
「二位,」
一旁的曾忍不住撇撇嘴,又指了指前面,「你們在這樣聊下去,陸師妹都快走遠了。」
二人順着曾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陸雪琪的身影已漸漸消失在了遠處,幾人這才加快了速度,朝着陸雪琪追去。
如此飛了三日,四人向東而行,來到一個大城,名喚「昌合城」。
他們走到城裏,又分頭向人打聽了一下,原來這昌合城已經是離東海最近的一個較有規模的大城,離此往東再行四百里,便是東海之濱。
四人走在昌合城中,只見東海民居,百姓服飾,都與中原之地相差無幾。
此處本來就是東海一帶要衝,往來客商旅人,大都在此歇息貿易,不過這一段時間以來,這城裏卻多了許多修真之士,便是此刻他們走在街上,也看到許多人身着不同門派服飾,走來走去。
好在這些人相互之間隱隱有着戒備,加上葉凡等人又不去惹是生非,這才沒有鬧出什麼亂子。
眾人商議了一下,打算在此地暫住一日,稍作準備之後,才出發前往流波山。
四人在一間名為「海雲樓」的客棧內住下,此處雖然比不上河陽城的「山海苑」那麼富麗堂皇,但也是城中少有的大客棧,看上去倒是算是清雅別致。
正在四人用膳之時,卻又走進了一老一少兩人。那老的手上拿着一面布褂,上頭寫着「仙人指路」四字,那的是不過十歲的女孩,手上拿着一串冰糖葫蘆,正津津有味地吃着。
正是周一仙與他的孫女環。
見狀,葉凡不由露出了一絲笑意,喃喃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師兄,怎麼了?」
一旁的曾聞言,順着葉凡的目光看去,好奇道:「那一老一少,有什麼特別麼?」
聽到這話,齊昊亦是朝門口處張望,唯有陸雪琪面無表情的掃了一眼,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而那邊,周一仙看了看周圍,環同時也在打量這裏的環境,見這裏裝飾的富麗堂皇,倒吸了一口涼氣,悄聲道:「爺爺,你是不是走錯路了?」
周一仙面有得意之色,道:「你以為你爺爺這麼多年,當真是一無是處嗎?」
環奇道:「難道不是嗎?」
周一仙被她問的一窒,瞪了她一眼,道:「你等着看。」
罷,他轉頭四望,看到那掌柜的正站在屋角櫃枱後邊算帳,當下一拉環,走了過去。
掌柜感覺有人走到前頭,便抬起頭來,正要招呼,忽地一怔,臉上有驚訝表情。
周一仙微笑,整個人鶴骨仙風,要有多像得道高人就有多像,道:「王掌柜,還記得我嗎?」
那王掌柜「啊」的一聲驚呼,竟是從櫃枱後面跑了出來,面色恭謹之極,神色更是驚喜不已,只把旁邊的環看得目瞪口呆。只聽他道:「哎呀!是老神仙您啊!您怎麼來了?唉!這…這有三十年不見了吧!我可時常掛念着您呢!」
周一仙微微一笑,氣質超卓,伸手輕拂衣上風塵,淡淡笑道:「我本非俗人,這些年來雲遊天下,更到名山仙境,拜訪仙人,吸取天地靈氣,哪有時間過來?」
環在旁邊跌倒在地。
但王掌柜卻是深信不疑的樣子,頻頻頭,道:「對,對,老神仙您當然和我們這些俗人不一樣了。」
着,招呼周一仙和環坐在一張乾淨的桌子上,連忙叫過夥計,叫他上最好的茶來。
周一仙微笑着看了看四周,道:「看這樣子,這些年來,你的生意應該還不錯吧!」
王掌柜恭謹地道:「是,托您老的福。」
周一仙咳嗽一聲,道:「我這次前來這裏,想要出東海拜訪一位道友,想起和你當年還有一段宿緣,便過來看看。那今晚我就住在你這裏吧!」
王掌柜連連頭,道:「那當然,您可一定要給的這個面子,我還打算讓內人家,都來拜見您呢!」
周一仙呵呵一笑,把手伸到懷裏,道:「那住宿一晚要多少銀兩……」
王掌柜立刻搖頭,道:「看您的,您到我這裏,我盼都盼不來了,怎麼還能收您的錢?」
周一仙手還放在懷中,搖頭道:「唉!王掌柜,我知道當年我是指了你幾句,但你做生意,我可不好壞了規矩……」
王掌柜有些激動,道:「老神仙,您看看這算怎麼回事,若不是您當年指迷津,並讓我在……」
到這裏,他忽然看了看周圍,然後壓低了聲音,道:「若不是你讓我在」東海龍穴「種上了財神樹,我又怎麼可能連發三十年。您來住店,我要是還收您的錢的話,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東海龍穴?」
雖然二人談話的聲音極低,幾乎微不可察,但葉凡他們,哪個不是修煉有成之輩?除了漠不關心的陸雪琪外,齊昊和曾的表情,真是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本來周一仙那副仙風道骨的賣相,就足以騙得了不少涉世未深之輩,再看到那王掌柜的反應,二人更是將其當成了什麼遊戲人間的前輩之流。
「師兄,」
曾也壓低了聲音,好奇道:「那位……那位前輩,莫非是什麼隱士高人不成?」
「咳咳,」
聞言,葉凡頓時露出了一副怪異的表情,「高人?倒也差不多吧,不過,周前輩確實與青雲門有着莫大淵源。」
聽到葉凡的話,齊昊也忍不住湊了過來,不敢置信道:「難道那東海龍穴竟然是真的?」
「不對,」
曾突然驚叫道,「若是我沒有記錯,東海龍穴乃是巨海之源、天地靈境,決然是在飄渺深海之下,又怎麼會是一介凡人能夠去到的地方呢?」
「呵呵,」
葉凡忍不住擺擺手,示意曾稍安勿躁,起身道:「不急,待我上前與前輩打個招呼,一切就見分曉了。」
着,葉凡上前兩步,來到周一仙身旁,招呼道,「周前輩,許久不見,倒是風采依舊啊。」
「原來是你子啊,」
見到葉凡,周一仙眯了眯眼,倒是沒有裝出那副高人模樣,好奇道:「子,怎麼你也跑到這昌合城來了,難道也是為了那流波山之事?」
葉凡卻沒有回答,而是轉頭看向一旁的環,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腦袋,「前輩,這是您的孫女吧,真是可愛。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環,大哥哥,你是誰啊?」環聞言,好奇的看了葉凡幾眼,出聲道。
「這個啊,去問你爺爺就好,」
着,葉凡又從身上掏出一錠金子,遞到環手中道:「環啊,初次見面,大哥哥也沒什麼好給你的,這錢,拿去買些糖葫蘆吃吧。」
「謝謝哥哥!」
接過金子,環態度更加的熱情了幾分。
到底她也只是個十歲的孩子,跟着周一仙行走江湖,雖不是風餐露宿,朝不保夕,但也過得極其清苦,見到葉凡出手這麼大方,頓時對葉凡有了不少好感。
「對了,前輩,那東海龍穴,到底是怎麼回事?」
想到自己的來意,葉凡毫不客氣的問道,「那地方可不是什麼普通人能去的,您可別用糊弄凡人那套來騙我。」
「這個麼……其實,就是這客棧後院的那塊青石板,當年我與行雲路過此地,見這王掌柜有大富大貴之像,就是隨口讓他在那種下了一棵白樺,之後就……」
周一仙一聽,老臉不由一紅,若先前他還敢在王掌柜面前大言不慚,但被葉凡這麼挑破,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索性,將全部的事情一併了出來。
好在此刻王掌柜不在,不然恐怕會毫不猶豫的趕走這個「老騙子」。
「原來是這樣,前輩,您還真是神機妙算啊,」
弄清了這一切後,葉凡也沒有在多什麼,雖然周一仙這也算是的坑了那王掌柜一把,但也不過是幾頓飯而已,倒也算不了什麼。
至於一旁的齊昊和曾,在弄明白這事之後,看向周一仙的眼神,已經不是先前那麼崇敬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