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還請隨我來,」
見裴劍離開,柳世封再度轉頭,臉上洋溢着比之先前更為熱烈的笑容,招呼着眾人,而雙手卻緊握着雲天河的手掌,熱切的問道:「對了,賢侄,你爹呢?」
天河懵懂道:「咸枝……是叫我嗎?」
柳世封不由一笑:「那是當然,你若不嫌棄,可以喊我一聲『柳伯伯』。」
「柳波波……」
此言一出,除了不明真相的柳世封之外,無論是葉凡,還是韓菱紗都不由露出了一絲笑意,卻又不得不強行忍住,略帶同情看了柳世封一眼。
早在先前青鸞峰的時候,二人便清楚得知曉,雲天河這小野人不知跟誰學了一口奇怪的口音,無論是稱呼葉凡為「獅虎」也好,還是其他。
總之,聽上去便不禁惹人發笑。
至於另一邊,雲天河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柳波波,我爹他……好幾年前就去世了。」
「什麼!雲賢弟他竟然……」
柳世封聞言大驚,臉上悲傷之色溢於言表,仰天長嘆:「唉,想不到雲賢弟已經過世了,真是造化弄人啊!」
卻是知趣得沒有提及雲天青的具體死因。
畢竟,在柳世封看來,雲天青既然去世,相比這些年來,雲天河多半都是一人獨自生活,自然不好再讓對方說出這種傷心事。
幾人很快便步入了內堂,一名中年女子從座位上站起來,看見雲天河,向柳世封問道:「這位便是雲家的公子?這兩位是?」
「夫人,這位葉先生,是我天河賢侄的師父,更是蜀山派的仙長,至於這位韓姑娘,也是葉先生的徒弟。」
柳世封介紹道,說着,回頭對天河道:「賢侄,這是我夫人阮慈,你喊她『柳伯母』就好。」
「柳波母好。」
「哎,好孩子,快點過來坐。」
說着,阮慈又招呼道:「幾位貴客遠道而來,還請入座,我馬上命人上飯菜,不然可都要涼了。」
「多謝柳夫人。」
賓主入座,柳世封像是想起了什麼,詫異道:「對了,璃兒怎麼沒來?」
說着,轉頭看向一旁的丫鬟,囑咐道:「快去將小姐請來,就說有貴客。」
「是,老爺。」
待丫鬟離去,柳世封又起身走向裏屋,自語道:「今日難得賢侄與幾位貴客來此,值得慶祝一番,索性來個一醉方休。」
片刻功夫,柳世封便去而復返,手中捧着一個不大的酒罈,高興的招呼道。
「來來來,這是當年雲賢弟最愛喝的蜜酒,我在地窖里藏了幾瓶,如今也該拿出來喝了。賢侄不用客氣,來,多喝幾杯!」
「好香啊!」
待柳世封走近,雲天河不由一喜,臉上浮現出了一抹陶醉之色,喃喃道:「這就是爹爹他常說的酒嗎?……這味道,實在很香啊……」
好奇地看着柳世封將眾人的酒杯斟滿,雲天河迫不及待的端起酒杯,正要送入口中,卻被一旁的韓菱紗一把阻止了。
「不行,天河,你不能喝!」
「為什麼啊?」
雲天河不明就裏,好奇道。
「這酒好東西,喝下去會頭暈亂說話,說不定會做出不可挽回的禍事來,甚至……甚至還會……總之,酒是少碰!不……別碰的為好!」韓菱紗道。
柳世封不由搖搖頭,反駁道:「小姑娘,你這話可就說錯了哦,哈哈,男人怎麼能不喝酒呢?」
與此同時,葉凡也端起了桌上的酒杯,頗為好笑的看了韓菱紗一眼,幽幽道:「怎麼,菱紗,連師父喝酒你都要阻止嗎?」
「對啊,菱紗,你幹嘛要阻止我喝酒,」雲天河也附和道。
「我……」
此言一出,韓菱紗臉色頓時一紅,這才注意到,因為自己剛才那驚人之舉,讓屋內眾人的目光都轉向了自己。
「不管了,你們三個大男人,愛喝成什麼樣,就喝成什麼樣子,哼!」
說着,便順勢坐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不再看雲天河等人一眼。
「來來,葉先生,天河賢侄,咱們先喝一杯。」
應該說柳世封真不愧是長袖善舞之人,絲毫沒有在意韓菱紗先前之舉,攪亂了場中的氣氛。
見狀,連忙起身道:「這酒乃是用了上好的糯米,佐以酒藥釀製而成,還加了蜂蜜,所以喝到嘴裏香味醇厚,二位不妨試試。」
聞言,雲天河連忙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臉上浮現一絲滿意之色,連聲讚嘆道:「好喝,真好喝!」
至於葉凡,卻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一般,不由轉頭看向門外。
只見一身着海藍色長裙的女子,靜靜立在門外,好似從畫中走出一般。
女子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一雙美目好似一泓清泉,眉心一點硃砂小痣,秀髮之上插着一根造型精美的玉簪,看上去卻是極為的美麗。
整個人嫻靜之餘,卻又給人以不失大方之感。
似乎覺察到了葉凡的目光,女子微微點頭,一道輕靈而又溫和的女聲響起,聲音不大,但卻足以引起眾人的注意:「爹爹,娘親。」
「我的乖女兒啊。」
一見到女子出現,柳世封連忙放下酒杯,臉上洋溢着笑容,指了指雲天河,介紹道:「這位便是你一直叨念着的『雲叔』的兒子云天河,至於這兩位,一位是蜀山派的葉凡葉先生,另一位則是他的徒弟,韓菱紗韓姑娘。」
「諸位,這便是小女夢璃。」
聞言,柳夢璃緩步朝眾人走來,到了面前,才轉頭向雲天河問道:「雲公子,你爹,他還好嗎?」
「你也認識我爹?我爹他……病死很久了。」
或許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雲天河整個人看上去倒是有些恍惚,說話也有些斷斷續續。
聽到這話後,柳夢璃卻不由吃了一驚,身體一晃,臉上也露出了極為難過的表情:「雲叔……過世了?怎麼會這樣……當年他在禍亂中救我一命,我一直想再找到他、報答他,為什麼……」
「哎,璃兒,你別難過啊……」
柳世封見狀,便要上前安慰柳夢璃。
卻見柳夢璃臉色一白,輕聲道:「爹爹,女兒覺得身體有些不太舒服,失陪了……」
「諸位,告辭了。」
說着,柳夢璃微微欠了欠身,算是行禮,轉頭離開了內堂。
「哎,讓諸位見笑了。」
雖然臉色仍掛着幾絲擔憂之色,但柳世封仍然很好的招呼着葉凡等人。
見狀,葉凡卻是幽幽道:「柳大人,若是在下沒有看錯的話,柳小姐她,並非您親生的吧?」
「什麼!」
卻是韓菱紗不由發出了一聲驚呼,至於柳世封與阮慈,臉色卻滿是驚愕之色,已經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了。
至於雲天河,仍然是一副後知後覺的模樣,自顧自的端起桌上的酒杯,喝得不亦樂乎,一點也沒有因為場上氣氛的變化而受影響。
不得不承認,在這一方面,雲天河確實要是反應得慢一些。
直到場中靜默了良久,後者才不由抬起頭,詫異地看了看眾人一眼,好奇道:「哎,獅虎,柳波波……你們怎麼不喝了啊?」
因為雲天河的這句話,場上那無形的氣氛瞬間告破。
柳世封也再度恢復了先前那副神色,苦笑道:「先生還真是眼力過人,沒錯,夢璃她……的確不是我與夫人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