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羅被吻得渾身無力,軟在林勛的懷裏。她反抗不了他,無論是從力量上,還是從心理上。林勛扣着她的腰,只覺得她纖若無骨,腰肢仿佛一擰就會斷。真的太瘦了,小時候圓嘟嘟的,還顯得結實些。以後一定要好好地養回來。
&爺?太子正在找您呢,您在哪兒啊?」門外傳來親衛的聲音,林勛意識到自己耽擱太久了,這才離開那兩片柔軟嬌嫩的嘴唇,朝門外道:「我在這兒,馬上出來。」
綺羅掙脫開他,撐着旁邊的矮几,只覺得幾乎喘不上氣,嘴唇都麻了。
&讓人送你回去。」林勛抬起手,要摸一摸綺羅的頭,她卻嫌惡一樣地躲開。他的手就這樣停在半空中,然後沉默地收了回來。他也是可笑,那麼多女人上趕着投懷送抱,他一個都看不上,偏偏對這個丫頭上了心。只怕依着她的性子,自己日後有得苦頭吃。
&願意走?這是什麼地方,若是叫人發現,你的名聲還要不要?」林勛皺眉道。
&還不能回去,我要找到曹姐姐。」
&家的四少夫人也來了?」他記得三娘提過,這丫頭跟曹晴晴的交情不錯。
綺羅側頭,奇怪地問他:「你怎麼知道我說的曹姐姐是誰?」京中有那麼多姓曹的閨秀,況且他三年不在京中,不應該知道自己跟曹晴晴交好。
林勛不回答她的問題,徑自開門出去,喚了兩個親衛過來交代了一番,最後說:「找到人之後,把她們安全地送回去。」
&侯爺。」親衛跟着林勛多年,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林勛轉身往二樓最大的那個雅間過去,腳下生風。因他是今日的主角,屋內所有人都在等他。他迅速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來,抬手道:「殿下恕罪,臣有事耽擱了。」
太子趙霽一邊吩咐上菜,一邊笑道:「本宮聽紹成說,你在這舞樂坊里還藏了個人?這可真是稀罕事,咱們的護國鐵樹竟要開花了啊?」
在座的人都笑起來,那笑聲更多的是附和趙霽的話,並沒有任何的不敬。林勛也沒有否認。
王紹成本就是個混子,不怕死地說:「真想看看叫侯爺這鐵樹開花的人兒長什麼模樣。侯爺別藏着了,讓我們開開眼那。」
林勛掃他一眼,丟過去四個字:「於禮不合。」
王紹成原以為就是這舞樂坊里的舞娘,怎麼聽林勛這話的意思,倒像是個大家閨秀,還不能見外男了?但他再渾,也知道對面坐的那個男人可是位說一不二的主。他雖然因着父親是樞密使王贊的緣故,得以與太子親近,但惹了林勛卻肯定沒什麼好果子吃。
趙霽見氣氛鬧得有些僵硬,看向右手邊一個白衣儒雅的男子說:「從修啊,勇冠侯三年沒回來了。今日難得高興,你不來露兩手?」
那男子依言站起來:「那臣下便獻醜了。」
有宮人端來琴案和古琴,白衣男子翩翩落座,以指滑弦,清雅的音韻便在屋子裏迴響起來,眾人皆閉目陶醉。林勛知道這名男子就是鼎鼎大名的蘇從修,蘇行知的長子,也是京中屈指可數的才俊。他成名比陸雲昭還要早許多,琴棋書畫皆為當世的翹楚,是朝中的一股清流。現為集英殿修撰,年底就要升官。
聽說他雖然喪妻,但是很多人爭搶着要做他的續弦。靖國公朱明祁也有意與他聯姻。
一曲完畢,掌聲雷動,剛才些許的不快已經煙消雲散。蘇從修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朝左右點頭致意,寵辱不驚。
舞娘跟着進來跳舞。她們跳的是西域的迴旋舞,衣着大膽,上半身只有一件抹胸,露出肩膀和肚皮,下半身是紗做的寬腿褲,大腿若隱若現。饒是見慣了風月的公子哥,見到這樣血脈噴張的畫面,也免不得朝舞娘的胸啊,臀啊瞄一瞄。教養好的那些則裝作與旁坐的人聊天,顯然是不自在。
領舞的舞娘跳着跳着,就跳到了林勛的面前,又是傾身,又是扭臀,跳得好不熱辣。她的身材很豐滿,雖然面紗遮面,卻看得出來五官出眾,可林勛不為所動,低頭夾菜。
舞娘卻不甘心,索性坐到了林勛的懷裏,手摸向他的身下。林勛退後一些,猛地站起來,舞娘就摔到了地上,「哎喲」一聲。
歌舞驟停,眾人都看了過來。林勛冷冷地看着地上的舞娘,這若不是月三娘的場子,他一定不會客氣。王紹成連忙跑過來扶起舞娘,憐惜道:「唉,花月姑娘這又是何苦。咱們勇冠侯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哪裏懂得憐香惜玉?快讓我看看,摔哪裏了?」
沈瑩強忍着王紹成有意無意放在她臀上亂摸的手,瞪着林勛。她對自己的身材和容貌都極有信心,幾乎沒有男人會不為所動。她就是愛林勛這種男人,皮相好,氣質冷漠而又高貴,目空一切。她喜歡把他們的面具撕下來,看他們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這對於她來說是莫大的滿足感和成就感。
沈瑩如今在舞樂坊是無往不勝,哪知道今天碰上了一根釘子。
王紹成摟着沈瑩坐在身旁,豆腐吃得不亦樂乎。他是舞樂坊的貴客,沈瑩也不好得罪,只柔柔地推拒。
忽然有人在門外大聲喊道:「讓我進去!我要見花月!」
&位公子,此處已被貴人包下。你若再無禮,休怪我等不客氣了。」
&們敢攔我!我來找我哥,我哥哥在裏面!哥!我是阿硯啊!」
蘇從修聞言站起來,向趙霽行了個禮道:「太子殿下,門外乃是臣下的四弟,可否行個方便?」
趙霽爽快道:「既然是從修的弟弟,便請進來吧!」
蘇從硯進來之後,先向趙霽等人行禮,趙霽吩咐宮人給添了一個席位。他一眼就看見了坐在王紹成旁邊的沈瑩,正在推拒王紹成的酒,王紹成的手還摟着她的腰。他徑自走過去,把沈瑩拉了起來:「王公子,花月不善酒力,還請你高抬貴手。」
王紹成好像聽了一個笑話:「聽蘇公子的意思,花月還是你的人不成?」
蘇從硯堅定地說:「現在還不是,但我會給她贖身。」
王紹成拍案狂笑,左右也都是議論紛紛。蘇從修斥道:「胡鬧!」
&沒有胡鬧,我喜歡她,我要娶她!」蘇從硯急道。
屋子裏的人都大笑起來。趙霽舉起酒樽,旁邊的宮女上前恭敬地給他斟滿了酒:「若本宮沒記錯,蘇家四公子已經娶妻生子了吧?你今日所為之事,蘇相可知曉?」
&爹……他不知道。」蘇從硯的聲音小了下去。
&硯,跟我出來。」蘇從修站起來,拉着蘇從硯就往門外走。蘇從硯不肯依,頻頻回頭看着沈瑩,沈瑩卻根本不看他,而是將目光落在林勛的身上。
待出了門,蘇從修看到門邊有兩個人正在拉扯,其中一個雖然穿着男裝,卻很面熟,另一個滿臉的墨汁,看不清容貌。蘇從硯也嚇了一跳,脫口而出:「晴晴……你怎麼在這裏?」
曹晴晴拉開綺羅的手,抹了抹眼淚說:「是啊,你沒想到吧?」剛才她去了茅廁,就看見蘇從硯的身影,不顧暮雨和翠萍的攔阻,一路跟着他。她看到他對花月訴衷情,又看到花月拒絕了他去獻舞,剛剛更是聽到他要娶花月。
蘇從硯幾乎是頃刻之間就啞巴了,他的確沒有想到,曹晴晴居然會為了他親自跑到這種風月之地來。
蘇從修把幾個人叫到自己休息的房間裏,問道:「弟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怎麼能來這種地方?這位小兄弟是……?」
綺羅連忙把帽檐壓低,做小伏低。曹晴晴異常平靜地說:「她只是陪我來的,此事與她無關。兄長,我就是偷偷來看一眼,好叫自己死心。請兄長告訴父親和母親一聲,我恐怕做不成蘇家的媳婦了。請蘇家休了我吧。」
&這又是何苦?」蘇從修知道這次是自己的四弟過分了,但蘇曹兩家一向交好,曹晴晴又給蘇家生了兒子,平日裏也無過錯,用什麼名目休?恐怕兩家因此斷絕往來也有可能。
蘇從硯剛才在人前不過是逞一時之氣說要娶花月,以蘇家德門風,怎麼可能讓花月進門?他爹還不打斷他的腿!眼下聽到曹晴晴要自請休離,一下子也慌了:「晴晴,你這是要做什麼?我不同意。」
曹晴晴的態度卻很堅決,看都不看蘇從硯:「你既無心我便休。不要再互相糾纏折磨了,我等你的休書。」說完,朝蘇從修行了個禮,拉着綺羅便轉身出去了。
蘇從硯追了兩步,只看到門「砰」地一聲在他眼前關上。蘇從修嘆道:「阿硯,這下你滿意了吧?」
&哥,我……」蘇從硯心虛地說不出話。他怎麼知道曹晴晴會突然跑到這種地方來?
&看你回去怎麼跟父親和母親交代。」蘇從修起身欲離開,蘇從硯死死地抱着蘇從修的手臂說:「哥哥,你得救我呀,你不能不管我!父親是絕對不肯我給曹家寫休書的,他會打死我的!」
&你就去把弟妹和聰兒找回來。」蘇從修到底是不忍心不管蘇從硯。這個弟弟從小就跟他最親,愛粘着他。他喪妻的那段日子,痛不欲生,也是弟弟變着法子逗他開心。只是弟弟這回真的做的太過分了。
&我去找她……」蘇從硯要走出去,又停下腳步,苦着臉說,「可我不知道她在哪裏啊……」
回去的馬車上,曹晴晴換下了衣服,一直在哭。綺羅也不懂得怎麼安慰她,只是勸道:「和離的事情,姐姐要不然再想想?聰兒畢竟還小,沒有爹可怎麼辦……」
&混蛋不是要娶花月麼?我就成全了他!」曹晴晴堅決地說。
綺羅知道她說的是一時氣話,但也不好再刺激她,回了朱府就安頓她先去休息了。
今日林勛也是攪得綺羅心煩意亂,她揉着頭回到房中問寧溪:「有表公子的信嗎?」
寧溪擰了帕子給綺羅擦臉:「小姐的臉怎麼弄成這樣?已經很久沒有揚州那邊的消息了,要不然讓暮雨想法子聯繫朝夕看看?」
綺羅暗自思量:奇怪,表哥從來沒有這麼久音訊全無的,難道是被王家的事情纏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