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家的情況,比慕梟九想像的還要複雜。
而北苗,並不是他的勢力範圍所在。
所以,在一切不能明朗起來之前,他其實並不打算讓百里夏知道這件事。
雖然,她有知情權。
這一刻選擇告訴她,只因為他在她眼裏真的看不到任何光澤了。
她不抱希望,對任何事情都一樣。
他只想看到一個樂觀的丫頭,重新站起來。
如果,一個親生父親,可她讓她重新振作,那麼,他願意賭一把。
「如果你不相信,我讓逍遙陪你再去一次北苗,和他再確定一次。」
「親自堅定這種事,你只要能靠近他,就一定可以做到。」
「不過,這件事情,你必須悄悄去完成,如果讓北家任何一個人知道你和北封瑾甚至北清幽的關係,只怕,你們兩的處境都是堪憂。」
北家老夫人當初一定是極力反對北清幽和北封瑾在一起的,要不然,這兩個人也不至於會分開。
不管是為了北家的面子,還是世俗所不容,兩個人的孩子,只怕都不是老夫人願意看到的。
慕梟九將百里夏扶到床上,盯着她蒼白的臉。
「如果真的要這樣,你才能重新活過來,那我不阻止你,去追求你自己的人生。」
他的聲音像是遠在天邊,又似近在咫尺。
她哪怕依舊不知道該說什麼,卻也知道,要四叔這麼驕傲的人,說出這樣的話,很不容易。
不阻止她,卻追求自己的人生……
她眼波微動。
本來,真的已經不對人生抱任何希望了。
得過且過,也許就是她接下來的生活方式。
可他在這個時候告訴她,北封瑾是她的爸爸!
她沒有了母親,但,她還有爸爸!
忽然之間,百里夏覺得自己這段時間,日子真的是白過了。
媽媽北清幽的死,至今依舊是個謎,是不是被人害死,她也還不知道。
爸爸孤苦一生,直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女兒在這世上。
天倫之樂,這麼多年來,他從來沒有享受過。
而她……居然已經要放棄人生了!
她怎麼可以!
一想到北家五先生十幾年如一日,將自己封鎖在瑾夜閣,百里夏的心就像是誒刀子戳到了一樣,疼。
真的很疼。
十幾年,他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爸爸……」
爸爸,她真的好想他,好想現在就見到他!
男人鋼鐵一般堅硬有力的長臂,將她不輕不重摟在懷中。
「你不要我,但至少,你還要你爸爸,是不是?」
那天晚上,熟睡中的慕凌川被人從被窩了挖了起來。
頂着一雙熊貓眼,慕凌川看着站在書房裏的男人,頓時就強打起精神。
「四叔,這麼晚……不,這麼早,找我有事?」
現在,好像已經是凌晨三四點了。
也虧得子默最近睡眠特別好,才沒有被他吵醒,現在,依舊睡的香。
不過,大清早的,四叔找他做什麼?
慕梟九卻丟給他幾份文件,面無表情地說:「我剛剛委託律師簽了幾份文件,從今以後,我在慕氏的股份,全贈予夏夏,即日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