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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言榕是新婚婦,頭上挽着婦人的髮髻,一顰一笑間都帶着迷人的風情。此刻她正拿帕子掩唇,不經意的笑道:「近日聽聞一些妹妹的傳聞,怕有什麼誤會,正巧聽見丫頭說看見你家牛車,便不請自來過來了,還望伯母別嫌棄。」
裴母坐在主位上淡淡笑着,「田大奶奶客氣了。」
喬言榕笑意盈盈,眼睛看着念悠道:「不知妹妹願不願意聽?」
聽到這話,念悠心裏翻個白眼,你來都來了還問我願不願意聽?簡直是有病,她抬頭望着喬言榕,無辜道:「姐姐這話說的,是你跑來非得說聽到我的傳聞要來告訴我,怎麼現在倒問起我來了?姐姐若是不想說今日也不會來吧?」
她話說的毫不客氣,喬言榕臉上白了白有些尷尬,旋即又笑道,「我也是為了妹妹好。我聽說....妹妹之前是議過親的,還是你姑母家的表兄,最後竟然沒成,可我聽說,是妹妹嫌貧愛富,為了和裴家結親而退了姑母家親事.....」她欲言又止,當着念悠和裴母的面說出來,既滿足了她的惡趣味又能不顯山露水的在裴母面前說了念悠的壞話,她心裏笑了笑,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嘆息道,「我知道妹妹肯定不是如此的,倒是你那表兄實在可惡,就算是兩家結過親,現在已經退親了,也沒必要現在來壞妹妹的名聲嘛.....」
她猶自認真而又擔憂的說着,可裴母和念悠聽了卻紛紛皺眉,裴寶珠是個藏不住話的,冷笑一聲,嗤笑道:「田大奶奶一個閨閣少婦,又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念悠都不知道的事你竟然清楚。」
裴寶珍也接過話來,「是呀,這也就是在我家裏,我們家人肯定是不信的,可你若是說出去,那就不好了。當然了,我們家肯定不會出去亂嚼舌根子,我想田大奶奶也不會吧?」
喬言榕好不容易找了藉口離間蘇念悠和裴家人的關係,可對方卻沒人相信,喬言榕對裴寶珠姐妹有些氣惱,她滿含期待的去看裴母,企圖從裴母臉上看出對蘇念悠的不滿來。待看到裴母眉頭緊皺,滿臉不喜的表情時,喬言榕瞬間開心了。
裴母此時確實有些不喜,不過卻不是對念悠而是對喬言榕,她以前對喬言榕印象挺好,端莊大方,美貌穩重。可這一次次以來,這位曾經的京城大家閨秀都刷新了她對大家閨秀的認知。
像現在,竟然當着念悠的面就說起了念悠的名聲,她又不傻,怎麼可能不知道她的不懷好意。
喬言榕不搭理裴寶珍姐妹的叫囂諷刺,只是滿含關切的看着念悠和裴母,來回的看着,心裏卻得意而快樂。
念悠覺得喬言榕好無聊,都嫁人了也不好好過日子,非得弄的雞飛狗跳,不好好在田地主家討好婆婆,竟然跑到別人家來亂管閒事,還一臉正義凜然。
到底是多麼自信啊,才做出這種事來。
有時候她挺不能理解喬言榕的,到底是聰明呢還是傻呢。
自己上輩子竟然被這等貨色挑撥離間,竟然還上了掉,雖然有爹娘早死和二哥慘死的原因,可到底直接原因是喬言榕。
重活一世,好歹沒有上輩子那麼傻了,而喬言榕似乎還停留在上一世的自大中。
那次撕破臉時她便知道喬言榕和裴驍都是重生的了,雖然裴驍也知曉了自己是重生的,但兩人卻都默契的沒有提起上一世。
上一世是兩人都不願意提及的,而喬言榕卻一再的出現,提醒着自己上一世自己的蠢笨。
念悠想到這笑了笑,看着喬言榕道:「姐姐真是關心我,只是我記得我和姐姐的關係可沒這麼要好呢。」
既然都已經撕破臉了,又何必裝模作樣,況且自己和喬言榕撕破臉這事兒,裴母也是知曉的。
果然,喬言榕聽到這話,變了臉色,她似乎不大相信念悠會這麼當眾說出來,只是一瞬,她低了頭,再抬頭臉上已經掛着淚痕,「妹妹這話說的好是傷人。」
「你們聊着,我有些頭疼,先去歇着了。」喬言榕話未說完,裴母突然撐着腦袋起來了。
念悠笑着過去扶住她,「伯母先去休息。我和幾個妹妹說說話。」
裴母笑着拍拍她的手,「好。」便被丫鬟扶着走了。
等裴母走了,裴寶珍嗤笑道:「喬言榕,你還要接着演嗎?」
喬言榕咬了咬嘴唇,尷尬一笑,便站了起來,「既然幾位妹妹有話說,那我就不打擾了,先告辭了。」
念悠笑看着喬言榕,一言不發,而裴寶珠則笑:「慢走不送。」
喬言榕呼吸一滯,咬了咬唇被秋香扶着走了。
臨出門前,秋香瞅了瞅念悠,神色黯然的跟着喬言榕走了。
喬言榕走後,念悠和裴家姐妹又說笑了起來,似乎誰都沒被喬言榕的到來影響到心情。
而喬言榕一出裴家上了馬車便氣的將小几上的東西一掃而光,「蘇念悠,我不會放過你的,你以為所有的好運氣都在你身上了嗎?我們等着瞧。」
秋香面色平靜的躲在一邊,等她發完火才過去麻利的將碎茶杯等物收拾乾淨。
喬言榕一直到了田家心情都不好,可剛進門便有田太太身邊的嬤嬤趙嬤嬤在二門處等着自己。
趙嬤嬤平日跟着田太太,深受田太太的寵愛,自然覺得自己與眾不同,田家的人也待她客氣,所以當她看見喬言榕從外面進來的時候當即有些不悅,「大奶奶,您這才成親幾日,便不侍奉公婆,倒是出去的勤快。」
喬言榕痛恨蘇念悠,但是也痛恨田家人,嫁入田家非她所願,可這田家人成親前倒是客氣,成親後卻是另一副嘴臉。
就說她那婆婆,自己成親不過幾日,這才回門回來,便迫不及待的塞通房丫頭給田玉良。
雖說她知道田玉良不喜女色,自己對田玉良也無男女之情,但是這事卻也膈應人不是。
可自己畢竟已經嫁了進來,這時代,最注重孝道,自己可以任性,可不能不敬公婆。
喬言榕皺着眉有些不高興,可趙嬤嬤卻不管的,這田家,她的主子只有一個那就是田太太,至於這個大奶奶,自己是不管的,於是抬頭,嚴肅道:「太太說了,大奶奶回來了就去她那兒,有事情找大奶奶。」
「知道了。」喬言榕斂眉淡淡道,腳下步子不停,直接去了正院。
正院裏田太太剛用了一盞燕窩,見喬言榕進來,臉上不悅,不由的就想起了幾個月前喬家門前發生的醜事,若不是自家老爺和兒子堅持娶她,她肯定是不樂意這樣的女人進自己的家門的。
好在喬言榕只是個媳婦,在家還得聽她的,可這喬言榕除了新婚那兩日來自己跟前服侍,這幾天便不來了,說是身子不爽利。
既然身子不爽利就好生歇着,可前腳和自己說了身子不爽利,後腳就出門去了裴家。
當她不知道喬家往裴家提過親事呢。
田太太冷笑一聲,開口道:「哎呦,咱們田家大奶奶不是身子不爽利了嗎,怎麼,出了趟門這身子就爽利了?難不成裴家有什麼靈丹妙藥不成?」
喬言榕心下懊惱,早上秋香怎麼給她找了這麼一個藉口,可現在她卻只能圓了過去,當即有些柔弱道:「言榕與蘇家妹子是好姐妹,聽說她去了裴家,言榕實在想念便去看了看她,還望婆母不要怪罪。」
田太太抬手撫了撫鬢角,陰陽怪氣道,「我可怎麼敢怪罪啊。」
喬言榕咬唇,低聲道:「是媳婦錯了。」
「算了。」田太太坐直了身子,朝門口招了招手,「快過來見過你們奶奶。」
喬言榕抬頭,便見一二八年華的女子盈盈過來,跪在喬言榕跟前,「奴巧杏見過奶奶。」
「婆母這是何意?」喬言榕似笑非笑的看着田太太,突然想起成親第三日婆母送的兩個丫頭來。
田太太兀自叫巧杏站起來,拉着她的手道:「這是我遠房的侄女,家裏遭了難,無處可去,自小懂事能幹,我看媳婦似乎每日挺忙的,就打算讓玉良納了巧杏做良妾,幫着你伺候玉良。玉良那孩子性子冷,得多幾個人捂着才好。你說呢?」
這上趕着送妾,她能說不嗎?
喬言榕心裡冷笑,若是自己拒絕,恐怕到時候這老太婆會直接送給田玉良吧。田玉良那個混蛋明明不碰女人,偏偏又怕別人懷疑,對於老太婆送的女人是來者不拒,甚至還隔三差五的去通房房裏睡,弄出奇怪的聲音來。
可長者賜不可辭。喬言榕縱然心裏再不喜,為了她賢惠的名聲也不得不要。
「婆母說的哪裏的話,多個妹妹伺候相公,媳婦求之不得呢。」喬言榕似笑非笑的走到巧杏跟前,拉着她的手溫柔道,「好妹妹,以後就有勞你了。」
巧杏長相秀美,聽喬言榕這麼說羞的低下頭去,「巧杏一定伺候好奶奶和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