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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病
&再說一遍。」林勛轉過頭來,微眯着眼睛,口氣一如尋常。
&說王爺如果要糧食,就請放過我。」綺羅毫不畏懼地迎視着他。
&綺羅!」林勛忽然衝過來,綺羅下意識地縮了一下,只聽身邊「啪」的一聲碎響,那人的氣息已經近在咫尺。
她愣住,只見他的手砸在花瓶的碎片上,鮮血直流。她連忙探身過去,想要查看他的傷勢,他卻一把揮開:「你就這麼不想呆在我的身邊?你又想丟下我一個人多少年?五年?十年?或者乾脆此生不見?」
&不是……」綺羅搖搖頭。她只不過看他鬧彆扭,明明之前在床上那般親密,現在一扭頭就自稱「本王」,好像故意要跟她拉開距離似的,她就想氣一氣他。哪知道他……
站在門外的琉璃並沒有走遠,聽到裏頭的動靜以為發生了什麼事,而身邊的宮女都無動於衷,仿佛聽不見一樣,就自己沖了起來。她看到眼前這光景,嚇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綺羅轉頭道:「琉璃,快去找太醫過來。」
&是!」琉璃轉身又跑出去了。
鮮血「啪嗒啪嗒」地低落在榻上,綺羅把林勛的手拿到眼前,看到上面插了一些瓷片的碎渣,深深淺淺的口子,眼睛一下就紅了:「你這個人不知道疼嗎!我不過是說說而已,你拿自己出什麼氣!」
林勛望着綺羅,見她真的是着急了,心裏的恐慌才壓下去,坐在她的身旁,單手將她抱入懷裏,靠在她的發頂:「如果你知道我這三年是怎麼過來的,肯定會覺得這點痛,根本都不算什麼。」
綺羅抬手狠狠地錘了他的肩膀兩下:「你瞞着我打掉了我們的孩子,我用假死瞞了你三年,我們最多算扯平了!還有,你一見面就對我那樣,你不怕我恨你!」
林勛搖了搖頭,用沒有受傷的手拉着綺羅脖頸上的紅線,那枚帶着她體溫的玉扳指便掉了出來。他抓起來握於掌心,胸有成竹地說:「我看到這個東西的時候,就知道你心裏還有我,只不過你絕不會說出來。我若不如此做,恐怕你不會馬上接受我。」
綺羅氣絕,不知這男人幾時變得這麼狡猾,把玉扳指搶了回來,重新塞回衣服里。恰好這個時候琉璃拉着太醫過來了,太醫便給林勛上藥包紮,琉璃則把花瓶的殘渣收拾掉。
綺羅坐在林勛的身邊,抓着他的胳膊,不停地叮囑太醫:「您輕點,輕點!」
太醫慈祥地應是,看林勛一副很受用的模樣,心下已經明了這兩人的關係非同一般,何況不久前林勛還來拿過藥。這姑娘的確是漂亮,可惜臉上有一塊瑕疵,否則說是艷絕京城也不為過。
太醫走了之後,林勛去淨室沐浴,綺羅怕他碰到傷口,就跟進去幫他。哪知道他利用傷勢之便,對她極盡輕薄,兩個人在浴室里鬧了一番,林勛把綺羅抱到床上睡午覺。
綺羅被他折騰了三天,自然是體力不支,昏沉地睡去。等她因為肚子餓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日落西山,林勛不在身邊了。
她覺得身下的疼痛緩解了一些,掀開被子下床。琉璃聽到動靜進來,不再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樣,反而帶着笑容:「夫人要吃東西麼?廚房都準備好了。」綺羅本來想說等林勛回來一起吃,忽然就沉默了。
本來兩個人久別重逢,又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意,正是情意濃的時候。但她實在不想被關在這座華麗的宮殿裏,做一個聾子瞎子,做他的寵物。他們之間的很多事還是要去面對。比如她若是重新跟他在一起,要用什麼身份?那個什麼側妃到底要怎麼處理?還有她的身體是沒辦法生育的,他是不是不介意?
這些都不是他們避而不談就可以忽略的事實。
琉璃看綺羅的神色不對,問道:「夫人,怎麼了?」
&什麼,等一等王爺吧。」
琉璃笑道:「王爺走的時候說,他辦完事就回來,叫夫人不用等他,自己先吃飯,別餓着了。王爺還吩咐所有人都不許大聲說話驚擾到夫人,他還讓人去準備夫人要用的衣服首飾,他居然連夫人喜歡什麼顏色和款式都知道……」琉璃滔滔不絕地說着,哪怕她再遲鈍,也知道王爺跟夫人的關係只怕不一般,是不是那個夫人一直念着的人呢?
&爺。」門外的宮女整齊地叫了一聲,林勛便進來了,徑自解了斗篷掛在手臂上。他看了眼空空的桌面,皺眉問道:「怎麼不吃飯?不是說了不用等我。」
琉璃行了禮:「夫人不肯先吃,說要等您。我出去傳膳。」
林勛在綺羅對面坐下來,徑自道:「這丫頭的性格跟寧溪可一點都不像。」見她望着自己似乎有話說,便問道:「怎麼了?」
&說了我不會不告而別。門口的守衛和那些宮女,我不喜歡,可不可以撤了?」
林勛知道她想岔了,便說:「那些人不是用來看着你的。我只是不想一些閒雜人等打擾你,宮女比琉璃熟悉行宮,很多事都可以吩咐她們去做。你不喜歡,我讓她們站遠點。」
菜陸續上來,綺羅看到宮女都退下去了,深呼吸了口氣,說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這裏說話方便麼?」
&你說。」林勛微側頭,做出傾聽的姿態。
&想不想要那個位置?」
林勛正在解腰帶的動作滯了一下,面色如常地問:「為什麼這麼問?」
&果你想要,我可以幫你。但我只能陪你到你登上那個位置的時候。因為在那個位置上,君臣,國家間有太多要權衡的利益關係,聯姻是最好的方式。你不可能只有我一個女人,我也不願意去跟別人爭搶一個男人。」
林勛看着綺羅,覺得她目光澄澈堅定,十分清楚自己在說什麼。若是從前他會覺得她只是個需要寵愛的小嬌花,萬事有他就可以。她偶爾也會跟他說生活里的瑣事,雖然沒明說要讓他拿主意,可是大事都是他在主宰。可是現在坐在他面前的,顯然不再是三年前的那個小女人了。
&要我在那個位置跟你之間做出選擇?」林勛平靜地問道。
綺羅連忙搖頭道:「當然不是。如果你要做皇帝,必定要做個好皇帝,為萬民謀福祉。自古以來,哪個皇帝只擁有一個女人呢?我不願意,也不希望你為我背負罵名,架在我和大臣,世家大族中間左右為難。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我也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所以分開對我們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果我說我不要?」
綺羅似乎有些意外,但面前的男人神色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她很快說道:「如果你不要,旁人一旦登基,你這個最大的威脅可知道會是什麼下場?」
林勛淡淡笑道:「飛鳥盡,良弓藏。新帝會殺了我也說不定。」
&你還敢把皇位讓出來?如果你想要,那對於你來說已經是一步之遙……你別做傻事。」綺羅話剛說完,林勛已經按住她的手,苦笑不得地說:「你別給我下套子,我清楚自己要什麼。在知道你還活着以前,我的確動過那樣的念頭。但現在,我只要你。我也不想將我們至於那樣進退兩難的處境之中,所以皇位讓給別人,我們浪跡天涯去。他有本事殺我,就讓他來好了。」
綺羅心頭一暖,之前想的跟他好聚好散的長篇大論倒是一句也說不出來了。人家連皇位都不要了,要跟她去浪跡天涯,她還能說什麼?
&個側妃……」
&時父皇賜的,我推脫不掉。不過我沒碰過她,她的身份擺在那裏,輕易也打發不掉,這些事我會想辦法的。好了,不說這些了。吃飯吧,菜都涼了。」林勛拍了拍她的手背,拿了筷子放在她的碗上。
綺羅又是只吃了一些,在林勛的淫威之下,她的飯量已經是平日的兩倍,可是林勛還是不滿足,直把她的肚子填得鼓鼓的。她抗議道:「我又不是豬!」
林勛反唇相譏:「你的飯量連個嬰孩兒都不如,怎麼,你要修仙?」
正在收拾盤子的琉璃「噗嗤」一聲笑出來,綺羅瞪了她一眼,她連忙捂住嘴,憋住笑,臉都憋紅了。綺羅對林勛說:「寧溪已經回城了吧?我要見她一面,有些事要交代。」
林勛還心道綺羅原先隻字不提寧溪的下落,倒是半點不擔心她。現在想來寧溪這些年怕是也長了不少本事,綺羅根本就不用擔心她。他這樣想着,喝了一口茶道:「她恐怕沒空見你,透墨不知道把她帶到哪裏去了。只給我捎了口信,說過兩天回來。月三娘倒是還在城中,我明日把她叫來?」
綺羅點了點頭,卻暗自腹誹,你們男人慣用的伎倆還不就是那些。只不過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也就不算什麼了。
晚上綺羅百~萬\小!說,林勛處理了下公務上的事情。兩個人熄燈上床之後,林勛又不老實,但綺羅叫疼,他便連哄帶騙地讓她坐在身上自己動。綺羅又羞又惱,一次之後便再也受不了,臉上黏糊糊的,也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
林勛總算放過她,給她擦了身子,又上了藥。
等林勛睡着了,呼吸沉重,綺羅抬眼,在夜色中專注地看他。她不能生育的事,他肯定從那兩個大夫那裏知道了吧?她聽說他在京中醒來之後,就徹查了那件事情。雖然被主謀逃脫了,那個女道士卻被處以極刑。後來嘉康郡主知道了林勛的身世,去了廟裏面清修,不再過問塵世了。想來也是,好端端養大的兒子,變成了不是親生的,而親生的兒子早就死了,想必這個打擊不小。
如果他不介意,他們以後可以領養幾個孤兒,當做親生的孩子一樣。
儘管她心裏仍是覺得不踏實,總覺得事情不會像他們所設想的一樣順利,但眼下先安心享受這久違的二人時光。
第二天綺羅又睡到很晚,日上三竿。琉璃來給她梳洗的時候說院外的侍衛撤走了不少,只留下一些守衛日常的安全,宮女也都撤到院子裏去了。
綺羅往頭上插了根簪子,又拿粉遮蓋臉上的傷痕。琉璃笑道:「夫人以前可從來不管它,真是女為悅己者容啊。」
綺羅點了點她的額頭:「我早晚找個人治治你。」
&別別,我這性子,還是跟三娘一樣獨善其身比較好。」
琉璃雖然名為下人,但實則自由之身。所以綺羅沒讓她學規矩,也沒叫她自稱奴婢,只讓她跟着寧溪和月三娘學東西。
&在屋子裏幾天,我骨頭都鬆散了,我們去外面走走吧。」綺羅伸了伸懶腰說道。
琉璃扶着綺羅到了花園裏頭的石桌上坐下,又徑自離去張羅些茶點。今日天氣好,碧空如洗。綺羅支着下巴正賞花,忽然有個宮女跑過來,跪在地上,為難地說:「夫人,孟側妃……召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