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沿着那股香味看過去,看到庭院裏滿地的八角,有幾堆堆成了小墳墓似的,水泥地上還曬着有點青色的八角。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八角,平時就看到父親買幾粒回來燉個湯怎麼的,更加不知道原來八角還沒幹時是青色的。
這時,就看到從一樓的廳堂里走出來一個老婆婆,滿頭銀髮,滿臉皺紋,穿着十分簡樸,打着赤腳,最可怕的是,她的兩邊手臂上長着一個個小肉包,如同核桃大小。仿佛手臂里塞着一個一個核桃一樣。
她看到木小希,當即張開雙手,樂呵呵的抱着她,笑得幾乎看不到眼睛了。
木小希撲在她懷裏,像只小鳥。
這時二樓走廊上探出一個小男孩來,七八歲左右,向我們看了一眼,然後怯怯的又退了回去。
我看這個家還是比較有錢的,我們一路過來看到的房子都還是瓦房,但這家卻已經有三層小樓了。
木小希開心了一會。才拉着外婆看向我,說我叫靈靈,是她的好朋友,我急忙跟着小希叫了聲外婆。
她看向我的眼神突然一變,眼睛竟然還眯了一下。似乎想仔細的看清楚我的樣子似的。
只是對我點點頭而已,並沒有回應我。
我有點尷尬。
這時從三樓的窗口伸出一個女人頭來,向下看着,說是小希嗎?
木小希急忙抬頭起來向上看,大叫舅媽。是我啊。
這時又伸出一個男子的頭來,滿臉鬍子拉碴,三十歲左右,眼睛非常的犀利,看向我的第一眼,就讓我感覺有些難受,如同被一把劍刺中了一樣。
他沒說話,只是看了看下面,就又收回去了。
但當他縮頭回去之後,又突然探出一個頭來,定定的看了我一眼,眼光和我的眼光碰撞在一起,我竟然倒退了一步,有一種脫光了衣服被他看到的感覺,那一刻,我就想馬上離開了。
我的「閃電」這幾年都沒有跟我了,而是給了阿齊叔叔,因為聽說他們現在在西南三省一路凱歌,勢如破竹,但阿齊叔叔有幾次受了重傷。叫我去醫治,後來我乾脆就留下「閃電」給他,說等他征服了西南三省再還給我。這之後一直沒看到他受傷了。
不一會兒,一男一女便從三樓走了下來。
但我第一眼看到那個女子時,卻嚇了一大跳。
她是被那個男的扶着下來的,鼻青臉腫的,頭髮亂蓬蓬的,穿着睡衣,似乎剛被人毆打過似的。
木小希看了也是大吃一驚,說舅媽。你這是怎麼了?誰打你了?
那個男子滿面和氣,笑着說,沒有誰打,我們就是玩玩,玩過火了。
木小希說怎麼?玩成這樣?玩怎麼啊?
那個女人大概也就二十六歲左右。這時看了身邊那個男人一眼,說你舅就好這一口了,呵呵。
我和木小希都一臉愕然。
這時那個小男孩也下來了,他長得不是很高,給人的感覺就是怯懦。眼神看向我們就馬上閃開了。
那個女人叫他,說花苗,快叫表姐。
那個男孩子才怯怯的叫了木小希一聲表姐好。
木小希從包里掏出一支鋼筆,送給他,說表姐送你一支鋼筆。好好讀書,啊。
那男孩子接過去,一轉身,扔進了一邊的垃圾筒里,說誰稀罕讀書!
木小希一愣。看着那個表弟,最奇怪的是,她的外婆也好,舅舅和舅媽也好,都沒有人對這個舉動表現出任何的反對或者譴責,一句話都沒有。
木小希急忙跑過去撿起那隻鋼筆,眼睛一紅,又把鋼筆放進自己的包里,說表姐下一次來一定買個大玩具給表弟。
這時他終於大聲的說,我不要玩具!
木小希吃驚的看着他。我也是覺得這家人都是有點另類了。
木小希說那表弟,你想要怎麼東西?
他看了一眼他父母,卻又不說話了,但眼眶卻已經開始濕潤起來。
我心裏感覺真是太奇怪了。
這一家人都怎麼了呢?
這時,那個外婆笑呵呵的。說小希來了,阿男,去殺雞去。
那個滿臉鬍子的男子這時又看了我一眼,說小希這是誰啊?
小希這才把我介紹給他們,說這是我好朋友。靈靈。
那個男的點點頭,說靈靈是嗎,來過寧明嗎?
我搖搖頭。
我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感覺那雙眼睛非常的辣,非常的陰毒。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有一股看不到的危險正在一步一步向我逼過來。
我想馬上離開這裏,但又不可能,畢竟這裏離着家裏四百多公里呢。
那個舅媽這時說了,說小希,帶你朋友上三樓吧,喝些茶水,等你舅弄好菜再下來吃晚飯。
木小希急忙說好的,然後拉着我經過他們身邊,向樓上走去。
當我經過那兩個人身邊時,屁股上竟然被人摸了一下。
我嚇得回頭看了一眼,看到摸我的竟然是那個舅媽。
她正陰陰的看向我,一副怪異的笑容在她臉上。
我渾身一抖,快步跟着木小希上到三樓,然後對木小希說。你的舅舅和舅媽怎麼那麼怪異的?
木小希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跟媽媽回來了幾次,這次來這裏,主要是想去看看花山壁畫。我們學地理時,學到花山壁畫,當時我就跟同學們說了,我外婆家就在寧明花山,她們都吵着要我回來拍幾張相片給她們看呢。
說着從包里掏出一個傻瓜照相機。
我說你從哪裏弄來的?
她說我小姨有啊。
我說那我們現在就去好不好?我總感覺在你舅家不安全,怪怪的一家人。
木小希說我們就住一晚上,明天一早就去花山,我也不喜歡他們一家人,除了我外婆。
我們看到靠近窗口處有一個茶几,上面有泡好的茶水。木小希走過去,拿起一個水杯,倒出茶水就遞給我,說喝吧,我渴死了。
我接過去,開了個玩笑,說不會有毒吧?
木小希大笑,說看你說的,好像我舅家是開人肉包子店的,哈哈,這邊的人愛泡茶喝,天氣太熱了。
我接過便喝了下去。
然後木小希倒出來,剛要喝,便聽到門口傳來她舅媽的聲音,說小希。那個茶杯我用過了,換一個吧。
木小希哦一聲,又拿過一隻倒扣住的杯子,剛要倒茶水進去,又聽到那個舅媽說。小希,那個我也用過了,你等等啊,我找一隻新杯子給你。
我端着手裏拿着的白色瓷杯,愣在那裏。心裏想着,會不會她也用過了呢?
不一會,小希舅媽拿着一隻玻璃杯子進來,整個人感覺被打得幾乎是站立不起來那種,一邊手拿着那個玻璃杯。一邊手扶着牆壁。
木小希急忙過去接過杯子,說舅媽,舅舅幹嘛把你打成這樣啊?連路都走不了了?
那個舅媽說今晚你就知道了,唉。
然後坐在一套紅色的沙發上,看着我,說靈靈是嗎?你的屁股好有彈性,是不是經常運動呢?
我的臉一紅。
木小希大笑,說舅媽,你真是太厲害了,靈靈可是我們那裏的游泳冠軍呢。
舅媽啊一聲,說難怪啊,走起路來就是不一樣,身材也是超級的好,以後一定是個大美人。
還問我多少歲了?
我說十三了。
舅媽說十三都長那麼豐滿了?
我低下頭來,不敢看她,雖然她是個女人,但我還是覺得不好意思談論這種問題。
木小希哈哈大笑,說舅媽啊,你也是個美人啊,就是被打成這樣,真是可惜了。
小希和她舅媽越聊越投緣,我則一個人在一邊看電視,漸漸的,天色黑了下來。
我走到外面的陽台看出去,這才發現,這幢三層樓房竟然是獨門獨戶,附近幾百米都沒有人家,而且四周種滿了八角樹,只有陽台前面可以隱隱約約看到有幾戶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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