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陳近南!」麗麗和劉利對視一眼,同時在心裏想道。
當然,這個時候的陳近南才只二十多歲,天地會也還處於草創階段,遠沒有日後「平生不識陳近南,就稱英雄也枉然。」的威名與聲望。不過,劉利二人依然不敢小覷這位未來的陳總舵主,畢竟從他剛才的呼喝聲來判斷,其內功修為絲毫不下於麗麗,更別說他還是鄭成功的謀主!
劉利本也想應對幾聲,以免弱了聲勢。可奈何他沒有靈泉水開掛,內力水平差着一大截,再加上他一個伯爺也不好和延平王的手下去爭鋒,所以只得作罷。
那幾艘小船很快便靠近了「克勞福德號」,只見在一位白衣年輕人的帶領下,十幾道身影是一齊縱身躍上了甲板。當真是先聲奪人,讓得沐王府眾人是各種不爽。
「在下陳永華,草字近南,見過東興伯和沐王府諸位英雄!」當先的白衣年輕人,也就是陳近南,抱拳行禮道,顯然他是認得劉利的。
「陳先生客氣了!不知陳先生此次尋本伯有何見教?」劉利擺了擺手開門見山的問道。
陳近南聞言一愣,似乎是對劉利的直接有些不太適應,但他很快就回過神來,語氣誠懇的道:「伯爺真是快人快語!如此,陳某也就不矯情了。我本是奉王爺之命去台州打前站,未想在途中遇到了伯爺您,遂思及伯爺在荊襄屠戮真正滿清八旗之壯舉,偶有所得,想向伯爺您求得一物!」
「何物?」劉利奇怪地問道,按照套路該不會是我的項上人頭吧?你要是真敢這麼說,今兒你就回不去了!
「聽聞伯爺曾得一奇物,名曰『康夫子火箭』,以之擊滿清八旗,方戰而勝之……然否?」陳近南帶着期待地問道。
「……鬧了半天是想要『康格里夫火箭』啊?還『康夫子』?怎麼不叫『野比康夫火箭』呢?這傳言失真的真厲害!」劉利心裏吐遭着,面上卻是不見一絲為難,笑道:「我當是什麼,原來是這個!好說,我這就命人將船上的火箭拿一部分給你!」
「不知此次可有會造此物的工匠隨行?」陳近南再次問道,他顯然不滿足於只得到火箭本身。
「卻是抱歉了,本伯這次北上是為了延攬人才而來,倒是沒有帶着工匠……」劉利狀似遺憾地答道。
陳近南聽了皺了皺眉,可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其身後的一個隨行武士卻已經很無禮地呵斥道:「找你要個把人也推三阻四的……我們延平王府看上你的人那是你們的福分!不過是只佔了一縣之地的軍頭,還真當自己是個伯爺了!」說完,他和另外幾個一起躍上甲板的傢伙還故意上前一步,打算威逼一下劉利。
就在這時,聽得有些惱火的麗麗卻是直接出手了。她身形如電,眨眼間便來到了那幾個隨行武士身邊,手中刺劍驟然出鞘,劍光連閃,接着不等那些人反應過來便又抽身而退並還劍入鞘。
待那些人終於意識到麗麗的動作,已經各個捂住臉痛呼起來。原來,他們原本乾淨的面頰上此刻已經盡皆被刺上了一個「z」字!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就連陳近南都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而來不及做出任何動作。也許他自己能夠躲開,但救援別人卻是力有未逮!
「哼,這是你們對伯爺出言不遜的教訓!若是再犯,可就不是刺個符號那麼簡單了!」麗麗冷哼一聲嬌喝道。
那些口無遮攔的武士聞言盡皆膽寒,顯然知道對方武功比自己等人高出太多,只得期待地看向了陳近南,希望他可以找回場子。
卻不想陳近南還沒開口,劉利就已經率先說道:「看來陳先生的手下還沒有經過操練?若是這樣擅自說話行動的人在我軍中,早就實施軍法了!」
陳近南被這話堵得再次皺了皺眉,知道自己得見好就收了,畢竟不但這個年輕的伯爺不好對付,剛剛那個紅衣女子的武功更是令他也有些忌憚!想到這裏,他仿佛沒事一般的恭維道:「這位姑娘可是日前名震江南的『飛霞奇劍』?果然是好劍術!伯爺得此佳人相助當真是如虎添翼!」說到這裏,他頓了頓,又道,「今日陳某已經攪擾多時,不便再耽擱,不知伯爺可否現在就賞下那『康夫子火箭』?」
劉利聽了這話意味深長地看了陳近南一眼,覺得這人真是能屈能伸,倒也是個人物,因此也退了一步,吩咐兀自義憤填膺的敖彪取了三套火箭發射架來,並當眾打出了一發以作演示,然後便任由陳近南將這三套火箭裝置搬上了小舟。
待陳近南等人架小舟離去,劉利也立刻命令「克勞福德號」全速繞過鄭家的艦隊,力求與之脫離!
當鄭家的十幾艘大船終於消失在望遠鏡中後,劉利等人才終於舒了口氣,完全放下心來。
「鄭家的人當真跋扈,真是氣死老子啦!」敖彪到得此時再也忍不下去,哇哇暴叫道。
「敖兄弟說得不錯,他鄭家不過海賊出身,論尊貴、論正統哪能比得上世代忠良的伯爺?」方秀才也同樣口誅筆伐,道,「另外,陳姑娘的『飛霞一劍』當真是解氣,看那些人日後還有何臉面出來見人!」
其餘人聽了紛紛點頭,對於麗麗的認同感也是陡然增加。人群中只有劉郁芳比較尷尬,因為她所在的魯藩一向是以鄭家代表的唐藩馬首是瞻的……
「好了,歸根結底還是我們的實力太弱才會讓人看輕!俗話說『知恥而後勇』,諸位還需加倍努力,才能洗刷今日之辱!」劉利適時地激勵士氣道。
「謹遵伯爺之命!」眾人異口同聲應道,頗有些同仇敵愾的意味在裏面。劉利對此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大明都到了這個份上了還停不了內鬥,想想也是讓人覺得悲哀。
……
等到眾人散去後,麗麗才找機會和劉利單獨說道:「這個陳近南……好像和原著里不太一樣?記得《鹿鼎記》中的他可是非常謙虛謹慎、義薄雲天的……」
「其實沒什麼不一樣!他在鹿鼎記開篇時已近中年,閱歷和城府都非現在可比,又被盛名所累,自然需要謙虛謹慎、義薄雲天。可現在他還年輕,難免氣盛兼目中無人,更何況他讀書人出身,看不起我們這一群武人很是正常……再加上對我這個桂藩敕封的伯爺,他作為唐藩的擁護者表面信服,心裏卻未必肯認……」劉利笑了笑,逐條分析道。
麗麗聽了若有所思,點頭道:「是了,你說的很對!派系之爭也是主因!原著里天地會青木堂的徐天川不就是因為唐桂之爭與沐王府的白氏雙木動起手來的嗎?甚至還直接將白寒松給打死了!」
「原著里這事不了了之,不過是因為天地會勢大,沐王府卻只有小貓兩三隻的緣故。歸根結底還是我之前說的,他們瞧不上我們的實力!甚至後來肯見好就收還是因為你的武力威懾!」劉利對此倒沒什麼憤怒的情緒,畢竟弱肉強食是再正常不過,何況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種田,別說明鄭,就算是全世界的勢力加在一起,他也照樣能夠車翻!
「哎!可惜我個人再如何厲害也還是處於劣勢,否則就不會讓你損失三套火箭裝置了!」麗麗嘆了口氣,惋惜道。
「只要那三套火箭用在對付滿清上,其實我就不虧!」劉利倒是很看得開,然後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陰險地笑道,「而且鄭成功和陳近南要不了多久就要倒大霉了,我們完全沒必要跟他們認真計較!」
「倒大霉?」麗麗疑惑的問道。
「你道陳近南率領艦隊去台州打前站是為了什麼?我猜八成是為了明年的北伐之戰!」劉利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
「北伐?」麗麗有些不明白劉利的意思,但細想了想後,是恍然大悟道,「順治十五年的北伐,鄭成功的艦隊好像是一頭撞進了颱風里,導致損失慘重?」
「沒錯!所以老天爺自會為我們報這個仇,我也就不跟他們一般見識了!」劉利笑着道。他個人認為這事肯定會再度上演,因為滿清的國運擺在那裏,被那般大氣運壓制鄭成功的失敗簡直是不可避免的。
「可這樣對反清大業沒什麼好處吧?你就沒想過去提醒一下鄭成功?」麗麗覺得自家老公那麼腹黑,該不會只想着看哈哈那麼膚淺吧?
「麗麗,你想多了!就算我去提醒了,鄭成功可得信啊?!我一個人微言輕的小伯爺,他那樣剛愎自用的人哪會放在眼裏?」劉利狀似無奈的說道。
麗麗看了看自家丈夫,對他的話卻是半點不信,這人肯定還有別的算計在裏面,否則真想去提醒的話哪會想不到合理的辦法?當然,她之所以能看出來也是劉利在她面前從不進行掩飾的緣故……
經過了陳近南的小插曲,之後的航行卻是一帆風順,「克勞福德號」再沒遇到別的值得一提的事,最終於10月下旬抵達了東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