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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她剛從巴黎回來,卻不曾想兩個人相遇的這樣快。她的從前是一個叫「卿白」的男人,或許是一種巧合吧,他也曾用過這二字為字。
只要一想到她的一嗔一怒,或悲或喜,都是因為另一個男人,他就恨不能把她狠狠的揉進骨子裏,彼此血肉交融,再也難捨難分。
可是,看到她的眼淚,他又捨不得傷害她半分。
舞步傾城,琴曲錚錚,那個璀璨如斯的夜,在瞿世崢的腦海里印象最深的卻是伏在他肩上她默默的淚容。
他差人將她送回去以後,一個人在蘇州河邊站了很久。
那晚河畔的風很涼,天幕的星很亮,知閒臨走前留下的酒氣還隱隱的縈繞在身邊,輕易的就讓他舉了白旗。
黑色西裝被她的淚打濕的一片讓他格外揪心。
你既是在意他,我便給你時間去忘記他。知閒,我等你長大,等你全身心的來接納我,接納一個叫瞿世崢的男人。
因為平津戰事來的緊急,他離開上海便成了突然,想留給她的話千言萬語都顯多餘,因此只交代了趙遠釗對她照顧些。
知閒去日本的兩年,是他從來沒有過的對自己沒把握的歲月。他卻是沒有擔心的,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依據,就讓他那樣的相信,若是她看清了自己的心意,就絕不會再執意選zé 要固守從前。
素來冷靜理智的他,卻是有了這般矛盾的心理。
她向他走來的每一步,瞿世崢都珍視無比,所以,知閒的方向微微的向他,兩個人之間相隔的百步距離,他甘之如飴的去走剩下的九十九步。
原來人可以沒有原則到這種地步。
大張旗鼓毫不低調的將她從江北監獄撈出來,他未嘗不是沒有私心在的,卻不想也不忍拿所謂的恩情這種東西來綁架她,好在他得到了他預想中的回應,那略含羞怯的一雙眼睛,就那麼顧盼生輝的看着他,叫着他的字,一字一句的說着「我心繫你」。
那時候仿若有夏日灼灼的光芒照在心裏頭,又猶如沸水熱切翻湧,從前有詩說有美一人兮見之不忘,現今他終於聽到了一見便再也難忘的心中美人親口說出的心意。
知閒於他,本就是無需什麼理由便想要去呵疼生生世世的珍寶,而何況她又給了他那樣浩如煙海的因由,用她的細密和溫柔,將他心中猙獰的傷口和偶爾透露的疲倦一一的包裹起來。
瞿世崢很久以前,就不再渴慕家的溫暖了。
他還未從祖母想要殺死自己的噩事中緩過神來,便一個人踏上了往北平去的路,經過虞城的時候,遇上一個蠻橫的小少爺,二話不說就帶着一幫保鏢衝上來了,他雖是被打的遍體鱗傷,卻也沒讓小少爺好過。
或許,這樣死了就好了,他就可以永yuǎn 的跟媽呆在一起,不用再事事以弟弟為先,承擔着媽交給自己一個當兄長的責任。
他已經有些累了。
可是這群人卻突然停手了。他看到了一個梳着小辮兒的小女孩,明明眼神里還有怯意,卻是說完那話就跑了,她可真不像一個仗義執言的勇士。
可是不管怎麼說,那都讓八歲的小孩兒感受到了一絲來自陌生人的善意。或許一切總會好的。
他撿起了地上的那朵絹花,時時刻刻的提醒着自己那些不堪的境遇,竭力的在無數個疲憊不堪的時候刺激着自己保持警醒,繼續奮鬥下去。
他從前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非要攀上高峰,可是後來他知道了,那是因為從一開始,他就該成為所愛的依靠。瞿世崢該是一棵樹,給她遮風擋雨,蔭蔽烈日。
知閒因為這朵絹花產生了誤會,這讓他有些哭笑不得,他怎麼會因為當年無稽的報恩之說娶一個女人做妻子呢?
她這樣的小迷糊,讓他既愛又恨,充滿了無可奈何。
或許前生今世真的是存在的,聽知閒講起那個夢境時,他心如潮水,莫名的湧上一種熟悉感。
他是聽過早逝的蔡鍔那段算不上風月的情事的,一句「奈何七尺之軀,已許國,再難許卿」傳遍南北,其中自有無奈,年少時候聽聞也不過一笑置之,未曾想過自己竟也會淪落到這樣殘忍的境地。
瞿世崢知道,知閒不會恨他。
可是他卻覺得世上的一切好似都沒了意義。戰火硝煙,他保衛了國家卻難以護她周全,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他想起的是她認真說着「你也要好好活下去」的面容,對不起,知閒,我要食言了。
他從前不知道,自己會懦弱至此。
以赤忱和熱愛來守衛這片土地,直至犧牲在戰場上,軍人最dà 的榮耀就是馬革裹屍還。
這是外公告訴他的,也是他後來告訴過無數個年輕士兵的話。
瞿世崢一直以為,自己會是一個合格的軍人。
或許顧卿白真的是他的前生吧,因為辜負了蒼生百姓,所以這一世要來還債,手裏明明有槍,卻只能槍彈白刃,血戰衛國,他攻下了無數大大小小的城市,剿滅了數不清的日寇,卻只是獨獨不能保護她。
可是這場債,他怕是要繼續背下去了。
華奉史迪威的命令,堅持不懈的治療了他一年,他才醒過來。再見到知閒的那一刻,瞿世崢以為,那是自己的幻覺,又或者,那只是一個長得跟她一模一樣的女子而已。
可是那單單只是看着,便心動異常的感覺卻是騙不了人的。
她,又站在了他面前。
那麼這一次,就讓他做一個自私的選zé 吧。
瞿世崢一手橫抱起十二夾在腋下,不理會他小手小腳的翻騰不停,輕巧的一個翻身便將想要逃開的知閒圈在了身下。
知閒抬眼見他含笑的眼神,臉一下就紅了:「衍之,我錯了……」
「我不該跟十二一起欺負你的。」
她一邊說着,一邊心虛的抬手將十二親在他臉上的口水一一的擦乾淨了。
「知閒,我有沒有告訴過你,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很喜歡你了?」
知閒美目圓睜,雙手捧着他的臉,鄭重其事的搖了搖頭,嘴角笑的俏俏的。他是說過了,她也記得,不過,還想再聽一次。
他一笑:「那麼,我現在說。」
外頭暖陽正好,他緩緩的低下頭去,吻在了她的唇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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