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剛才和喉王的交流,我知道了十六個小地獄分佈的情況,在全國按八卦方位分佈,這八個方位就是乾(西北)、坎(北方)、艮(東北)、震(東方)、巽(東南)、離(南方)、坤(西南)、兌(西方)。
每個方位有兩個小地獄,面積大概有一百公里左右,而枉死城則被十六個小地獄包圍在最中央,如同八卦鏡中的最中央那個鏡子一樣。
而釘喉地獄和磨摧地獄屬於「離」位,具體位置正好就是這個山谷及四周群山的範圍。
釘喉地獄負責折磨那些生前欺騙人的惡人,無論男女都會處以釘喉的懲罰。
而磨摧地獄又叫鐵磨地獄,那些生前犯了淫罪之人,死後進入磨摧地獄,以鐵磨無止無休的碾壓,直到變成如同豆漿一樣的流體。
我當時從《蓮花經》裏看到這些關於地獄之事時,還無法想像出來是個怎麼樣子,但剛才進入到釘喉地獄之後,親眼目睹了整個慘不忍睹的過程,心中實在震驚不已。
原來人死後會根據你生前的所做所為將你分配到不同的地獄之中,生性善良者直接投胎轉世,犯有各種惡事者則會先在地獄之中折磨,然後再按投胎到畜生道轉世為畜生。
喉王說這個磨摧地獄的小獄主磨王是一個十分高冷的人,脾氣古怪,與它的來往不多,而且有點小本事。
為了保險起見,我決定用出千變萬化術,乾脆就變成喉王的樣子進去找這個磨王。
我一晃,整個人變成了喉王的樣子,大大的頭,渾身是毛,左手拿着一個酒壺,右手拿着一個杯子,向那條裂縫邁步走了進去。
以前一放假就愛看《西遊記》,當看到孫悟空化成那些妖怪的模樣時,自己心裏痒痒的,沒想到現在輪到我也可以了,好神奇。
照例是有一個幽靈守在裂縫處,看到我時,愣了半天。
我伸手把它一推,模仿着喉王的語氣罵道:「發什麼呆!快帶本王去找你家磨王!」
那隻幽靈瞪大眼睛,但最後還是老老實實低頭哈腰下來,嘻皮笑臉的問我為何這麼長時間都不來磨摧地獄?
我假裝喝了點酒的樣子,嗯一聲,說道:「也沒多長啊。」
那隻幽靈呵呵笑道:「喉王,距離您上一次來找磨王,已經有十幾年了呢。您上次來時,還剛剛是我們的磨王上任沒多久。」
咦,這件事喉王剛才可沒說啊。
我於是又假裝迷糊的樣子與那幽靈交談起來,間接了解到了這個磨王的喜怒哀樂。
當即我心中有數了,嘻嘻笑着,大搖大擺的向裏面走進去。
遠遠便聽到了裏面傳來陣陣恐怖的慘叫聲,以及一陣陣磨盤轉動的沉重的隆隆聲。
不一會便看到了一個巨大的洞府,我大搖大擺的走進去,眼前的場景讓我大吃一驚:
洞府一望無際,一直向北伸延,看這樣子,似乎我們之前放車的地方就在這洞府的上面。
洞府里擺放着無數個黑色的磨盤,正同時旋轉着,每個磨盤邊上都站立着兩個惡鬼,尖頭利齒,用一條虎皮圍着下半身。
其中一個惡鬼不停推動着磨柄,另一個則不停的彎腰從旁邊捉過一個個人往磨盤中央的黑洞裏塞進去。
每個磨盤上面都塞着一個個赤身的男女,頭下腳上,一股股鮮紅色的血漿從磨盤口中噴出來,被圍在一邊的嗜血惡狼瘋狂的搶吃……
我肚子裏一陣陣翻江倒海,終於忍不住哇哇吐了出來。
這也太殘忍了!太恐怖了!太噁心了!
雖然我知道這些人都是死人,但看起來它們一個一個似乎都是活人,還有人企圖逃跑,但沒有人能夠成功,捉回來直接扔進磨盤上的黑洞裏。
這時,一陣叮叮咚咚的琴聲從洞府上空傳來,一聽到這個曲子,我原本難受的肚子慢慢的平息了下來。
我抬頭看上去,看到洞府上層平空多出一層空間來,如同一個閣樓一樣,一個絕色女子正坐在上面撫琴彈奏。
看她的樣子不過與我差不多,最多十六歲左右了,長得極美,雙指撫琴,一首優美的曲子便在整個洞府中迴響起來,那些慘叫聲竟然全都停止了。
整個畫面與下面的恐怖場景完全不搭。
我之前已經通過那個幽靈了解到了,這個絕色美女正是磨摧地獄的小獄主磨王,掌管磨摧地獄十八年。
我此時的裝扮就是隔壁的喉王,但剛才一吐,幾乎已經顯露原形了,只好強裝着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漱了一會口,吐了出來。
然後騰空而起,掠上了那層「閣樓」,站在外面,看向裏面。
這裏還真是別有洞天,下面血腥異常,這裏卻散發着一縷縷幽香,幾棵幽曇花擺在一張小床頭上,牆壁上還貼着一張張水墨畫。
磨王的眼睛似閉似開,一副沉醉在樂曲中的樣子,雙手彈着古箏,手法熟練,眼花繚亂的。
但能夠從曲子裏聽出她內心充滿了悲傷,甚至是悲憤,同時也帶着綿綿的思念……
一曲彈完,磨王這才睜開眼睛看向我一眼,冷冷說道:「你來幹嘛?」
我裝着喉王的語氣大聲笑起來:「磨王,本王十幾年不見你,特意過來看看,沒想到你還是和當年一樣漂亮啊。」
磨王一指外面,冷冷說道:「滾!」
真的好高冷,沒有一絲一毫的商量,而且看向我的眼神像一把刀一樣。
我嘻嘻笑着,不但不走,反而一掠,來到了她身邊,找一個凳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磨王面色一變,突然雙手化成尖利的劍,向我攻擊過來,一邊罵道:「你這個臭男人,敢進到我的房間裏來,別怪我不客氣了!」
看她的樣子真是非常生氣,似乎對男人有一種天生的反感。
我索性便逗一逗她,身子隨意的飄忽着,只是一味的喝「酒」,也不反擊。
在我眼裏,這個層次的冥王根本不值得我出手。
磨王氣得臉色都變黑了,像個瘋子一樣向我攻擊過來,身形也是飄忽無常,但無論她怎樣都打不中我。
最後她停了下來,瞪着眼睛看着我,冷冷問道:「你是誰?你根本不是喉王!!」
我哈哈大笑,說她胡說八道。
她生氣的說道:「你如果是喉王,早已經被我打趴幾回了,就它那個整天縱情酒色的身子,能躲開我一次已經了不起了!」
磨王說的不錯,以她現在的身手,估計與陰雨綿綿差不多,如果是在以前剛認識綿綿的那個時候,我也只能和她打成對手。
不過現在,就是綿綿來了,也無法打中我了。
我看再裝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當即一晃,顯身出來。
她呆呆的看着我。
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然後還有些小激動,顫聲問道:「你是一個女人?」
我走到那個琴台面前,伸手輕輕一摸那把古箏,入手一片冰涼,這台琴竟然十分的冰冷。
「你彈得真不錯呢,生前是學音樂的吧?」
我看着她的眼睛,問道。
她呆呆半天,眼神越來越激動,說道:「你果然是一個女人,不是女鬼!你竟然能進到陰間裏來?而且還那麼厲害,難道,難道,你就是那個奪了夜叉的幽光,還打敗四大閻羅王,殺了孟婆婆的謝靈靈?」
我愣了一下。
咦,看來我真的在陰間的名氣大得很呢。
我點點頭,說道:「沒想到連你也知道我,對,我就是那個謝靈靈,你可以叫我靈靈!」
磨王突然淚花如雨般撒落下來,看着我說道:「靈靈仙家,沒想到我還能有一天看到你,這真是蒼天有眼啊,請仙家答應本王一件事情!」
我笑笑,說道:「你不問問我為什麼會來到這裏嗎?」
她苦笑一聲說道:「你說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會盡力而為。」
我當即把我們想在這裏建造一座烈士陵園的事情說了出來,並且問她那八個人和那個警察的事是不是她乾的?
磨王搖搖頭,說道:「那八個人的死與我們無關,不過那個警察,確實是本王叫人捉進來的。不過一進來,就扔進了鐵磨里磨成了血漿了。」
我大吃一驚,問她為什麼?
磨王冷笑一聲,說道:「那個警察叫王革吧?你自己看看他的罪行吧。」
她右手一揮,扔過來一本冊子給我看。
我接在手中,隨意的翻看起來,越看就越憤怒,按照上面的記載,這個王革用他的權勢威逼姦淫了十幾個女孩子,還和他嫂子通姦,還和他最好的朋友的老婆通姦……
磨王憤怒的說道:「我的磨摧地獄就是專門懲治這樣的男人的,我已經派出幽靈去收他嫂子和他那個朋友老婆的性命,只要一拉到這裏,一樣扔進鐵磨里碾壓成肉末!」
我能明顯感覺到這個磨王對這種事情非常的憤慨,當即也只好長嘆一聲,記下了那些罪狀,回去好向王蕊姐姐解釋。
這個磨王竟然也說沒有殺害那八個人,這倒是奇怪了,那八個人又是誰殺的呢?
磨王這時看着我,說道:「靈靈仙家,剛才你說要在這裏建造烈士陵園,這件事必須要卞城王同意才行,否則你們是建不了的。」
我點點頭,說道:「那麻煩磨王幫我引見一下卞城王吧,這件事我一定要做到的。」
磨王沉吟一會,才說道:「靈靈仙家,不如我們做一個交換吧,我幫你出面解決這件事,而你也答應本王一件事,如何?」
「行,只要我能辦到的一定為你去做!」我想也不想直接回應道。
磨王笑着說道:「你肯定能做到的。這樣吧,你在這裏休息十幾分鐘,我馬上去找卞城王!」
我點點頭。
磨王身子一晃,頓時消失不見了。
我坐在那張古箏面前,輕輕撫摸着琴弦,感覺這是一把十分奇特的古箏,渾身散發着一股靈氣,與這地獄中的陰氣完全不一樣。
我輕輕彈了幾下,聲音清而不脆,渾而不濁,悠遠綿長,聽起來非常的舒服。
真是一把好琴!
我沒學過樂器,因此也不會彈奏。
當即站起來看向她的那些畫,畫的竟然都是她活着的時候的樣子,第一幅畫着一個家,家裏還有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還有一個妹妹。
一幅幅都是生活畫。
最後畫到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來到了地獄裏,經過孟婆婆的橋上時,颳起了一陣風將她直接追到這裏來了。
難怪,原來她並沒有喝下孟婆湯,這說明她還是有生前的記憶的。
看完這些畫,我心裏大概明白了這個磨王生前的一些事情了。
她會求我幫她一件什麼事情呢?難道是叫我去她家裏幫她傳達一些話?
一想到那八個人的死都與這兩個小地獄王沒有關係,我就頭痛,這說明,還有一個極為可怕的幽靈,而且極有可能也會分形散影術。它到底是誰呢?
那個卞城王會同意把這塊山谷讓出來給我們建烈士陵園嗎?如果讓出來,那這兩個小地獄要不要搬走?
我等了好久也沒看到磨王回來,時間早就過了半個小時了,會不會卞城王不同意?還是出了其他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